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有急性子的已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其他人也觉得不对劲，“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这才多长时间？！再说他里面那么多新鲜水果，都是贵货，他……”
越说越觉得离谱。
“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说他不见了。”匆匆赶回来的警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问了周围的商铺店主，他们都说，钱雷这半年，从来都是风雨无阻的，就是因为他店里的水果太值钱，还容易腐坏。”
“所以钱雷从来都不敢怠慢，每天早出晚归，就连过年的时候，他们都是关门关到大年初六才开门，但是钱雷从来都是中午关门回家吃个饭，下午就重新开门营业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整整一天的时间不开门的。”
还有人心存侥幸，“应该不至于吧……说不定是家里突然出了什么急事之类的？这年头谁家还能没点突发情况是吧……”
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在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射过来的一瞬间就住了嘴。
“也不是，我们问了周围的邻居，钱雷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两兄弟好像不是本地人，钱明是钱雷唯一还在世的亲人，也是因为钱明在A市上学，所以钱雷才跟着来到了A市。”
“钱雷的父母是工伤死亡的，之后工地赔了钱明和钱雷两兄弟一笔丧葬赔偿金。用这笔赔偿金，钱明上了大学。但是因为钱雷的一场病，两兄弟花光了剩余的赔偿金。家里的亲戚嫌弃两兄弟没钱，生怕自己招惹上这样的麻烦，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联系。”
“而且钱雷关门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我们去他的房子那边看过了，里面的陈设也很整洁，不像是有人强行把他带走的样子。”去抓人的警察尽职尽责，把自己看到和打听到的情况原模原样地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以，”陆警官有点头疼，“这边江文还没审出什么什么头绪，那边的钱雷又失踪了。”
“江文就是我们新逮捕的犯罪嫌疑人。嘴特别硬。”旁边的警察给裴景安和楚清歌解释，“而且因为家里也有钱，可能之前也请律师咨询过，知道采取强制措施的期限，他现在就是在跟我们玩拖延战术。”
“你们对他的强制措施是……”裴景安问。
“现在只能是拘留。”警察苦着脸，“毕竟法医那边的dNA检测结果还是没有出来，而且法医说了，现在只能用最先进的技术和仪器，但是时间毕竟过去了那么久了，三年前为了逮捕钱雷，已经大量地使用了上面的dNA残留，导致余量不多。”
没有切实的证据，就不符合逮捕的条件。
哪怕是沈星洲的案子，也不行。
所以只能用比逮捕稍微次上一档的拘留。
但是拘留的时间，相比于逮捕来说，限制就太大了。
“我们现在已经提请对江文采用最重的一档——逮捕，但是检察院的批复还没有下来，最多七天，七天之内我们要是能找到江文跟当年的案子有关联的证据，检察院就能审批通过，但是如果找不到……”
如果找不到，审批通不过，公安机关就只能将江文立即释放。
但问题是，江文经过这么一遭，不可能不警觉。
警察给裴景安和楚清歌看了他们讯问江文时的监控视频。
讯问是在一个单独的空旷的室内进行的，江文坐在扣着锁的椅子上，桌面底下的腿翘着，脚还一晃一晃地，见到警察进来，不仅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反而双臂张开往椅背上一瘫。
俨然一副把生硬的铁椅子当成了家里沙发的休闲模样。
“不是，我说你们有病吧？”警察还没说话，江文先开口了，习惯性地做了个往嘴里送烟嘴的动作。
发现手里没有烟之后，抹了一把嘴角，不耐烦地将手肘撑在面前的小桌板上，“三年前的案子了，三年前你们不是他妈的逮住杀人犯了吗？那时候你们不判他，现在又把我抓过来什么意思？”
“江文，注意你的态度。”其中一个警察将手里的笔记本翻开，硬皮的封面“啪”一下盖在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把你抓过来当然是因为找到了别的证据，接下来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听到“找到了别的证据”这几个字的时候，江文的嘴角扭曲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别开了脸，从另一个监控摄像头中，能看到江文的半边脸都在不自觉地抽搐，眼眶中的黑眼珠露得少，白眼珠露得多，看着就像一匹饿急了眼的狼。
他抬手，狠狠捋了一把自己下半张脸，像一匹狼刚刚捕完猎，磨牙吮血之后，舔舐干净自己嘴上沾满的血迹。
转回来，从上瞳线后瞟蜇人，“我说了那事跟我没关系，钱雷那小子不是都跟你们交代了吗？都是他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翻笔记本的警察，手下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当年的犯罪嫌疑人叫钱雷？”
“嗤，”江文扯了扯嘴角，回答滴水不漏，“当年沈星洲那个案子闹得满城风雨的，就因为这个案子闹得这么大，没过多久，钱雷不是自己就跳出来承认了？谁不知道他的大名？我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
“三年时间，你这记性也太好了。”
“那又怎么样？”江文搓了一下鼻子，“你们既然查了这么多，就应该也查到，我妈当年也是沈医生做的手术。”
“……”
江文嘿嘿笑了两声，“作为我妈的主治医生，我关心关心沈医生的状况，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你母亲的手术，不是失败了吗？”
“……”江文一反快问快答的方式，停下来，瞧着逼问他的那个警察，笑出一口不算整齐的牙，“警察叔叔，你也是成年人了，手术出点意外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总不会认为，我因为这件事就要杀人吧？”
“……”这个理由，倒也是说得过去。
“不是，警官，”江文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得意，“你们不会就凭这个原因，就要把我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