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川急忙从季虞手里接过平板。
季虞后退一步，从兜里拿出手机，手指轻轻点击着屏幕，像是在回消息。
“我知道你也在，那么我就不绕圈子了。”一个男声传了出来，季虞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许澄意的声音。
谁在？
陆衡川像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眼黑桃，然后了然地点点头，应该是是黑桃，毕竟这位的黑客技术确实不错，能定位到这个地步的，在场的人里应该就只有他了。
录音的背景有一点嘈杂，像是电流的滋滋声，这录音是被后来传输到平板上的，所以黑桃只以为是在传输过程中受损了。
“还有6个小时炸弹就爆炸了，我相信依靠这个平板，你要破解我的定位不是什么难事，我等着你。”
录音到此为止就结束了。
炸弹？！
欧鹏吓了一跳，声音发抖，“那这就是一起……”
绑架谋杀案。
众人沉默。
季虞的手指从屏幕上移开，陆衡川和黑桃大眼瞪小眼，“是你吧？他说的是你吧？他见你做什么？算了算了，你快去破解定位！”
“我都不认识那人。”黑桃无语凝噎，扶额道，“还有，这个平板上设置了反追踪系统，等我破译出来，天已经黑了。”
在场的，会黑客技术的除了黑桃还有谁？
陆衡川听到他的话，心底拔凉拔凉的，但很快，他又重整旗鼓，把平板往腋下一夹，就火急火燎地要去找人。
还没走几步，忽然感觉衣角被抓住，他扭头一看，季虞正木着一张脸，漠然道，“平板给我。”
“什么？”陆衡川还没反应，季虞已经有些不耐烦地将其夺过，从双肩包里掏出一根转接器。
欧鹏这种时候还是有眼力见的，毕竟给季虞当了几年任劳任怨的小弟，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递过去。
“你们干什么！不要破坏了……”
录音两个字没说出口，季虞凉嗖嗖地瞥了一眼这边，黑桃顿时一噎，脑袋里的话全都忘光光了！
好可怕的目光。
黑桃默默后退一步，居然比阙爷生气起来还可怕……
深吸一口气，季虞漂亮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游走，笔记本电脑的限制，打字速度会比正常的慢很多，但她的动作却让人眼花缭乱，几乎快得只剩下残影。
“不是，她做什么？”陆衡川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见欧鹏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嘴唇动了动，但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这他妈还是人？
欧鹏看了过来，用眼神很认真地回答了他——当然不是！
鬼知道当初他还在因为学习而睡懒觉赖床的时候，却听说年仅十一岁的季虞已经跟着博士东奔西走，学习数学建模，准备It方面的竞赛的时候心里有多崩溃？
果然应了那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这要是人，他算什么？人渣吗？
不对，怎么听着有点像骂人……
欧鹏沉默。
黑桃目光灼热地仿佛能烫死人，他的手指颤动一下，差点把电脑摔在地上，“她的代码风格很像一个人……”
几乎是每个业界有名的大佬都会有几条原创代码贴流传在网络上，供后辈们学习借鉴，其中几条风格最为突出迥异的，一个是早在十年前就隐退了的鲁黑，这位以狠厉果决出名，而另一个，就是黑客联盟都不敢在其面前嚣张的J神。
而季虞的代码，完全就是J神的风格，她难道也是J神的粉丝？！
黑桃比较死脑筋，他不会认为面前这个还在高中的，比他年龄还小的女生会是J神。
那位可他妈是神话啊！凭借一己之力黑了被吉利斯世界纪录提名的，Adx佛罗伦萨监狱的运动探测器和摄像头，救出了被非法拘禁的华国一位老博士！
也是因为那件事，老博士把一档机密安全带回了国。
这里面体现的精神，黑桃一直以来都把J神当做自己的超级偶像，如果不是J神神出鬼没，他一定会买一屋子的海报周边！
陆衡川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咔哒一声，季虞按下enter键。
电脑屏幕飞快闪动，被转接器连接的电脑和平板上都疯狂闪动着01的绿色数字，晃得人眼睛疼。
“地下停车场的信号可以吗？”傅阙一直没说话，见进度条已经到了最后，忍不住开口。
“嗯，还行。”季虞撕开一个糖果包装，塞进嘴里，慢吞吞又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不过定位得到了也没用。”
“为什么？”
这句话刚刚问出来，进度条已经拉到最后，众人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屏幕上显示的定位足足有十处左右！
怎么会这样？黑桃看了季虞操作的全程，且不说她代码的准确率和速度，就是那里面一些原创的新型代码都够他学好一阵了。
她这样的水平，哪里会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
黑桃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接下来怎么办？”欧鹏到底是见过世面，哼哼唧唧几声，瞧你们没出息那样。
“对啊，现在定位也定位不到，那些被绑架的人怎么办？难道真的放任他们就这么死了？”管家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心里就算是再平和，现在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他知道季虞心底还是善良的，这件事一定会管，不然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那件事背后的指使人尚且不明朗，她随时会因为暴露自己的特殊而引来杀身之祸。
但这件事，季虞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剩下的……也只能看命罢了。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可以给卢旭报失踪人口了。”季虞随意地抛下一句话，随即重新摆好笔记本电脑，“我们手上还有一个线索。”
陆衡川报了警。
“还有？哪？”欧鹏下意识脱口而出，当惯了气氛组，见此刻气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现在除了这俩车和平板还有什么线索？”
“录音。”傅阙的声音浅淡凉薄，目光却是似温和又似探究地落在季虞身上，“刚刚那个录音里有提示。”
季虞有些意外地和他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小虞，怎么了？”对方声音软糯清冷，陆衡川有一点印象，好像是一个和季虞玩的不错的女生。
之前季虞来治疗，这个女生也陪着过来了几次，她好像是叫，白芨。
“帮我个忙。”季虞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很快那段录音被重新点开。
白芨很认真地听完，一直到录音结束之后，她也一句话没说。
就这么持续了大概半分钟，欧鹏有些急，抓了一下头发，“不是，我们浪费时间做什么？直接每个地方都去不就行了？”
黑桃：……
“会打草惊蛇啊！要是人家转移了怎么办？到时候搜查完，要是人不在这些地方怎么办？到时候时间哪里还够？”陆衡川心底升起一股优越感，原本被季虞磋磨地不成样子的自尊心一点点又燃起来，自己虽然不算绝顶天才，但和这个除了钱一无是处的少爷，自己还是很牛逼的！
白芨很认真地听完，她有超级强的听力，这是实验室的化学药剂产生的效果，她的耳力被不断增强，但阴阳协调，此消彼长。
有时候有天赋反而不是好事，因为耳力过人，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场安心的好觉了。
第五秒的时候，流水的声音，光滑的类似肥皂的东西掉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后又被人拿起。
十三秒有两个人因为价格在争吵，顾客觉得东西卖的太贵，老板却一直坚持“就收你人工费喽，哪里有钱赚？”
十六秒的声音有点难形容，可以想象是有亮片的衣服，手指在上面波动，亦或者你可以认为是微风吹过芦苇荡的声音。
听完白芨的描述，季虞挂掉电话，又一次打开地图，手指飞快滑动，最后终于锁定目标。
指尖在上面画了一个直径六七厘米的圆，锁定目标后唇瓣轻启，“北边的海鲜批发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