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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陈小圆总觉得眼前的秦大太监有些怪异,可他明明站得很稳当,讲话依然不紧不慢,来回对答也毫无破绽。

就是……有点怪。

正当陈小圆对着“有点怪”的秦领绞尽脑汁的时候,外面“笃笃笃”三下敲门,老药头来了。

“督主大人,老夫来请脉。”

老药头熬了大半宿,努力睁着昏花老眼。

秦领隔着帐子对陈小圆道:“你安稳躺着。”

说罢,他自己走出去外间,让老药头进来。

老药头不仅带了大药箱,身后还跟着徐怀达。

徐太医是刚刚从宫里赶出来,火急火燎一头大汗,见了秦领便拜倒在地:“大人,怀达来晚了。”

秦领坐在花桌前,手腕搭在小枕上,任老药头诊脉:“不必行礼,起来吧。”

徐怀达恭敬地立在老药头身后,目不转睛望着师父给秦大太监诊脉,一声大气不敢出。

谁知老药头把脉,面色越诊越凝重,又换右手轮流诊脉,半晌才道:“大人,早前就提醒大人了,酒水不可贪饮。如今……”

老药头的声音一路低下去,内间里陈小圆伸长了耳朵也听不清,只隐隐约约听到“脉象”“重药”几个字,随即便被秦领来回踱步声压住了细碎的声响。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老药头才絮絮叨叨说完,只剩叹气:“这回咱是着了兔崽子的道了。”

说着,老药头抹了把昏花老眼里渗出的水,又让徐怀达掌灯,扶着纸张写药方。

秦领却似不在意,下意识瞥了眼内外间的屏风,淡淡道:“本督不妨事——刚刚你给夫人也瞧过了?”

整个卧室里弥漫着一股不太熟悉的药气,想来陈小圆也已经服用了药物。

老药头摇头晃脑:“大人啊大人,您和夫人可真是凑一对儿了!夫人今晚饮下的毒剂量不大,早前已经服了汤药,睡一觉便可解去六七分毒性。不过,此事放在别的丫头身上不妨事,夫人……却是垂死复活的孱弱之身,不能掉以轻心,多多观察调养是必要的。”

这话正中秦领心思,他点头道:“既如此,不必替本督节省,该用什么补品,都用上。”

老药头领命,随即道:“也好。恰好前几日榆关彭氏遣人送了几支东金山的上好野山参,药力精纯,不凉不燥,固本复元最佳。”

秦领挥挥手,人参么,哪有活人珍贵?当然是能用皆用上。

一旁徐怀达突然问:“……大人,您身上现在感觉如何?”

徐怀达一直在观察秦领,低声道:“此事怎会如此?——大人不觉得身上有些怪吗?”

“你想说什么?”秦领熬夜熬得眼眶通红,耐着性子道。

“怀达在太医院早有耳闻,崇王府里的……药常年都是些烈性的猛药,”徐太医谨慎道,“而督主方才为了逼出毒性,想来动用了内力,按理药性应该随经脉运行遍布全身,现今却没那么剧烈发作——怀达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督主本身抵御了一部分毒性,二是……”

他顿了顿,偷偷看一眼秦领:“二是,崇王忌惮督主大人武功高强,用了某种方法,延迟了药剂发作时的感觉。”

秦领微微蹙眉,徐怀达所言,与他的猜测相符。

作为辑事厂的督公,每天想杀他的人排队能排到关外去,为了以防万一,他平日里就会定期服用一些常见的毒药。因此,姜勋文要想放倒他,必须加大剂量,唯有掺和在酒水里,能掩住色香味,再不停劝酒,直到他彻底瘫倒为止。

这是有高人指点。

老药头满意地看着爱徒,又担忧地望着秦领,摇头道:“这是什么世道啊。呵,那兔崽子能用的,恐怕就是夜鬼香了吧!”

夜鬼香燃烧起来有种异香,而平时泡在酒水里却难以察觉。

徐怀达谨慎:“还得细查。”

秦领心里却已经清楚明白:“现在查不查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先用药吧。夜鬼香不是有种解药吗?”

吸食燃烧过的夜鬼香,有解药“还魂琉璃丹”。

不过,秦大人并非吸入,只能用琉璃丹的主药先加以克制。

老药头笔走龙蛇,唰唰唰在药方上又加上了一味“龙沙草”等药材作引,将督主大人体内的毒剂彻底排出。

秦领指指屏风内:“她也要加上。”

今晚陈小圆喝了崇王府一盏茶,怕是也有毒。

“去吧。”秦领尽快赶走了老药头师徒二人。

待二人脚步声走远,秦领依然坐在花桌旁,直到赵瑟蜀琴送来热水洗漱,又饮了汤药,这才踱入内间。

忙活完毕,已是夜深。

刚转过屏风,秦领顿住脚步:“……你醒了?”

隔着层叠的帐幔,陈小圆也能隐约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酒香。秦大太监一开口,她的心脏骤缩一下。

对于秦领这等高手,她睡着了与没睡着的呼气心跳全然不同,一进屋就知道她还醒着。这等功力,尝尝让她惊奇。

喝了老药头的汤药,陈小圆头晕目眩的时刻已经渐渐熬过去了,现在虽然浑身没力气,但不妨碍她神志清醒。

“大人。”陈小圆小小声道。

一反常态,秦领只是“嗯”了一声便没再搭理她,踱到一旁安置好的小榻旁,坐下来。

两张榻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看来,大太监打算今晚睡在她身旁的小榻上。

她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又涌上心头。

陈小圆想了想,伸手将帐幔撩开一条缝隙,默默地瞧大太监。

秦领没想到,陈小圆一直睁着眼,清醒得很。

他离她一两尺远,半侧坐着,微弱的烛光下,面色依然平淡如水,粗大手指灵活地解着衣领上的袢钮,胸口却起伏不定。

她伸出手,想要帮忙,突然呼吸一滞:“你……看不见了?”

秦领手指顿住,朝她望来。这人依然眉目深廓,鼻梁高挺,可陈小圆却明明白白看到他的眼中一片空茫。

原本紧悬的心,一下揪起来。

陈小圆忽地坐起,朝秦领扑了过去。

“你——”秦领只觉破空风声,条件反射抬臂一挡,随即反手上抄,死死卡住对方咽喉要害!

“呵……”窒息感如灼烧的蛇,迅速爬上陈小圆的喉头。

她憋着气,两手搭在秦领的手腕上:“大——”

秦领如梦初醒,犹豫了一秒,随即松开粗大的掌。

冰凉空气争先恐后涌入气管,陈小圆使劲咳了几下,一松劲儿,身体便软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