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96章

行了一日,早望见晁家庄,只见远远地绿槐树下,晁盖和刘唐在那里等,望见吴用吊着阮家三弟兄直到槐树前,两下都厮见了。

晁盖大喜道:“阮氏三雄,名不虚传!且请到庄里说话。”

六人俱从庄外入来,到得后堂分宾主坐定,吴用把前话说了,晁盖大喜,便叫庄客宰杀猪羊,安排烧纸。

阮氏三弟兄见晁盖人物轩昂,语言洒落,三个说道:“我们最爱结识好汉,原来只在此间,今日不得吴教授相引,如何得会!”

三个弟兄好生欢喜。当晚且吃了些饭,说了半夜话,次日天晓,去后堂前面列了金钱纸马,香花灯烛,摆了夜来煮的猪羊烧纸。

众人见晁盖如此志诚,尽皆欢喜,个个说誓道:“梁中书在bJ害民,诈得钱物,却把去东京与蔡太师庆生辰,此一等正是不义之财,我等六人中,但有私意者,天诛地灭,神明鉴察。”

六筹好汉正在堂后散福饮酒,只见一个庄客报说:“门前有个先生要见保正化斋粮。”

晁盖道:“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须直来问我们?”

庄客道:“小人把米与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见保正。”

晁盖道:“一定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去,你说与他∶“保正今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工夫相见。””

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说道:“那先生,与了他三斗米,又不肯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只要求见保正一面。”

晁盖道:“你这厮不会答应!便说今日委实没工夫,叫他改日却来相见拜茶。”

庄客道:“小人也是这般说,那个先生说道:‘我不为钱米斋粮,闻知保正是个义士,特求一见。’”

晁盖道:“你也这般缠!全不替我分忧!他若再嫌少时,可与他三四斗去,何必又来说?我若不和客人们饮时,便去厮见一面,打甚么紧,你去发付他罢,再休要来说!”

庄客去了没半个时辰,只听得庄门外热闹,又见一个庄客飞也似来,报道:“那先生发怒,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倒了!”

晁盖听得,吓了一惊,慌忙起身道:“众位弟兄稍坐,晁盖自去看一看。”

便从后堂出来,到庄门前看时,只见那个先生身长八尺,道貌堂堂,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一头打,一头口里说道:“不识好人!”

晁盖见了,叫道:“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无非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何故嗔怪如此?”

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保正,有句话说,叵耐村夫无理,毁骂贫道,因此性发。”

晁盖道:“你可曾认得晁保正么?”

那先生道:“只闻其名,不曾见面。”

晁盖道:“小子便是,先生有甚话说?”

那先生看了道:“保正休怪,贫道稽道。”

晁盖道:“先生少礼,请到庄里拜茶,如何?”

那先生道:“多感。”

先进入庄里来,吴用见那先生入来,自和刘唐,三阮,一处躲过,晁盖请那先生到后堂吃茶已罢。

那先生道:“这里不是说话处,别有甚么去处可坐?”

晁盖见说,便邀那先生又到一处小小阁儿内,分宾坐定。

晁盖道:“不敢拜问先生高姓?贵乡何处?”

那先生答道:“贫道覆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贫道是蓟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

“为因学得一家道术,善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大名,无缘不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受否?”

晁盖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纲么?”

那先生大惊道:“保正何以知之?”

晁盖道:“小子胡猜,未知合先生意否?”

公孙胜道:“此一套富贵,不可错过!古人云∶当取不取,过后莫悔,保正心下如何?”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从阁子外抢将入来,劈胸揪住公孙胜,说道:“好呀!明有王法,暗有神灵,你如何商量这等的勾当!我听得多是也!”

吓得这公孙胜面如土色,公孙胜正在阁儿里对晁盖说这bJ生辰纲是不义之财,取之何碍,只见一个人从外面抢将入来揪住公孙胜,道:“你好大胆!却才商议的事,我都知了也!”

那人却是智多星吴学究,晁盖笑道:“教授休取笑,且请相见。”

两个叙礼罢,吴用道:“江湖上久闻人说入云龙公孙胜一清大名,不期今日此处得会。”

晁盖道:“这位秀士先生便是智多星吴学究。”

公孙胜道:“吾闻江湖上人多曾说加亮先生大名,岂知缘法却在保正庄上得会,只是保正疏财仗义,以此天下豪杰都投门下。”

晁盖道:“再有几个相识在里面,一发请进后堂深处相见。”

三个人入到里面,就与刘唐,三阮,都相见了,众人道:“今日此一会应非偶然,须请保正哥哥正面而坐。”

晁盖道:“量小子是个穷主人,怎敢占上!”

吴用道:“保正哥哥年长,依着小生,且请坐了。”

晁盖只得坐了第一位,吴用坐了第二位,公孙胜坐了第三位,刘唐坐了第四位,阮小二坐了第五位,阮小五坐了第六位,阮小七坐了第七位,却才聚义饮酒,重整杯盘,再备酒肴,众人饮酌。

吴用道:“保正梦见北斗七星坠在屋脊上,今日我等七人聚义举事,岂不应天垂象?此一套富贵,唾手而取,前日所说央刘兄去探听路程从哪里来,今日天晚,来早便请登程。”

公孙胜道:“这一事不须去了,贫道已打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大路上来。”

晁盖道:“黄泥冈东十里路,地名安桨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盘缠。”

吴用道:“北斗上白光莫不是应在这人?自有用他处。”

刘唐道:“此处黄泥冈较远,何处可以容身?”

吴用道:“只这个白胜家,便是我们安身处,亦还要用了白胜。”

晁盖道:“吴先生,我等还是软取?却是硬取?”

吴用笑道:“我已安排定了圈套,只看他来的光景,力则力取,智则智取,我有一条计策,不知中你们意否?如此如此。”

晁盖听了大喜,颠着脚,道:“好妙计!不枉了称你做智多星!果然赛过诸葛亮!好计策!”

吴用道:“休得再提,常言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只可你知我知。”

晁盖便道:“阮家三兄且请回归,至期来小庄聚会,吴先生依旧自去教学,公孙先生并刘唐只在敝庄权住。”

当日饮酒至晚,各自去客房里歇息,次日五更起来,安排早饭吃了,晁盖取出三十两花银送与阮家三兄弟,道:“权表薄意,切勿推却。”

三阮哪里肯受,吴用道:“朋友之意,不可相阻。”

三阮方才收了银两,一齐送出庄外来,吴用附耳低言道:“这般这般,至期不可有误。”

三阮相别了,自回石碣村去,晁盖留住公孙胜,刘唐在庄上,吴学究常来议事。

话休絮烦,bJ大名府梁中书,收买了十万贯庆贺生辰礼物完备,选日差人起程。

当下一日在后堂坐下,只见蔡夫人问道:“相公,生辰纲几时起程?”

梁中书道:“礼物都已完备,明后日便可起身,只是一件事在踌躇未决。”

蔡夫人道:“有甚事踌躇未决?”

梁中书道:“上年费了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送上东京去,只因用人不着,半路被贼人劫将去了,至今未获,今年帐前眼见得又没个了事的人送去,在此踌躇未决。”

蔡夫人指着阶下,道:“你常说这个人十分了得,何不着他委纸领状送去走一遭?不致失误。”

梁中书看阶下那人时,却是青面兽杨志,梁中书大喜,随即唤杨志上厅,说道:“我正忘了你,你若与我送生辰纲去,我自有抬举你处。”

杨志叉手向前,禀道:“恩相差遣,不敢不依,只不知怎地打点?几时起身?”

梁中书道:“着落大名府差十辆太平车子,帐前十个厢禁军,监押着车,每辆上各插一把黄旗,上写着‘献贺太师生辰纲’每辆车子,再使个军健跟着,三日内便要起身去。”

杨志道:“非是小人推托,其实去不得,乞钧旨别差英雄精细的人去。”

梁中书道:“我有心要抬举你,这献生辰纲的札子内另修一封书在中间,太师跟前重重保你,受到勒令回来,如何倒生支词,推辞不去?”

杨志道:“恩相在上,小人也曾听得上年已被贼人劫去了,至今未获,今岁途中盗贼又多,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经过的是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便兼单身客人,亦不敢独自经过。”

“他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抢劫!枉结过了性命!以此去不得。”

梁中书道:“恁地时多着军校防护送去便了。”

杨志道:“恩相便差一万人去也不济事,这厮们一生听得强人来时,都是先走了的。”

梁中书道:“你这般地说是,生辰纲不要送去了?”

杨志又禀道:“若依小人一件事,便敢送去。”

梁中书道:“我既委在你身上,如何不依?你说!”

杨志道:“若依小人说时,并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余条担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货也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却装做脚夫挑着,只消一个人和小人去,却打扮做客人,悄悄连夜上东京交付,恁地时方好。”

梁中书道:“你甚说得是,我写书呈,重重保你,受到诰命回来。”

杨志道:“深谢恩相抬举。”

当日便叫杨志一面打拴担脚,一面选拣军人,次日,叫杨志来厅前伺候,梁中书出厅来问道:“杨志,你几时起身?”

杨志禀道:“告覆恩相,只在明早准行,就委领状。”

梁中书道:“夫人也有一担礼物,另送与府中宝眷,也要你领,怕你不知头路,特地再教奶公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和你一同去。”

杨志告道:“恩相,杨志去不得了。”

梁中书道:“礼物都已拴缚完备,如何又取不得?”

杨志禀道:“此十担礼物都在小人身上,和他众人都由杨志,要早行便早行,要晚行便晚行,要住便住,要歇便歇,亦依杨志提调,如今又叫老都管并虞候和小人去,他是夫人行的人,又是太师府门下公。”

“倘或路上与小人别拗起来,杨志如何敢和他争执得?若误了大事时,杨志那其间如何分说?”

梁中书道:“这个也容易,我叫他三个都听你提调便了。”

杨志答道:“若是如此禀过,小人情愿便委领状,倘有疏失,甘当重罪。”

梁中书大喜道:“我也不枉了抬举你!真有见识!”

随即唤老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出来,当厅分付,道:“杨志提辖情愿委了一纸领状监押生辰纲,十一担金珠宝贝,赴京太师府交割,这干系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去,一路上,早起,晚行,住,歇,都要听他言语,不可和他别拗。”

“夫人处分付的勾当,你三人自理会,小心在意,早去早回,休教有失。”

老都管一一都应了,当日杨志领了,次日早起五更,在府里把担仗都摆在厅前。

老都管和两个虞候又将一小担财帛,共十一担,拣了十一个壮健的厢禁军,都做脚夫打份。

杨志戴上凉笠儿,穿着青纱衫子,系了缠带行履麻鞋,跨口腰刀,提条朴刀。

老都管也打扮做个客人模样,两个虞候假装做跟的伴当,各人都拿了条朴刀,又带几根藤条。

梁中书付与了信札书呈,一行人都吃得饱了,在厅上拜辞了,梁中书看军人担仗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