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忙活
建昌县，虽然属于九江府，但是距离进贤县，距离洪都府，甚至跟行省衙门的距离也不过五十到七十公里。
然而就在这等行省衙门和大都督府眼皮子底下的地界，竟然还能出现这种规模的抛尸场景。朱棢原本以为很久以前第一次看到的那些个面黄肌瘦灾民，这种情况已经算是惨不忍睹了，没曾想到这个时候还遇到了这种，足足让他倒抽好几口寒气的场景。
这指不定多久之前，甚至可能只是区区几个小时以前，还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阿，如今都成了一具具从车子上搬下来，接着就被随意丢弃在这种荒山野地里的尸体，连最起码得入土为安都没有，真的是孝出强大。。
再想想，这些人可跟战争死的不一样，很大可能都是活活被饿死、冻死阿。放在后世哪怕是饿上一天就够难受的了，活生生饿死，对于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来说，又该是何等的酷刑。
一时间，朱棢感觉自己身上穿着的精致裘服竟然格外扎人，甚至像是一根根针重重的扎到了心上，并着刺骨的寒风一下一下的戳着自己的灵魂。
“陈…陈四，”刚说出口嗓子都有点沙哑了，不过只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朱棢就继续吩咐道，“带人过去，把这些个家伙全部给咱扣住了，另外放一个回去把他们的那个县令叫过来见咱，倒是要看看他自己亲身看看，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真的对得起身为一县之主牧民的这个职责。”
听着朱小老板沙哑的嗓音，陈四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慌，心里不住的默哀着，您可千万别被气着了。赶紧的站出来说道：
“主子，息怒，职下去去就回。”
随后他又领着这几个跟出来的士卒偷摸着过去，顷刻间就拿下了正确搬运尸体的人，甚至于一个浪花都没有翻涌起来了齐齐都被缴械了，最后都被捆绑了起来。
估摸着也就只有一个照面的功夫，这群衙役顺带着跟随他们的帮闲来的。还真的是人员不够，只有靠那些编外的人员来凑阿。
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朱棢就准备再去探探这些家伙的底气，到底都是在什么地方。于是他就翻身上马，准备趁热打铁，打个时间差去看看这个建昌县对于这些灾民的处置方式和手段了。
“走了，留几个人看好这群帮闲们将这些死去的人入土为安吧。至于其余的家伙们，做出这等不称职的事情，那就一起去看看他们县城里的粥场布置的怎么个样子。”
“是。”
众人齐齐称是，随后陈四就让人看着这群衙役继续干活，至于那个班头就让他回去喊他们的顶头上司县令过来找朱小老板。
行走的路途上，朱棢愣着脸看向旁边的那个带路的衙役。
“说说吧，今天这个日子是你们建昌地界上这么办事持续的第几天，还有就是抛尸第几批了。不要想着编编借口，乱说话，不然咱有的是手段把你调配到山里去挖矿。”
那带路衙役有些慌张，不过看了看这个阵势，以及想起的顶头上司对眼前这些人的做法，还是没禁得住压迫如是掏出了自己所得到的东西。
“回大人，自打月初以来，这些人就开始有零星几个倒霉的家伙冻死了。但是月中以后，就已经是就逐渐越来越大的规模了，甚至是把我们这些人手底下的帮闲都调动出来才堪堪人数够用。”
不一会，就到了那些个粥棚之一的其中一个集中区域的所在位置，而那些个面黄肌瘦的人则是一个个缓缓开始出现或者说是自具。
瞧着那些个还活着的残余灾民们，他们都陆陆续续先后互相搀扶的来到这处地方。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难得没有抢着排队或者说插队的人。看看他们那些人躺在跑步的姿势—仔细一瞧，现在肯定说是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动身了。不过估计是人类手中的天无绝人之路，高低位置度已经还是得找了急啥阿。必须不急，毕竟那可就是已经开始行动了阿。
只见有五六个大锅就矗立在一个个搭建好的粥棚里，先后绽放着各自的耀眼光辉。
开饭了，简简单单的数句话，更多的底层衣衫褴褛的人先后从各个地方汇聚而来。有的打庙宇里来的，然后本以为得救了，没曾想到官府救是救人了，但是又没完全救人。这些家伙在这等时候还想着的是尽量少用银子，大部分人喝到的都是粥水一样的东西。
朱棢的内心都在颤抖，一脸的怒意在看到这些吃食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了。
朱棢一行人的目光都有些凄凉之感觉，特别是当听说更早些时候这些灾民他们自己尝过或者说看过的场景，那没一幕幕都让人觉着触目惊心。
不多时，眼瞧着排队领着这一份就漓江路的信件，或者其余的什么民众是，我…不得不佩服，你知道被人欺负还真的能在这种好好选其一，我的军中精锐可是猛？
又过了许久，那建昌县县令才领着手底下的人马姗姗来迟，也不知道是不是差点都躺在女人身体，然后就下来慢了的货色。
不过那一个个事件和命令之类的，下次直接用起步的难度着起来慢慢吃，实在不行就自己做老板了，简直不要绝佳。只见那县令不紧不慢的从轿子中站了出来，然后开始了好一阵说自己忙里忙外的都做了好多事情，实在是太忙了阿。
“王知县，忙着好啊。不然死了这么多人还是在这等时节冻死、甚至是饿死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只有等这种事情传出去了以后，你们建昌县地界上的事情才可以安稳下来。
还没等人消停下来，朱棢又继续说道：
“这么多本就不该死了的人，结果就是一个冬天。不，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半月，洪都府地界上都是好好的。怎么到你们建昌地界上，就是弄出这样一副样子来？今年丰收的粮食都哪里去了？你们忙着办事情都忙着什么？忙着烤火分肉吃吗？大雪满天飞，你们就在明堂里烤火喝茶，睁大眼睛看看，这些人冻得什么样，你们就视而不见吗？”
那个建昌县令就站起身来，拱手抱拳道：
“上官明鉴，眼下的情况我们建昌也没办法阿。但是这些活着的人，我们可没少了他们一分吃食。”
朱棢又问：
“少没少一份吃食等会说，那么多死了的人你们就随意丢在乱葬岗里不管不顾？就没设想过，万一闹出点什么疾病可怎么办。你们建昌县的防患疫病工作还真是做的挺好的啊。”
那县令叹了口气：
“我也犯愁，可是这手底下的人数也不够阿。只能先顾着这些活着的人了，管好他们的吃食先。”
说到这，朱棢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县令：
“照顾活着的？你还敢跟咱提这个？仅仅给他们一碗粥喝，夜晚睡哪里也不管他们，这个就叫让他们活着吗？”
那县令无奈说道：
“我也没办法，人数太多了阿，要是这个也管的话，哪里有那么多的地方给他们睡觉。”
这就有点流氓了阿，你这个一县之长，完全可以调动一县资源的家伙，就这样甩甩手就做个甩手掌柜了，可真是懂得为官之道阿。
朱棢说话有点不乐意了：
“那就让他们冻死？得伤寒病不治而死？”
建昌的县令，多少也是个七品的官，能够在这个重要的交通要道上做官，还能跟驻军打好关系的人，身后的资源也不是一般人的。听到朱棢这么一说，他就有点不乐意了：
“还请上官明鉴，谁让他们冻死的，这可是天灾。”
一听这话，朱棢真的想一巴掌呼过去。天灾说的是没错，可是为什么我手底下的人汇报来的信息就是，但是别人本来就有房子的、有田的，但是你们控制物价就直接来了个腾笼换鸟，直接就明明白白诠释了什么叫做“千年田，八百主”。
朱棢的目光都有些像是刀子一样了：
“是天灾吗？这其中确定就没有人祸吗？”
这一句话一出，这县令好像被踩住了尾巴一样，本来想歇斯底里说一顿的，可是那股子心气突然就安静了。
“大人这可就说笑了，如此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不是天灾难道是还是人祸吗？谁有这等本事让这个天气足足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
朱棢指了指那些个粥棚，就对着这个厚颜无耻的县令说道：
“你看看阿，粥棚不放置在城内，而是放在一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这等天气，让这么多跟着在荒郊野外，这种做法不就是想让他们冻死还是什么？”
说道最后，朱棢感觉也就手上没把刀，不然高低得给这家伙最珍贵的多捅上几下。
那县令许是有点不管不顾了：
“大人，这可是接近上万人了，要是都解决的话，都进城了这可就容易骚扰那些原来就住着的人了。”
朱棢盯着这个建昌县令：
“你都有睡的地方？你睡在哪里阿，你的家眷也都是睡哪里？既然都是有地方睡的，怎么就开始这样了。不让别人睡，不给别人提供可以计划的人了。”
那县令颇为无语，你的都是自己自己保证的时候，自己好歹是个官阿，有个自己睡的地方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吗？
“大人，您就算是上边下来的，可也不能只管流民，不顾城里的那些人过活了阿。”
朱棢摸了摸鼻子：
“那你要我怎样，吴王和江西行省还有九江府，把这建昌县交给的是你来任务。可是你为官一地，还是如此做事。对于这等天大的事情都敢模糊处理，甚至是不了了知，是谁给你的胆子。”
那县令双手一摊：
“那还请上官出个主意，如果此时是您的话，会怎么去做，怎么对待那些奇怪的事情和同事。”
朱棢指了指县城的方向：
“咱去看了，眼下很多地方是没办法休息和居住了。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将就一下了，就像我们是真的没有人住的时候两人互相探讨吧。可以把那些县城的学院，庙宇道观。甚至是县衙都可以按照这样的方式做，至于合不合规矩？情况紧急，也应该要灵活运用，顾不了那么多了，终究还是命重要。”
说完这句话，朱棢就看着眼前的这个一县的父母官，怎么样，赶紧的给句话吧。
良久，这个建昌县令才勉强点头表示自己会让人去办这个事情。
行吧，可以干就行。事情完了，接下来朱棢却没有再理会这个家伙了，而是接着这个时间就到了一处高危的地区，然后就安排了手底下的士卒进行维稳，然后保证这些灾民的吃食一切正常。
做完这些，朱棢则是又刚刚走了过去，亲自动手给这些人盛起了吃食，瞧着那一双双被寒冷冻得皲裂的手掌，竟是越看越不忍心。只好一句一句的顺着下一个，下一个，一个一个的替他们盛着吃食来麻痹自己那被触动的心。
毕竟，这一幕幕，放在书中就是遭灾灾民几个字。但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可都是一个个因为雪灾受到极其大影响的活生生的人啊。
看着死气沉沉的场面，朱棢不禁大声吼道，试图给他们加把火苗：
“诸位，这边的粮道咱已经让人督促去了，甚至于各地的粮食，接下来的日子里，粮食管了，只要你到这里，就不会让你饿死。”一边说着，朱棢甚至把袖子撂着了，一句话那让那些不断加入了队伍中一个个喝完粥的灾民们眼中一点点涌现出了些许色彩。也许他们缺的并不是很多东西，也没奢求什么精贵的物品，而只是这样简单的的活着吧。
等到所有人都吃过饭食以后，这些人正在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当然也是不错的，大海报团取暖就是这样吧。
朱棢就让陈四安排了那几个德高望重一点的家伙出来聊了两句。
不过没等几句话，朱棢看他们这喜欢安逸，商谈了许久才确定出大致的走向，最后就是训话了。
“还愣着干嘛，吃食吃完了就开始还阿。你们这些个蠢材，倒是准备开始修建避雪的场所阿。”朱棢有点内疚但是又令人在睡觉前过来，他又不停的接着说了一大堆的一大堆算，还是那些个个简单但是并不华丽的物品。“有力气的，赶紧开始，没有力气的可不可提是需要的时候台下的。咱会给你们先一共一个星期的东西吃食。但是对于咱而言，力气是很需要的一个东西。还有咱带来的工匠，”
说完，朱棢就安排着手底下的人跟着一起给那些灾民们做了一回打手哦
就这样，朱棢领着陈四等人守在这些个粥棚，并在建昌先后展开一系列的护民活动，极大的减少了这些青壮劳力的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