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虞退开一步，确认他是一个人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让开。”
她不想在这动手。
天天打打杀杀她自己都嫌累。
偏偏这群人跟狗皮膏药似的。
“十七，我……”许澄意想说什么，但很快就被季虞打断。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季虞转身准备绕路走，刚走一步，肩膀上就搭上一只大手，她眸子一眯，下意识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谁料许澄意像是早有预料，他身子顺着她的力道一旋，稳稳落地。
“十七，我是想说当初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也没想到……”
“有什么好说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季虞皱着眉退开一步，耐心几乎耗尽，“你想道歉？去地狱找阎王说吧！”
“你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他们会死？你自己苟且偷生的时候会不知道后果？不过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罢了。”
“你不能这样，你都肯和姚宁好好聊一聊，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呢？当初那件事姚宁的责任更大！是她杀了白术！我只不过是没有选择你们而已，十七，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季虞嫌恶地避开他想握自己的手，“别恶心我。”
姚宁是怎样的人，从她第一次到基地，看到姚宁满脸兴奋地坐在福尔马林前，解剖那些“失败品”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们的逃生计划没有告诉姚宁，只是计划带上她而已，因为以姚宁的精神状态，他们也不知道姚宁到了最后会不会叛变。
但许澄意，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
他因为害怕，把他们所有的逃生计划全盘托出，导致一起经历无数次生死的九十二个同伴，几千条无辜生命葬送在那个肮脏的大厦。
可现在，他却说出“只不过”这样冰冷的词句？
“你要真的忏悔，就去找他们哭去。”季虞想起当初的场景，眼角又泛起暴戾的红。
她转身想走，许澄意急忙上来要拉她。
“砰——”
一颗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许澄意猛地后退，但来人像是预料到他的行动轨迹，又是一颗子弹飞来。
“噗呲——”
子弹划破血肉，鲜血喷洒而出。
他猛地后退一步，瞪着来人。
只见巷子口出现一个穿着棒球服，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他站姿慵懒随意，一把将近一米的纯黑狙击枪被他架在脖子上。
他舔了舔妖冶的红唇，笑得顽劣不堪，“姐姐，这次你可得感谢我哦。”
许澄意看着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眸子危险地眯起。
狙击枪近战的穿透力不可谓不强。
就算是他的身体经过药剂的改良，强度增强了也没有用。
他现在若是硬碰硬，指定要完蛋。
季虞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商时序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掂了掂手中看不出型号的狙击枪，“姐姐，我劝你快一点哦，不然你姑姑可就要遭殃了。”
季虞下意识看了一眼许澄意，果然见后者勾唇笑了，“对啊，姚宁派屠夫去你姑姑的服装店了，十七，你看，我们都是一样的，姚宁她也和你有仇。”
季虞的手猛地攥紧，也顾不得那么多，和他说一句话都嫌多。
她转身朝着巷子外跑去。
见许澄意要追，商时序已然没了刚刚对季虞的好态度，猛地架起狙击枪，就对准了许澄意的右手。
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的他，就像是游戏人间的恶魔之子。
“啊，让我看看，刚刚你用那只手碰她的？”他的笑意越咧越大，露出森白的牙齿，明明是明媚张扬的长相，却偏像阴冷嗜血的魔鬼。
“右手吧？”
“砰——”
他说话的声音和枪声一起响起，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许澄意痛呼一声，恶狠狠道，“你到底是谁？”
他竟然隐隐觉得，眼前这人是姚宁的另一个版本。
但显然，一个无情无爱，毫无牵挂，一个是心有挂碍。
姚宁毫无顾忌，也就决定了她没有上限。而眼前这人，因为考虑的东西太多，反而决定了他的上限。
“啊，这个问题好啊！”商时序笑了起来，狙击枪却是毫不犹豫地往上移，对着他的手臂又是狠狠一枪。
但这次的许澄意早有预感，堪堪躲开了。
他到底是实验室出来的人，虽然不能和姚宁，季虞这两大王牌比，但和眼前之人比……他很自信。
商时序也来了兴致，丢下狙击枪，一拳砸在他身上。
“怎么会？！你的招式怎么会和她那么像？！”
商时序挑了挑眉，嘴角上扬，“你还是带着这个问题，永远地困在地狱里吧。”
子弹瞬间飞出。
就在即将碰到许澄意时，一块金属板飞了出来。
稳稳地挡下那枚子弹。
商时序一愣，一抬头却发现许澄意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皱眉看着那块金属板。
新型材料，现在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
*
服装店。
季虞到的时候，发现那些玻璃橱窗都已经被敲碎，地面上的玻璃渣上还残留着血迹。
警方已经包围了这里。
她不顾警戒线，直接翻身进去。
里面很空，没有一点人影，只看见桌面上有一张纸条。
【老地方，你应该知道。别想耍花招，一个人来。】
警员看到她的一瞬间，想怒声让她出去，不要破坏现场。
结果话还没出口，季虞就已经飞奔出去。
警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长得好像有些眼熟。”
“别眼熟了，现场发现了少量的cL-20炸药，可能和前段时间的几场爆炸案是同一伙人，这件案子得报告上级才行。”
季虞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地址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
十五分钟后。
季虞到了一片空旷的广场前。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一栋百米高的圆柱形小楼，别说是人，就算是一根野草也没有。
司机惊恐地看了她一眼，这人怎么敢进去的？
这可是着名的闹鬼胜地啊！
自从四年前那场爆炸后，这里连花草都长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买下了这么大块地方，结果就搭了座闹鬼的小楼。
他只感觉后背发寒，急忙踩下油门跑了。
季虞推开已经有点积灰的朱红色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