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高俅
“欺上瞒下，乱朕朝纲，你们何止是有罪，更是抄家灭族之罪！”
陆言尤自不爽，再次一人补了一脚。
这一下。
高俅、秦桧也怒了！“陛下！”
“你！”
“你何以如此，侮辱斯文！”
“简直，斯文扫地啊！”
老臣辅佐先帝时，你才不过是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儿！”
“若非有老臣，你岂能安坐帝位！”
秦桧抬头了。
怒视着当今天子。
一张刚毅、正气的老脸上满是痛恨、愤怒、懊悔！
因为，过度狰狞。
声音都带上了吼声！
文人重风骨。
奸臣，那也是文人。
而且他不认为，自己是奸臣。
为自己而活，有什么错？
何况活了一辈子，他不论是在朝内，或是朝外，无不享受盛名，人人吹捧、巴结。
可是现在他竟然被踹了！
脸，被踹了！
而且是两次！
“天子昏庸啊！”
“先帝啊！”
“我大夏朝，危矣！”
高俅也发狠了。
天子，分明是想要杀了他们。
这次召见只是图穷匕见。
既然如此，他也不怕破罐子破摔了！
“放肆！”
“大胆！”
“快！”
“来人啊！”
张让、常福大惊。
雨化田妖异的脸上，已带上冷笑。
御前龙卫们根本无需吩咐。
手里的长刀，尽数出鞘！
跟大臣们扯皮。
他们不会。
杀人，他们擅长。
刀光闪烁寒芒！
带着杀意。
萦绕在殿内。
空气一时间，似乎都沉寂了。
陆言笑了。
这两个狗东西，竟然敢仗着先帝元老的身份压他，简直不知死活！
“雨化田。”
“他们二人功绩是不小，先帝时干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就说一说，从朕登基以后的事吧。”
陆言重新坐在龙椅上。
声音平静。
看也不看，下方怒目而视的两人。
雨化田迅速上前，躬身应命。
自怀中取出一本册子。
一一念道。
“正乾元年，淮宁大水，天子拨银四百万两赈灾，秦桧贪污三百万两，害死灾民不下八万人。”
“正乾二年，秦桧勾结户部尚书，巧立名目，以谋反罪害死总兵梅武一家三十六口，抄家时，私藏梅家祖传宝物，金锁内甲一件。”
“正乾二年，高俅强占选秀宫女三名，以次充好。”
“正乾四年，...”
“...”
雨化田每说出一句。
高俅、秦桧的面色便难看一分。
看向雨化田的目光，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他们想不到，这个西厂督主竟然真成了天子的人，而且暗地里，查出他们这么多事情。
想来，这些事情。
太后、皇后也该知道。
枉他们以为干的有多隐秘。
“够了！”
“这些都是污蔑！全都是你这阉狗的污蔑！”
“阉狗误国啊！”
“我秦桧，堂堂大夏丞相，岂会干这些事情，你有证据吗！”
“天子昏庸，宠信阉党！”
“昏君！”
“昏君啊！”
秦桧、高俅状若癫狂，嘶吼声，吓得殿外的小太监、宫女们满头冷汗。
可惜殿内之人。
无一所动。
尤其是天子的眼神。
犹如，再看两个死人。
“哈哈哈！”
“昏君小儿，你不敢杀我，要不了多久，这皇位只怕你也坐不安稳了！”
“今日只要我们二人无法活着回府，哪怕是少了一根头发，京师必乱！”
秦桧、高俅正想站起身子。
雨化田一声冷笑。
手指，凌空一点。
两道内力，撞击在二人膝盖处。
这一下他没用多少力道。
他也是真怕出手太重，引发一些后果。
毕竟，天子尚未发话。
“扑通！”
两人一声痛呼，重重摔在地上。
可是大笑声。
依旧不停。
他们吃准了天子不敢！
按照他们的想法，如今天子是有些手段，但也只是靠这些玄甲军、御前龙卫。
无非是，在皇宫内庇他一时。
宫外呢！
一旦大乱，皇城必定受到波及。
甚至会有人趁乱，揭竿而起。
天下百姓，谁人不知天子昏庸、软弱无能？
大夏朝都烂透了，以往不是没人造反过！
活不下去的乱民、流民数量之多，难以想象。
各州各地，官员贪腐、勾结。
更是造就了一批有除龙会、天道盟、求活军等等一应造反势力。
这些事情。
天子或许不知。
但是他们，一清二楚！
这绝不是一个天子，所能接受的。
除非天子疯了！
“陛下....”
“怎么办？”
雨化田躬身上前，皱眉请示。
常福、张让更是焦急。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陛下这一次召见会闹成这样，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
一点准备都没有。
搞不好...
那是天下大乱啊。
“陛下，要不咱家去请示一下太后...”
张让急了。
低声上前请示。
他是太后吕雉的人，天子把事情搞得如此严重，只凭天子这点手段怕是不行...
或许太后有主意...
“狗东西！”
陆言目光一寒，吓得张让瞬间跪倒。
“朕是大夏天子，还是太后是大夏天子？”
“区区两只蛀虫罢了。”
“何须劳烦太后。”
“咱家该死，咱家该死...”
张让以头杵地。
心中，仍是急切。
他怕啊！
大夏要是乱了，他的权势、地位可就全没了。
太监，除了在皇宫内能混得下去。
在那些乱民、贼子眼中。
地位比猪狗都不如。
没人能，瞧得起太监...
常福不敢吭声，但一张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
不管陛下怎么吩咐。
他只会照办！
虽死无悔！
以报陛下隆恩！
雨化田一样着急。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多少好主意。
唯有看陛下如何处理。
若真是一位旷世明主，自有历代先皇、以及苍天庇佑，也更值得他雨化田当狗。
“秦桧！”
陆言高坐龙椅，声音低沉。
“朕且问你，昨夜你与高俅二人，在明春楼内谈了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
直接问？
陛下，这是干啥？
这都撕破脸了。
傻子也不会说啊。
难道，咱家投了一个昏庸之主？
雨化田懵逼了。
望着高位上的天子，一副认真的样子。
一张妖异的脸上，瞬间绿了。
这时间紧迫，实在不行，你让咱家用西厂的法子去逼问也行啊...
常福、张让更是诧异。
前者还好。
心思稍显单纯。
没有经历过多少，社会的毒打。
张让就不同了。
甚至，已经准备偷偷溜出去，哪怕触怒天子，也要立刻汇报太后。
哎呦！
这天子太儿戏了！
咱家受不了！
高俅先是一愣。
接着，放声大笑。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看了一眼，相处几十年的老队友秦桧。
高俅语带嘲讽。
“昏君，你还真是天真啊，还是速速放我们回去，你也好多坐两年皇帝。”
“否则...”
“呵呵！”“回陛下，我们在明春楼内谈了一笔交易，臣用银票八千万两，金票一百万两，良田一千七百亩，换高俅一个方便。”
“只求他在隐秘的情况下，放任朱棣将军一家离开京师。”
秦桧浑身颤抖，神情麻木。
一双眼眸充斥着大恐怖、大敬畏。
甚至，都要站不稳了。
嘶！
此话一出，承天殿内死一般安静。
雨化田、张让、常福三人，不约而同的张着大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前后差距，太大了吧！
正值深秋季节，不日，便是冬季。
这时的风。
最冷。
一道西风，卷着一片不知从哪飘来的红枫落叶，从殿外打着旋，落在了高俅的头上。
扑通！
高俅打了个哆嗦。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用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瞪着秦桧！
他万万没想到啊！
他，他真说了！
而且详细到了金银多少两、良田多少亩...
不会的。
我一定是在做梦。
没错。
就是做梦！
“朱棣！”
陆言面色一变，目光森寒！
“朕再问你，朱棣他现在何处，你们计划何时动身，逃离京城？”
“回陛下，计划已经启动，朱棣将军应该在离开的路上了，看天色，兴许出城了。”
秦桧回答的干脆利落。
甚至，主动猜测。
乖巧的吓人。
丝毫不管身旁不远的高俅，那一张由绿转红、再转青，再转白的老脸。
“不！”
“不可能！”
“秦桧，你，你！”
高俅躺在地上，双手撑地，不停后退。
这人，真是秦桧吗？
大夏右相！
秦桧？
那个跟他相交近四十年，共进退，共结党的好兄弟，好队友？
可惜，他的声音、动作。
秦桧理也不理。
站在殿内，如同木头人。
陆言心下冷笑。
千古一帝特殊技，帝皇威慑的三分钟时间还没过呢。
“朕再问你！”
“你在暗地里勾结了哪些势力，培养了多少兵马、集结了多少贼子！”
“他们所处何地，一一说来！”
“回陛下...”
秦桧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但很快，重归恐惧。
声音更是颤抖。
“臣勾结了求活军，曾提供了两万套上等军甲，两千匹良马，并在求活军挂了一个虚职，只求以后遇见，不会害我...”
“臣没有养兵，只是私下里培养了三千家丁，会一些武艺，他们有一大半在臣府宅地下演武场内。”
“臣还供奉了，七百三十五位江湖武士，他们有一半人在仙鹤庄园，有一半在必达镖行。”
“除此之外，臣还有一千死士，分散在京师内，以烟火会号，臣若出事，他们便会搅乱京师。”
“...”
殿内死寂一片。
落针可闻。
只有秦桧的声音，在不断自爆。
可是，这内容之骇人。
超乎想象。
其心，可诛啊！
“疯了，秦桧，你疯了！”
“哈哈哈！”
“疯了疯了！”
“不对，妖术，你这昏君竟然使妖术，你不得好死啊！”
高俅眼球充血，手舞足蹈。
一会大笑。
一会大哭。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并不影响他害怕。
“朕再问你，高俅手下有没有跟你一样，勾结乱臣贼子，培养死士之流？”
陆言声音冰寒。
这狗东西。
真正罄竹难书啊！
不过，三分钟时间要到了，而且帝皇威慑三天只能用一次。
绝不能浪费。
而下面，秦桧的回答。
让陆言很是满意。
“回陛下，臣与高俅关系极好，所以调查他并不困难。”
“高俅也勾结了反贼，是正义盟，而且在内担任主簿，负责从大周朝内获得一些情报、运送银子、官盐。”
“...”
秦桧一五一十，仔细汇报。
高俅肺都气炸了！
你自己想死，那你随便说！
何故，报他的底牌！
当下原地蹦起，直接用出了绿色武学，开碑腿。
这一刻。
他没有其他想法。
只想干死，这个曾经的好队友！
“找死。”
雨化田身为先天一流高手，半只脚，都踏入武道宗师之境了。
不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其他什么。
都远不是张让、常福两人能相提并论。
早在天子第二次问话时。
他已经从无边震撼中苏醒。
眼见高俅有所异动，也不用天子吩咐，凌空一指，内力汇聚。
点在了高俅一处大穴之上。
“扑通！”
穴道被点，高俅浑身力气迅速被抽干。
内力，更是无法运行。
才刚刚跃起。
便重重摔在地上。
无法动弹。
可是，嘴可以。
“秦桧！”
“秦老狗！”
“你该死！”
“你竟然调查我！”
“啊啊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
“陛下，咱家点了他的穴道，八个时辰内，高俅不会在乱动。”
“陛下神威，乃有天助，咱家...咱家心悦诚服，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雨化田转过身来，纳头便拜。
妖异的脸上，兴奋万分。
尤其是一双眸子，闪烁着狂热！
他不知道天子是怎么做到的，究竟是用了妖术，还是其他的手段。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崇拜！
作为一个专业刑讯逼供的老大。
他很清楚逼问犯人，有多困难、复杂。
为此，他们西厂绞尽脑汁，发明了各种歹毒、阴险、邪恶的刑罚。
可仍有一些硬骨头。
死咬也咬不动。
此时此景。
像天子这样，随口一问就行的一幕。
在他眼里，就是天人手段！
“陛下神威，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让、常福不甘落后。
只是寥寥三人。
声音之大，丝毫不比满朝文武。
而此刻，三分钟已到。
秦桧神色茫然，望着雨化田三个太监跪地高呼，还有一旁躺在地上，碎碎念叨着什么的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