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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到了裴景安病房门口,在门外站了一会。

只觉得平日里丰神俊朗的人,如今半靠在病床床头,苍白得像是一张纸。

就连那双薄唇也是没有血色的,灿灿阳光洒在脸上,几乎透明。

“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在进行每天早上的例行查房,“伤口还疼不疼?”

裴景安摇了摇头,嗓音低沉喑哑,“没事。”

“你可真行,旁边给你安了止痛泵,硬是不用,”医生听他不痛了,也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怕用了多收费啊?”

裴景安淡笑不语。

“跟你说着玩,看你这两天苦大仇深的,今天总算见你笑了一回。”医生把记录的小板板挂回病床床头。

又示意手下的实习生把没用的止痛泵撤掉,“靠脑子吃饭的,这种东西确实还是少用为好,不过你也是个倔脾气,人家可能多少都会用点,你还真就一点不碰自己扛。”

“没事,”胃管还没拔掉,裴景安不想多说,“不算太疼。”

医生一听就乐了,伸手去调裴景安的胃管,“嘴硬是吧?就你这个情况,再不当回事,我们医院可就能接个大单子了……”

“什么大单子?”门口的一句疑问打断了医生。

苏妍走进来,拎着保温盒上面包带的手攥成拳,尖尖的指甲掐进掌心,才能遏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你是……?”

“我是他女朋友。”苏妍抢在裴景安之前答道。

“她不是……”裴景安的笑容放下。

“闹别扭了?不是你女朋友,人家天天来医院照顾你?”医生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边说着边给裴景安调整着胃管的角度,逼的裴景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给自己留了充足的说话空间。

话是给苏妍说的,“小姑娘,你男朋友这个胃可得好好养着,以后烟酒辛辣,能别碰就别碰了。这次还好送医及时,不然他这个出血量,很容易引起休克,万一以后病变成癌症了,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医生说完了,也撒开了手。

停歇的胃管刺激着咽喉,裴景安抬手遮住眉宇间的疲惫,连医生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景安……”

苏妍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一只手搭上裴景安的肩膀。

“医生说的你听到了?”苏妍嗔道,“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谁让你说你是我女朋友?”裴景安放下手,目光化作冰凌,向苏妍刺来。

苏妍扶在他肩上的手抖了一下,不自在地拿开了,“我……也是为了方便照顾你……”

“不需要。”

“……”苏妍僵坐在凳子上,停了半晌,突然轻声笑起来。

她问:“景安,你在怕什么?”

“怕楚清歌突然出现,看到我们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怕我这两天寸步不离地照顾你,被医护人员传到楚清歌耳朵里?她因此生气?再弃你不顾?”

“还是怕,自己上面担心的这些,反而都没有发生。楚清歌根本就不在乎你现在是死是活,什么情况。你的一腔热忱,一点回应都得不到?”

裴景安面色苍白,更显得那双眼睛幽黑,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被这样的眸光锁住,便似在身上落了锁。

苏妍反而自在了,笑容淡淡的,“可是景安,这次是清歌让我来的。”

裴景安阖上眼帘。

鸦羽一般的睫毛,在下眼睑处覆上一层淡青。

果然……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只要他给了她一点可以离开的理由,她就会……

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三年前的记忆在眼前重现。

打开社交软件,后台的私信清空又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蓄起,指责和咒骂似漫天黑鸦般扑杀而来——

“什么狗屁律师,沈医生那么好的人你不帮,反而帮差点害死沈医生的杀人犯辩护,良心都被狗吃了……”

“几个妈啊敢接这样的案件?真不怕以后生了孩子没xx?”

“你身为一个律师,不为人民说话,也配当个律师?”

“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你和你家人生病了,自生自灭就好了,救你都是在浪费资源。”

“君同律师事务所的是吧?你等着,回头我就去律协举报你。”

等等等等。

还有更多不堪入目的话,到最后裴景安直接关闭了私信功能。

沈星洲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沈星洲能做的手术,也实在是太精妙绝伦了。

沈星洲遇袭的第二天,本来安排了一场手术,预估成功率百分之八十。

却因为这场意外,不得不请了沈星洲的导师——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教授——再次出山,操纵了整个手术流程——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人能完成。

然而手术失败了。

那场手术结束的时候,抢救沈星洲的手术历经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刚刚结束。

那场手术的手术室外,医护人员面露难色,在患者家属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弯下了脊梁。

身后,本来应该主刀这场手术的,对这场手术的把握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沈星洲,无知无觉地躺在手术床上,同袍双目含泪,稳稳推着他,缓缓走过。

车轮在大理石的砖面上滚出啷当声响。

患者家属“噗通”一声,跪倒在手术室门口的地砖上。

“沈医生!你醒一醒啊!”

“我求求老天了!让我替沈医生受这一劫,换他来给我儿做手术行不行啊?!”

鸡皮鹤发的老人只剩一把骨头架子,面朝沈星洲被推进的重症监护室,声泪俱下。

回应她的只有橘红夕阳也暖不了的,医疗器械的冷光。

没有人不能共情一位佝偻的,老年丧子的母亲。

也清楚那场意外,断了无数人生的希望。

谁都无法保证,那些人中一定不包括自己。

正义感混合着惶恐,急需找一个宣泄口。

A市律师协会的会长,每日被雪片一样飞进办公室的投诉信,和不休的投诉电话烦得牙疼,所有的投诉直指一个名字——

裴景安。

三年前的裴景安,小有名气,难凉热血。

有人明里暗里教导他,“差不多就行了,现在证据都弄得差不多了,你走个过场,就当是完成一项任务,你好我好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