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往常令她无比期盼的两个字，此刻砸在耳边却让人发懵。
那些在心里酝酿了一周的话，统统堵在了喉咙边。
云汐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
封少霆细细观察她的表情，眼底划过一丝隐藏极深的期待，“你不想离婚吗？”
这话、这幅表情落在云汐眼里更像是——离婚不是你的诉求吗？为什么现在机会送到你面前，你反倒开始犹豫了呢。
不过三秒，她脸上的怔愣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抬手接过协议书，甚至没看一眼条款，借着街边的椅子签上了自己大名，而后将属于封少霆的那份还给他。
【我们哪天去申请离婚冷静期？】
她的眼睛坦坦荡荡，冷静得让封少霆心口发闷。
攥着协议书的手止不住收紧，他摇了摇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回头安抚好奶奶后，我们可以随时去领离婚证。”
云汐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他真正想离婚时是这样的啊。
没有任何规则、任何人能拦住他。
【行，你安排就好，如果奶奶那边需要我配合，随时通知我。】
她这公事公办的样子在封少霆心上又插了一刀。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言，云汐等了一会，微微皱了下眉，直接扭头走了。
“云汐。”身后传来男人急促的声音。
他紧紧凝视着她的背影，“这段日子的相处，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彼时秋风卷起金黄落叶飞舞，他的声音消失在瑟瑟凉风中，随着脚边的叶子一同被吹远。
封少霆提着一颗心等待她的回应，握着协议书的手指止不住地捻动着。
然后他看到，女人干脆地摇了摇头。
毫不犹豫、没有一丝一毫地拖泥带水。
而后她便走得彻底。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封少霆才缓缓收回视线。
左手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协议书上女人干脆利落的签名，似乎都在嘲笑他这段日子的坚持和自作多情。
他唇边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喂？奶奶，我今晚回家吃饭。”
等走完这最后一步，他和云汐，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
云汐走出去没多远，一辆跑车停在她面前。
戚柏薇戴着墨镜，兴奋地对她比了一个飞吻，“我刚刚看到你和你老公见面了哦，结果如何？”
云汐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看，无声胜有声。
“你们两个又要离婚了？！”戚柏薇震惊地瞪大双眼，“难道那个琳琅真是他的白月光，封少霆就是个妄图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我没来得及问，他就说要和我离婚。】云汐淡定地打字。
戚柏薇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爱你爱到能徒手挡刀，怎么突然要离婚了。”
【不知道，也许是琳琅催他，也许是他妈妈逼迫，我那位婆婆一向不喜欢我。】
戚柏薇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瞧见云汐满脸写着无所谓，于是作罢。
也许对于这两人来说，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云汐回到家后，重新开始计划旅游。
傍晚时分，她被封少霆一个电话叫回了老宅。
夜晚的封宅并不宁静。
刚一进门，老夫人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汐汐，你为什么要和少霆离婚？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封少霆略有些无奈，“奶奶，我们两个只是性格不合适，没有其他原因。”
“我不听你说！我要听汐汐说！”老夫人期待地看向云汐，“汐汐别怕，有什么事情你给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封少霆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云汐自然要接着往下走。
她将老人扶到椅子上，打字道：【您知道我失忆了，少霆对我而言，完全是陌生人。
我曾尝试和他相处，可惜失败了。我想，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就此放过彼此。】
她的眼睛真诚又清澈，看起来很具有欺骗性。
老夫人嘴唇颤动两下，长叹道：“你先跟我上楼来。”
书房，云汐将老夫人扶到椅子上，老人反握住她的一只手，浑浊的双目透出丝丝不舍，“汐汐，奶奶是真的舍不得你。”
这话到底有几分真，云汐不知道。
但她知道老夫人图她的肚子，也图她能为封少霆拼命，她更知道如果不是没得选，老夫人根本不可能认她这个孙媳妇。
不过人活在世上，总要有几分演技。
云汐陪着老夫人伤春悲秋一阵子后，眼含热泪打字：【奶奶，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其实……我已经不能生育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