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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安扬眉。

“那不是很正常嘛,”楚清歌很淡定,甚至敢拍拍裴景安的肩膀,“是不是忘了我从谁手下出来的了?郭政啊,在郭政那里,你经常能见到这种歇斯底里的当事人和当事人家属。基本都是被毒品逼到了绝路,以前多厚的家底都被掏空了不说,还瞒着家人欠了一屁股债。”

“这种债一般还不是那种正规的从银行贷款出来的债务,那种债务要担保,要有流水,程序都是很规范的,他们根本借不出来。能借出来的都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债,利息高的要死,借了还还不上。”

“还不上怎么办,就开始给亲属家人打电话,骚扰他们,威胁他们帮着还。”楚清歌说起这些,倒是很平淡,“所以我在郭政那见到好多,今天这种跟以前见到的相比不算什么。”

裴景安若有所思,点着手底下的方向盘,端详着楚清歌的表情。

楚清歌被他盯得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裴景安转开视线,“你最近确实变了很多。”

“我?”

“嗯,很理智。”

“那是因为在我看来,毒鬼不值得同情。”楚清歌摇头,“现在的新型毒品种类很多,有随便贴在人皮肤上就能让人上瘾的毒品,也有伪装成各种糖果和烟酒的毒品。我不排除有些人是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动接触了这些。但孙连不是这种情况。”

楚清歌一条一条分析,“就算孙连从一开始并不知道赵光给他的烟是毒品,但是随后几年先后经历了戒毒所,作为赵光的小弟,也不应该不清楚赵光贩卖这些东西的交易方式不是正常的交易方式,他对自己在贩毒这件事情早就有所察觉。”

“就算到了今天这一步,孙连明明知道赵光是贩毒者,却依然要替赵光隐瞒罪行。那我为什么要同情他?同情他,我对不起那些连张合照和姓名都没有办法留下的缉毒警察,也对不起因为他们的贩毒行为而被拆散的无数个家庭。”楚清歌拽着自己身前的安全带,说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哎?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同情他们啊?我看起来像这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嘛?”

裴景安躲开了她伸过来戳自己的手指,“两个没有什么知识,只能在A市打工的底层劳动人民,好不容易买下的一套房,和一个还没有上小学的女儿。我以为你会感觉到他们的不容易。”

“……”楚清歌听着这几个被提取出来的要素,“好像还真是……”

裴景安丢过来一个“我说的没错吧”的眼神。

“……”楚清歌在这样的眼神中深刻反省自己——好像从Y市回来之后,她对当事人的态度确实冷了很多。

“是件好事。”裴景安按照导航,在一条以脏乱差闻名的小吃街街口找了个地方停了车,解开安全带的时候,顺手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楚清歌的头,“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过多和当事人共情。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立场的,绝大多数人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学会把自己抽离出来,你才能够更客观地分析问题,也不会因此对自己所作的努力产生质疑。”

前两句话,楚清歌这段时间有些体会,后面那句话却还是懵懵懂懂。

只是裴景安显然不是那种会长篇大论的老师。

楚清歌赶紧跟着下了车,车门刚一打开,浓重的油烟味就从不远处的小吃街扑过来。

腻的她想吐。

裴景安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反手捂在楚清歌鼻子上。

楚清歌:“……”

感谢大佬的未雨绸缪。

宾馆没在软件上显示,小吃街的傍晚和晚上,出摊的是两拨人。

警察描述的摊位,今天好像没有出摊,两人即使走到了街口,顺着警察说的大致方向,也没有看到一般宾馆用来吸引目光的大灯牌。

只能在这个熟人为主的犄角旮旯里,走走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

卖铁板鱿鱼的大哥攥着一把油拉拉的竹签,签子上串好的鱿鱼带着黏液,糊在挤了一滩浊油的铁板上,“刺啦”窜起一阵冲天白烟,另一只手上平时用来抹腻子的抹泥刀,大刀阔斧地压在遇热卷起的鱿鱼串上。

“你们问‘小宝宾馆’啊?”大哥叼着快燃到烟嘴的烟头,三角眼瞥了衣冠楚楚的裴景安一眼,“咋了?你们想干嘛?”

楚清歌赶紧把裴景安拉到身后,自己掏出手机,扫了二十块钱过去,露出自己招牌的乖巧笑容,“大哥,给我们来三串鱿鱼。”

老板斜眼看了她一眼,呸掉口中快要燃尽的烟头,唾沫星子溅在烤铁板的边缘,“你倒是个会做事的。看年纪,不大吧?附近的高中生?”

楚清歌顶着那张没化妆的娃娃脸,点头称是。

老板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识人之能,又是一副江湖老油条的做派。酱碗里的大刷子拽出来,浓稠的酱汁沥沥拉拉滴了一路,蒜香混合着甜面酱的味道合着浓烟冲起。

老板又点了一支烟,叼了烟嘴尾部在唇间,瞟了一眼楚清歌,又看了一眼裴景安,对楚清歌说着风凉话,“妞儿,看你年纪也不大,跟你说句实在话,有的人就是羊屎蛋子表面光,看着穿得人模狗样的,连个好点的酒店都不舍得带你去……”

“呦,杨哥跟人聊啥呢?”新出摊的隔壁摊主抻着脖子,贼溜溜的一双眼睛在裴景安和楚清歌之间逡巡,“看着穿得挺好的,怎么来咱们这种地方?”

“看着穿得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带妹儿出来开房都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地方。”鱿鱼老板吐出一口烟圈,满是轻蔑,“问我小宝旅馆搁哪呢,真腌臜人。”

旁边老板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看向裴景安的眼神也变了味道,话却是对着楚清歌说的,“妞儿,听哥一句劝,能知道这种地方的男的,没有几个好货色,想带你去这种地方的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