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配第顿时哭丧着脸！
《航海法案》是他们打赢荷兰人，才保住的贸易保护法案，也正是这个法案，给英国带来巨大的利益，让英国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现在，为了区区一批钾碱，竟然闹到放弃《航海法案》的地步？
“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建议…”尼尔突然开口道。
“哦？”阿方斯望了过来，威廉配第也露出希冀的眼神。
“如果…伦敦不想让步的话，大可以…迫使荷兰让步。”尼尔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哦？您的建议是？”威廉配第瞪大眼睛。
“大胆的签发更多的私掠许可证。”尼尔嘿嘿一笑：“除了不宣战，可以用尽一切让荷兰苦不堪言的手段！”
威廉配第还能说啥呢？只能说，不愧是胆敢冲到英国战列舰上威胁他们的男人！这种让对方签城下之盟的气势，耶稣他老人家都学不来…
“使不得！”这时候，阿方斯出来唱红脸了：“大家都是邻居，有话就要好好说；
这能谈下来的，还是尽量的谈，现在荷兰正在选举新的大议长嘛，要我说，等他们选完了再谈也不迟。”
威廉配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起来：阿方斯这是话里有话啊！
荷兰人正在竞选大议长，这是让他们去掺和一脚？还是利用这个机会，威胁约翰德维特向他们屈服？
“阿方斯先生…”威廉配第想了想，这才开口：“依您之见，这应该怎么跟荷兰人谈？这…有多大的希望谈下来？”
“事在人为嘛。”阿方斯淡定的摆摆手：“我在荷兰的人脉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也没办法打听到真实的报价。”
“是是是…”威廉配第连忙点头。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尼尔刚刚已经说了，荷兰的钾碱实际上是涨了五倍多；但是，他是打听到现货的，只是嫌太贵，最终没有买入。
“你们能接受什么样的报价，又需要多少钾碱，我建议你们谈出个章程来。”
阿方斯不紧不慢道：“等确定下来了，让尼尔陪着你们的人去一趟荷兰，给你们搭个线，自己去谈。”
“那个…”威廉配第尬笑起来：“可否…可否委托给您呢？”
“我？”阿方斯似笑非笑起来：“我不歧视新教徒，也不能接受别人的歧视。”
“您误会了，完全没有！”威廉配第连忙回道：“您是国家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人歧视您，没有人。”
“我不这么看。”阿方斯摇摇头：“比如《克拉伦敦法典》，比如我的朋友不能成为有地贵族。”
“这…”威廉配第再度尬笑起来。
看来阿方斯的条件就是这两个了，让他成为有地贵族，还得消除《克拉伦敦法典》对他的影响，最好是把他当成圣公会贵族来尊敬，钾碱的事情才有的谈！
“威廉爵士，这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帮忙，不能一味地向另一方索取，是吧？”
尼尔嘿嘿一笑：“不可否认，西班牙人做得不太好，但这不代表，每个天主教徒都是坏蛋。”
“是是是…”威廉配第连忙点头。
“英国的王太后是法国公主，王后是葡萄牙公主。”尼尔再度开口：
“如果你们真的不喜欢天主教徒，应该找个新教公主，比如…瑞典公主，比如丹麦公主。”
“咳咳…”威廉配第连连咳嗽起来！
英国不想娶新教徒公主吗？不是，是因为他们没钱。
葡萄牙的凯瑟琳公主出嫁，给查理二世带来足足八十万英镑的嫁妆；而丹麦，瑞典？他们的公主出嫁，嫁妆不会超过一万英镑…
穷得叮当响的查理二世，背负着上百万英镑的国债，就只能选择一个更富有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共同信仰的新教徒公主。
但你要人家的钱，却还要歧视人家，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吧？
“我希望，伯爵大人能以诚相待，而不是说一套做一套。”阿方斯嘿嘿一笑：
“更不希望，伯爵大人跟我来一句，他做不了主，或者得咨询陛下跟议会的意见。”
“咳咳…”威廉配第尬笑起来：“这个…伯爵大人，还真需要咨询陛下跟议会的意见。”
“我要是伯爵大人，我会建议陛下，把不听话的议会给解散了。”阿方斯淡定回道：
“最糟糕，也不过是一场投石党争嘛，既然我们的路易十四陛下能赢，查理二世陛下不如我们的陛下？”
“…”威廉配第目瞪口呆！
路易十四赢得投石党争，是由于先有孔代亲王助阵、后有蒂雷纳元帅助阵；如果查理二世真敢解散议会，等来的不会是胜利，而是断头台…
但事实如此，却不能承认，这脸打得太疼，威廉配第回去没办法跟查理二世交代；却又不能否认，因为议会听着不顺眼，可能又造反了…
白跑一趟的威廉配第，只能尴尬的告辞离去，正好尼尔也要回城里去，便蹭了威廉配第的马车，与他同行进城。
尼尔特意同行，威廉配第自然知道，尼尔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因此，一上马车，他就主动开口问道：“阿方斯先生，可是因为包税合同的事？”
“您恐怕不知道，我们已经拿到巴黎的包税合同了。”尼尔摇摇头：“不只是北海，连北大西洋跟波罗的海也拿到了。”
“不…不会吧？！！”威廉配第一脸懵逼：“法兰西有什么法理，可以出让北大西洋跟波罗的海的包税合同？”
“北大西洋属于英国吗？”尼尔反问道。
“呃…”威廉配第张了张嘴巴，他要是敢说属于，那尼尔也可以说属于法国…
“不属于，对吧？”尼尔点点头：“它是无主之地，但法兰西规定，没有无主之地，既然没有人想拥有它，那法兰西愿意拥有。”
“这不是愿不愿意，是允不允许。”威廉配第连忙回道：“我们也想对北大西洋宣布主权，可是没有人承认。”
“没关系，我建议伦敦派出使者，到巴黎去，大家谈一谈，可以互相承认我们对北大西洋的领海主权。”尼尔点点头：“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不是吗？”
“…”威廉配第…无言以对！
无主之地就属于法兰西？这得是何等狂妄？又有谁会承认？
不过这不要紧，他也没指望谁承认，只不过是厚着脸皮，强词夺理罢了。
再说了，这包税合同本就是无中生有，明明可以抢，却还要拿出一份包税合同给你看，大概就是如此了…
“反正我们就是拿到了包税合同。”尼尔继续强词夺理：“我们有权在各海域征收通行税，并维护秩序。”
“维护…秩序？”威廉配第眉头一跳！
在此之前，阿方斯说的仅仅是收税，而现在，尼尔却加了一个维护秩序？
“没错，一个良好的秩序，是共同发展的前提嘛！”尼尔理直气壮的点头：“我们反对一切无序、粗暴的竞争。”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拿到包税合同，就一副自己是合法执法者的口吻，想要给大家定规则？披了一层包税商的皮，你就不是海盗了？
“您说的是…反对一切无序、粗暴的竞争…”威廉配第尬笑着：“话说回来，阿方斯先生…就不需要英国的包税合同了？”
尼尔歪着头，想了想：“有自然会方便一些，遇上你们的护航舰队，会减少很多矛盾嘛…”
啥叫遇上护航舰队，会减少很多矛盾？这是不是说，他们遇上英国的护航舰队，也不会退让？
可再想想，连正儿八经的主力舰队，都让对方抽了一顿，遇上护航舰队，确实没有退让的道理…
“您说的是…”威廉配第只能继续尬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听说，最近英国出现新政策，这个…进献100磅钾碱，就能当伦敦人？”威廉配第不知道说什么，尼尔却主动搭话了。
“有…有这么回事。”威廉配第尬笑起来。
“那要是我也想当伦敦人，行不行？”尼尔眨了眨眼睛。
“您？”威廉配第眼珠子瞪的老大：“您…要当伦敦人？”
“不可以嘛？”尼尔撇撇嘴：“那就算了。”
“不不不，完全可以！”威廉配第拉住尼尔的手臂：“您可以选择一次进献1600磅钾碱，不但可以当伦敦人，还可以受封骑士！”
“1600磅钾碱，那可太多了…”尼尔摇摇头：“现在一磅钾碱要差不多3英镑，五千英镑买个英国骑士，我不如当法兰西的男爵呢。”
“呃…”威廉配第又尬笑起来：“这不一样…不一样…”
“可不？官小了，称号也低了。”尼尔摇摇头回道：“男爵叫爵士，骑士能跟爵士比？”
“嘿…嘿嘿…”威廉配第尬笑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您方不方便给我办个户口？我去整100磅钾碱过来，需要的相关费用…我再给您50英镑的辛苦钱，您看行不行？”尼尔眨了眨眼睛问道。
“您…您还真想当伦敦人？”
“那可不？我听说伦敦比加莱热闹多了，我还挺想去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