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查询
万里雪飘，银装素裹。
这片冰雪覆盖的洪都府大地上，除了那些还在为了生计摆摊子和有店面的行当，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在外忙碌的身影了。甚至于就连往常喧嚣达旦的江中画舫，江边小船的生意都只有三两个零星人员出入，足见这等天气对于出行的影响之大。
锐士营军寨。
军中待命的各级将士也都停下了操练的活计，集体蜗居在了室内，这个个趴在床榻上都快要发霉的感觉了。
当然，其中有部分负责轮换押送来往于进贤县和洪都府府城的煤球车队的人马不算在内。按军制，要求一个总旗的人马负责一个批次的押送，每一个批次完成任务以后，他们就有了数天的修整时间。
今天，诸多军士已经戎装待命，头上戴着斗笠，外边披着的蓑衣下边则是穿着厚厚的铁甲，内里搭着的是朱棢派人早早就定制好的冬衣，其次诸多士卒腰间位置，一边悬着一把锃亮的钢刀，一边系着挂着一壶犒赏的烧刀子。瞧着阵势，可不就是新一轮换岗的时候到了。众多士卒等待自己的老大总旗官跟押送来的总旗官交接完毕，就是他们这群人出门的时候了。
如果说是大雪天之前倒也是个轻松活计，因为每一个士卒此前都有搭配一匹马。不用自己走，还有军队负责的马匹搭载，基本上也没有山贼打扰，可不就是一个快活的好地方。
“报告。”
一声明显不同于以往嘹亮声音的士卒声音响了起来。
听着是中气十足，朱棢也就没管什么细节上的事情了，结果可真的是那啥容易那啥难啊。随口应了一声：
“何事。”
不过这次对面速度棱了几秒，这个进来的家伙一阵犹豫，难道是我进来的姿势不够帅，还是动静太小了，还是说小老板给我忘了…
“主…主子！”
一声主子可是把朱棢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的。
他抬头一看。呦呵！这不是我的一号好腿子，陈小四回来了嘛！许久不见，倒是挺想念的，在外面潇洒自在，这小模样还胖起来了啊。
“不错阿，陈小四，回来的挺快。啧啧，这身板也是真不错，脸也圆了，要不是这皮肤黑的跟个煤炭一样，咱还真以为你去游山玩水回来了。”
陈四见礼以后就慌忙就指着手臂上快要愈合的刀疤辩解：
“天地良心，主子，您看看这都是为您战今生战出来的。前阵子不开眼的毛贼拦路，咱可是亲自领兵杀了个七进七出的。”
本来看着那个都快愈合的刀疤，朱棢还有些不以为意，这个杀胚身上没点痕迹怎么可能。但是听到后边那句，毛贼拦路，好像没听到回来的总旗官汇报阿，他疑惑的看着陈四：
“附近的山寨不是平了吗？怎么又蹦出来什么毛贼了。”
陈四酝酿了一番说辞以后回答道：
“回主子，小问题，前阵子有一群抢劫运送煤球车队的，不过该杀的我都杀了。至于幕后的人，还在查，就没汇报上来。”
听着这么一说，既然是些许贼寇的话，那倒也是不碍事，杀就完了。朱棢也就放下心来。
“嗯，那就查清楚再说。精神怎么样？还足吗？还有没力气跟咱下乡镇去走一圈。”
陈四立马拍着胸膛，嗙嗙作响。
“回主子，一路上都是坐着马车回来的，睡了一路，精气神很足。请您吩咐吧。”
朱棢抬笔写下了纸张上的最后一句话——我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没给的，伸一只手，我就剁一双。
“没什么吩咐，带几个人，跟咱随便走走。”
“是。”
陈四答应了一声就赶紧赶慢的出去安排人去了。
于是不久的时间，瑞士营军寨就先后出了两队人马。
一队跟着众多民夫的车队重新返回进贤县。
一队则是骑着马朝着新建县下辖乡镇区域而去。
新建县十八镇。
临时应急军寨，粥摊。
“好，下一个。”
“好，下一个。”
“好，下一个。”
……
这一处的赈灾粥摊正在给遭受雪灾的难民提供吃食，虽然只是一点点粥水，不过却解了不知道多少的急，救下了多少本该被饿死路边的枯骨。甚至还搭建了一处处有着地龙的大屋子，而有些本地家里柴火告急的都来这里紧急避险求取片刻的温暖。
火炕，真是一个神奇的产物，只需要每天不间断的投掷煤球燃烧供热，就可以满足这么一大群人的生活所需。军寨中这样可以容纳半百人的宅子一个个紧密排列在一起，然后集中供热，挤是挤了一些，不过确实又解决了可能被冻死的问题，往常要想这样暖和的过一个冬天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人一集中，就容易出问题，闲来无事，这群家伙可能是精力太过旺盛了，尽管每日的吃食只有几碗小米粥配上一丝丝咸菜，但是还是挡不住他们搞事情的冲动。
一个浑身肌肉鼓鼓的膨胀男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前边的一个小个子男人，嘴里还嘲讽着：
“区区三寸丁，长不出那三两肉，还顿顿来吃饭，要俺说，喂猪都比给某些人吃有用。猪还能长瞟嘞，某些人能干嘛？哈哈哈哈哈哈。”
小个子男人，虽说只有一米五出头，但是本身就是个地道的庄稼汉，也不缺那一点力气，对于这种唾沫芯子都直接喷到人格上的情况当然不会惯着。再说了，哪个男人能接受的了三寸丁这个称呼！
他也没直接搭理这个家伙，而是把吃饭的碗筷找了个摆放在旁边的案几放着。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可就耐人寻味了。当时就有人笑场了，甚至于那个起先开了嘲讽模式的大个子也愣住了，卧草！这三寸丁怎么敢的？
这个旁边的案几可是有个说法的，因为此前这种干架已经发生了不知道多少起了，但是只要你把手上的碗筷放置在案几上，然后就会有个管理事物的执勤士卒过来给你作证，开启单挑搏斗模式！除了不能杀人，不能缺胳膊短腿，别的倒也是不禁。不过必须两个人人都签字画押，才算这个一对一打架的契约有效。
小个子都出招了，这个率先嘲讽人的大个子自然也是毫不示弱，嘴角鄙夷的在众人起哄声中，他就起身朝着案几处走去。
那执勤士卒大概也是闲得慌，距离上次看干架都过了两天了，这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在执勤士卒的见证下，两个人签字的签字，不会写字的则是摁手印，契约成，会签字的是小个子武柏，不会签字的则是大个子西门亮，由执勤士卒写好名字他画押就行了。而接下来的就是高台见高低的环节了。
众人正在吃喝的也都直接一口闷了碗里的粥水，也不管热乎的还是不热乎的干完就跑到高台旁边翘首以盼了。至于那些还在排队的也都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人都走光了，负责打饭的家伙也当即盖好吃食，也跟着众人的脚步凑个热闹去了。
不过那边还没开始，这边看热闹的群众就已经开始了紧张刺激的买定离手环节。今日坐庄的则是打碾庄过来的王家的王大壮，人如其名，高大壮如牛，带领着一众从碾庄过来的汉子硬是闯出了一个小名声。不说制霸这个寨子一方，至少说话还是有那么点用的。至少是在坐庄这个上边，他手底下这个月负责打饭食的名额已经有三十个了。
这处寨子，因为人手不足，暂时有两个事需要人做，一个是打饭，一个是倒泔水和清理粪场。前一个自然是个好活计，一个月满打满算三十天，一天两顿，就是六十个打饭名额。虽说是干活的事，不过在这里可意味着加餐和可以给自己的小团伙打上更饱满的吃食，特别是那一顿两个馒头的加餐，可是羡煞了多少人。后一个则是让多少男人避之不及，那等肮脏事情，可真是谢谢了。而对于这群闲着无事的家伙来说，可不就是一切皆可参与，特别是有个家伙还乐在其中，可能是脸太黑了，他已经连续包圆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倒泔水任务了。
下边都已经热火朝天了，高台上自然也不会平静到哪里去，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特别是为了扬长避短，自己保证自己的优势——灵活。小个子武柏已经褪去了身外之物，只留下了内里的单衣单裤。随着他胳膊肘的衣服撩了起来，宛若缠着游龙的双手，早就已经是青筋跌宕起伏。随后目光勾勾直的盯着眼前这个，挑衅人且不长眼的大家伙。
西门亮笑嘻嘻的继续开始了嘲讽：
“呵呵，看什么看。区区三寸丁，耶耶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敢站上来的，娶个媳妇连婆娘都治不住的家伙。”
武柏没搭理他，而是全神贯注的等着执勤士卒喊开始。虽然他不会打架，可是家里有个厉害的弟弟阿。每次弟弟生怕他吃亏，就告诫他虽然哥哥打架身高没优势，但是哥哥力气大，身大力不亏，身大差一点，就要讲究一个快狠准。其一就是必须先发制人，其二就是起手炮，其三就是踢档，讲究的都是一个果断狠心。
那边西门亮还在秀着肌肉大开嘲讽模式，不过执勤士卒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瞧着人模人样的，可是这话也太密了。
“开始！”
一声令下。
猝不及防的，武柏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弯着身子降低重心冲向了眼前的这个敌人。没错，上了高台就是战场，战场上就是敌人。对于敌人，不是你倒下就是我倒下。但是我能倒下吗？能，但是倒下至少我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贴身，一个惯性的冲击力和自身的大力气，再加上西门亮小觑了此人手中的力量。
没曾想，第一个照面，西门亮就被武柏别了一腿，而后双双倒在了地上。
好呀，给你能耐的！西门亮挣扎着，就想起身揍这个三寸丁。不过武柏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紧握小而有力的拳头就朝着西门亮的面门一下又一下的锤了过去。
“吱呀吱呀。”
朱棢一行人骑着马也视察到了这个寨子的位置，前方的士卒瞧着不对劲，适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朱棢一边发出了疑问一边打马走到了最前方，只见寨子前边的一个高台下围了满满一群人，台子上则是两个身影贴身肉搏的场景。
当真是一出好戏阿！
而这一幕虽然高台下的人看到，但是也都见怪不怪了，毕竟这样的长官已经来了好几次，而且还乐于见此。
跟随而来的总旗官就开口了：
“少主，是不是且容我等先去清理一下现场。”
朱棢听罢就摆了摆手，瞧着是没动武器的，那就问题不大，急个啥，看完戏再说。
陈四也示意那个没点眼力见的总旗官到后边去：
“小羊，你挡着耶耶的光了。”
听着顶头上司的话语，这个杨总旗就招呼最前排的士卒们往后边靠，给两个大boss腾出看戏的场地。
这些士卒刚走开，那边的场景又更刺激了，陈四感叹道：
“雾草，主子，这个小个子脑子带的很足阿。先发制人，再给人照着面门打晕乎，然后大嘴巴子扇上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当真是犹如行云流水漂亮的很啊。”
朱棢也点点头，是个聪明的，勇气可嘉，还知道扬长避短，就是只扇脸，温柔了点阿。
不过数分钟以后他就想收回觉着这个小个子下手太温柔的那个想法了。
只见高台上的大个子西门亮也是个身体顶好的，虽然在这里吃的不得劲亏了几分力气，但是身体的底子还在。挨了这么小一两分钟的贴脸揍，他就使劲大吼：
“干！给耶耶起。”
话音落下，他就不管这个小个子怎么打他，硬生生的将人举了起来。
“好！”
瞧着这个动作，期待的反转，赤裸裸的虐人大戏眼看着终于要来了，台下顿时就是一片喝彩声。
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武柏始终紧紧的缠绕在西门亮的身上，任凭怎么甩都甩不掉。
西门亮心中一横，这可是你逼着我干你的。受了内伤可就怪不得耶耶心狠了，于是他抱着身上这个缠绕着自己的家伙，就狠狠的朝地上撞去，直接来一个泰山压顶。
“砰！”
一道重重的声响落地而起。
零星的雪花飞溅。
“阿！”
紧接着不出数秒，一阵杀猪般厉害的叫声响起。
改改！晚上写的问题很大…以为你们没那么快订阅的！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