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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吧?”会长没什么好气,“赶紧!越快越好!”

“嗯。”

听到裴景安的应声,会长的心情稍微稳了一点,像是自己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这个主意有点弃车保帅,有点损,于是压低了声音,“要是不行,你就把你那个惹祸的实习律师辞退算了,反正事情都是她惹出来的,要是换成其他律师和律所,估计也是这么处理。”

说完就摔了电话,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裴景安闭了闭眼睛,按灭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扔回桌面上。

“听到了?”裴景安看向楚清歌。

楚清歌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比刚才的表情还要冷,就像……

当年的自己。

裴景安心底的某一处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会尽快离职,”楚清歌抬起眸子,仰视着自己面前的裴景安,“不会拖累你和君同。”

“那之后呢?”裴景安问,“你想委托谁做你的辩护人?”

“……这就与你无关了,”楚清歌说,“这件事情,你掺和得越少越好。”

不只是为了保留她自己的秘密,也是为了裴景安自己的声名。

首席律师不应该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的。

“越少越好?”裴景安自胸腔发出一声轻笑,“你倒是会安排。”

“我只是……”

“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是A市律师协会的会长,你应该也听到了,你觉得我现在还抽得开身?”

“如果是郭政,”楚清歌平淡分析,“这个时候就应该直接把我开掉,然后尽快发布声明,表示自己对手下实习律师的行为并不知情。毕竟说白了,实习律师只是律所的一个打工人,私底下干什么,有什么活动,老板不知道也很正常。”

“你拿我跟他比?”

“我只是说这种情况下,人应该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最有利的做法……”裴景安轻声重复这六个字。

他靠在办公桌边,慢慢倾身将那张揉成一团的授权委托书拿过来,一点一点,展开在楚清歌眼前。

皱巴巴的纸上,委托人一栏赫然签着“楚清歌”三个字。

而受托人一栏,清癯有力的笔体写着“裴景安”。

“这不是我签的……”话只说到一半,楚清歌便顿住了。

“对,的确不是你,”裴景安捏着那张纸上“楚清歌”三个字的边缘。

“那……”

“是我紧急找了你在之前其他文件上的签名,拍了照,把照片插入到这份授权委托书,伪造出是你委托我的模样。”

楚清歌瞳孔随着裴景安的一字一句,渐渐放大。

她想象不出这么一个清清冷冷的人,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满屋子的卷宗里找一张有她的签名的纸。

在慌乱中强作镇定,拍照却拍了几次才终于获得了一张稳定的画质的签名照片。

再一寸一寸调着插入的照片的大小,直到看起来和她亲手签上去的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破绽。

难怪这张授权委托书递出去之前,裴景安看了那么久。

他生怕哪里有一点做的不好,就被对面早已熟悉各种侦查工作的两位警察看出破绽,从而把她从他面前带走。

他说他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和心理健康。

楚清歌放在膝上的手,掌心无声中,渗出一层薄汗。

裴景安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里,声音柔缓,“楚清歌,你现在让我感觉,我真是贱……”

楚清歌有些混乱地摇头,“不是……”

“我明知道这样可能会断送我自己的职业生涯,却还是不管不顾地这么做了。是我自己自绝后路,”裴景安自嘲着,将那张皱巴巴的纸亮在楚清歌面前,“你现在就可以拿着它去举报我,然后一走了之。一切是我自作自受,我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不是,”楚清歌慌忙把手背到身后,后背死死地抵着座椅靠背,远离那张单薄发皱的纸,惶恐的像个偷吃糖果即将被惩罚的小孩子,“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楚清歌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不想拖累你……”

过去的接近三十年的时光里,她得到的爱那么少,绝大多数,算下来,都是眼前这个人给她的。

可是凭什么呢?

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碰巧在一个学校里,碰巧在一个专业,碰巧都参加了辩论赛,碰巧对律师这一行,有着几乎相同的志向和看法。

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有人说父母对于子女的爱是天生的。

楚建华说,这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人会真心真意地对她好。

可是回想起来,她连父母的爱都没有得到过,她得到的是控制、炫耀、利用和无穷无尽的虚伪。

又凭什么指望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能给她全部的温暖和信任。

楚清歌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能为另一个人这么做。

可是眼前的情况让她不能不信。

那张皱皱巴巴,刚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纸,清清楚楚记载着眼前这个人对她的在意。

裴景安说:“你如果不想拖累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楚清歌望着他的眼睛,在那双素来凌厉如冰的眸子里,看到了春消始解的冰河,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暗蓝色的光。

在楚清歌的定义里,她是没有家的。

所谓“家”,要父母和睦,不管经济条件如何,也不要求夫妻多么恩爱,至少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双方能坐下来平静地对话。

而不是歇斯底里。

所谓“家”,也不应该建立在对一个人的剥削之上,去满足另一个人的需要,更不是年纪大的仗着自己多吃了两粒米就对年纪小的颐指气使,动辄打骂。

但显然,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楚清歌那个所谓的“家”,都没有做到。

楚清歌印象中,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便说,楚建华娶了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长得很漂亮,杏仁眼,高鼻梁,像极了黑白电视里那些风情万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