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去抓钱雷和钱明，楚清歌跟着裴景安的车准备去警局等着，顺便会一会那个新的犯罪嫌疑人——江文。
“不是，我不明白，你们男生，对于那档子事，就是这么执着的吗？”楚清歌离开了咖啡馆。
警车在前面带路，楚清歌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看着警车上面红蓝交错的灯，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忍不住开始无差别攻击。
甚至落在裴景安身上的目光都是带着怀疑的。
裴景安对自己又被楚清歌划归某类败类的待遇表示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头疼，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自己能够摆脱这种待遇。
好像只有他出家才行了。
裴景安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摘下了自己的金丝眼镜，捏了捏眉心。
“你们男生的共情能力这么弱的吗？！”楚清歌还是不理解，“就不考虑自己这种行为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吗？！”
要是钱明只是自己有怪癖，跑到这种地方偷拍就算了，可怕的是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沆瀣一气的人，组建自己的团队，无孔不入地实施犯罪行为。
更可怕的是网络世界，动辄几百万的流量，却几乎听不到什么反对的声音。
裴景安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还是不要争辩。
楚清歌又发了一会牢骚，有点像是自言自语。
说到后来越来越气闷，干脆托腮，望着前面不断闪烁的警灯发呆。
车内的空调凉凉的，很快吹干了楚清歌额头上因为激动和气愤渗出来的细汗。
干爽了一些的楚清歌没有那么躁动了，才从自己刚才一棍子把人全打死的思路中回了神。
偷偷觑了一眼裴景安的脸色，发现裴景安没什么表情，楚清歌假装咳嗽了一声。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轻轻扯了扯裴景安的衬衫袖口。
裴景安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用力握了两下之后，“别闹，路口有监控摄像头拍着呢。”
“对不起啊，”楚清歌心虚，轻轻用指尖挠了挠裴景安的掌心，“刚才有点激动，不小心把你跟那些人渣混成一团了。”
“……”
“那个……”楚清歌得不到裴景安的回答，更心虚了，“我下次注意，把你跟他们区分开……你肯定不是他们那种人，我相信的……”
越说语言越贫瘠。
毕竟“厌男”这种思想是从小时候植根在楚清歌的情感里的，想要拔出并不容易。在还对曾美描述的黑暗世界存有心理阴影的情况下，她很难不把自己周围看不见的屏障重新竖起来，禁止任何异性通过。
现在等于要在这个屏障上开一个小门，仅仅允许裴景安一个人通过。
裴景安当然也知道。
像是感受到了楚清歌语气中的不真诚——至少楚清歌自己是这么感觉的——裴景安转过脸，看着楚清歌。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还是那副闲雅姿态。
握着楚清歌指尖的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楚清歌的后颈。
用了一点力道将楚清歌压过来。
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楚清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赶紧推开裴景安，竖直了脊背贴在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上，“你干嘛？路口有监控摄像头拍着呢……”
“没关系，”裴景安笑眯眯的，“三分两百块，买夫人第一次在这种气头上还我清白之身，值了。”
楚清歌：“……”
流氓……
楚清歌腹诽了一句，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烧起来。
她掩饰地拨了拨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耳朵，好像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转过头去之后，靠窗边的那只手却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唇角。
刚才和裴景安接触过的地方。
好像还带着裴景安身上特有的，融合着雪松气息的檀香的味道。
“我的妈呀……”楚清歌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
两个人什么都发生过了，她居然还会觉得这种程度的接触，能让她心跳都加速了一倍。
没出息。
楚清歌又追加了自己一句。
裴景安没再就这个话题发散。
楚清歌自以为只要自己别过了头，裴景安就看不见她的表情。
实际上裴景安稍微调整一下后视镜，就能通过后视镜将楚清歌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看到楚清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嘴角，因为害羞而不得不时不时地眨巴两下眼睛，用力盯着远处，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回眸看自己的表情。
每次堪堪要转动眼珠子的时候，又假装正经地强迫自己重新看回窗外。
非常的……
别扭又……
可爱？
裴景安不确定。
但他确定的是，今天的这场对话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好兆头。
裴景安按下了车内音响的播放按钮。
《六月船歌》的旋律在封闭的空间内缓缓流淌。
像那晚他们在水面上悠悠荡荡，施然而惬意。
车很快就到了警局门口。
“你们先等一会，去传唤钱雷的人应该一会就回来了。”陆警官给楚清歌和裴景安指了指大厅的座位，“还有那个小丫头呢？”
他指的是曾美。
“还有没有要问她的？没有的话看是先送她回学校还是怎么办？尽量保护好小孩的情绪，要是不想回学校就先找个招待所给她住一晚。咱这的心理疏导师呢？”
“人家早就下班了。”下属哀嚎着，“人家可不像咱们动不动就加班。”
陆警官踢了一脚哀嚎的下属的屁股，“下班了？让他给我滚回来上班，给小丫头疏导疏导……”
毕竟是到了自己的地盘，陆警官稍微放松了一点，对下属偶尔的插科打诨，也没有在外那么严肃了。
秉承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有班一起加”的基本原则，下属贼兮兮地笑着去给心理疏导师打电话了。
整个警局里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气氛——毕竟他们已经了解了钱雷为什么这么执着，知道了底细的情况下，审讯会比之前完全依赖钱雷的招供要容易得多。
直到去抓人的警察回来，两手空空。
“钱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