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北海疑云
灵界，北海。
距离北海之中，万载寒冰浮现已经有数月时间过去。
其间种种玄妙景象，海市蜃楼，甚至有妖兽进入其中，活动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数月时间，先是整个北海，几乎所有智慧生灵，大到成名妖王，小到精怪妖兵，最先知晓其中变故。
一批批北海本土妖兽，进入寒冥之地探索。
寒冥之中，有许多奇遇和许多景观遗迹。
但更多的，还是玄冥冰窟之中数之不尽的各种危险。
机关、傀儡、陷进、阵法、毒障、玄冰。
每一样，甚至都可以轻易取走妖兽的性命。
但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止妖兽们对于冰窟的探索。
灵界之中，实力为尊，尤其北海这种穷荒之地，没有实力，别说尊严，就连好好活着都是一件难事。
而深藏海渊之中，不知多少年的古老冰川浮出水面，其中蕴含的种种机缘，就是让许多底层生灵一步登天的捷径。
短短几个月时间，进入寒窟之中的生灵，已经数以万计。
而最终从中走出来的，不足千分之一。
但无一例外，这些从窟中活着出来的，都获得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甚至一步直接成为顶尖高手。
而这上万的生灵不断探索的区域，也不过仅仅只是万载寒窟的冰川一角而已。
而这些事情，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之下，从北海不断向着外界传播出去。
有说一条普通水蛇，进入寒窟之中，获得一滴神秘血也，血脉直接蜕变为半神之躯，身长百丈，喷云吐雾。
有说河虾妖兵进入寒窟，获得前古神魔遗宝，炼化一枚宝珠，吐出来，化千尺流光，击山山崩，打海海涌。
凭借此宝，从区区妖兵，蝼蚁一般的东西，一跃成为大荒顶尖战力。
还有说某某大族少主，天资灵秀，进入寒窟，更是获得神魔传承，获得掣雷掷电大神通。
有说，寒窟之中，宝物、灵物无数，有上古神人遗刻，有神魔征战的壁画，有用天书神文记述的史诗和神魔的神通秘法。
还有说，寒窟藏有通往天界的通道。
寒窟之中，有甬道万千，密密匝匝犹如蚁穴，其深不知根底，但若是走通了，便能由下界直登天界。
总之，对于神秘寒窟，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错综复杂，不知真假的消息，在一些势力的推动下，传播整个灵界。
一传十，十传百，而且越传越夸张，越传越离奇。
对于这些消息，曾元性自然是不信的。
此时，一身褴褛的僧衣直缀，白须稀疏的曾元性，驾驭一叶扁舟，悠悠荡荡的划入礁石岛屿之间。
瞧他的模样，在灵界数年，一副沧桑满满，风餐露宿的模样。
连本来剃得十分干净，光可鉴人的头顶，也长出了寸许的花白板寸。
一袭僧衣，也早已破败不堪，上面零星打了些补丁。
唯一不变的，他的身形依旧那般挺拔，手掐念珠，独自站在小舟上，扁舟无风自动，缓缓驶入群岛之间。
这里是一中海与北海接壤的地域，也是从中海，到北海的必经之地。
是片长六百里，最宽处二百余里，最窄处只有数十里宽阔的狭长海峡。
因其地岛屿暗礁星罗棋布，不可胜数，犹如迷宫，遂得名乱星海。
乱星海峡两边皆是各种群岛荒礁，上面障气极重，寻常生灵驾驭船只，只能从这片海峡经过。
更不敢轻易登上哪些岛屿，一则乱星海许多岛屿之上，藏有凶猛异兽。
异兽，即一些怪异物种，往往天生肉身强悍实力强大，有一些实力甚至能超过一阶范畴。
但其智慧底下，与野兽类似，也是其缺憾所在。
但饶是这般，连许多成名已久的大妖路过此地，也不敢随意登上哪些荒岛。
再加上许多荒岛诞生不知多少年，但其中始终没有生命迹象，反而诞生各种绚丽障气，极为凶险。
如同海市蜃楼，一些路过的妖兽不知根底，还以为其中是仙境神宫，结果确实剧毒障气幻觉，一入其中，尸骨无存。
再加上最近几年，在大荒臭名昭着，并在海域也渐渐恶名鹊起的大荒二老，就寄居在乱星海域之间。
也就更是导致，许多路过的妖兽，要么从天上飞跃，要么从海下万丈海渊潜过。
甚至根本就不敢驾舟从这里过路。
而这片海峡，也不好绕过，在海峡左边，不远就是大荒陆地，只是处于北域冰荒，一片冰封雪域，千百里不见一个生灵，乃是绝地。
而海峡右边，就是着名的外海之地一角，盘踞凶恶妖魔无数，更是凶险莫测。
外海妖兽，被成为妖魔，就是其根源都是被现在的海域霸主鲳龙宫给驱赶的四海残余旧势力。
外海资源几近于无，其中生灵只知杀戮，没有半分秩序，遂连妖兽都将外海生灵成为妖魔。
而外海过去，则就是弱水，一片奇怪绝地，鸿毛飘不起，鸬鹚定底沉。
就算腾云驾雾的妖兽，也无法飞渡，只能被吸入弱水深渊，甚至真的溺死在里面。
所以，夹杂在中间的一片长六百里，最宽处二百里，最窄处只有数十里的海峡，就成了必经之路。
端得是一个杀人放火，拦路抢劫，打家结舍的上好宝地。
作为大荒灵界修行圈臭名昭着的大荒二老，见到如此宝地，当仁不让的就盘踞此处，当做老巢经营。
不过，这次二老之所以把持此处，也不仅仅是拦路勒索过路妖兽那么简单。
曾元性驾驭的丈许长，三尺宽，只容一人站立的小舟，在海峡翻涌的海浪之中，如履平地，飞快前行。
这片小舟，如同宝筏一般，无需船桨风帆，自然穿梭水中。
沿途许多鱼虾，浪头，都自然避开一条水道，任由孤舟穿过。
进入海峡礁岛深处，海浪才渐渐变得平缓。
阳光之下，一片片岛屿星罗棋布，大的数百里，小的七八十丈，上面绿草茵茵，雾气腾腾。
碧空万里如洗，水面微波荡漾，气候温润如春，使这里看着，不像是恶名昭着的穷山恶水。
返倒是像内陆湖泊，江南水乡一般。
小舟在犹如迷宫般的大小岛屿之间，七拐八拐，到了一片犹如陆地般，不见头尾的大州。
这里的水，也变成了淡水，是从山脉中河流里流出的淡水。
整片陆州，一片翠绿，山脉起伏，云雾缭绕，花香鸟语，气候宜人。
小舟刚靠了岸，山中一道几乎肉眼不可见的蓝色光影，几个闪烁，便从山顶到了岸边。
蓝影纵越之间，一步数十上百丈，刹那翻越数里，在曾元性不远处显现身形。
须发皆白，顶上发髻用桃木簪着，面色红润，目光炯然，颌下五绺长髯及胸，迎风飘荡。
一身蓝色道袍，大袖飘飘，负手而立，站在岸边，显然是来迎接曾元性。
“赵老哥，老衲回来了。”曾元性颔首示意。
显然，这蓝衣老叟，正是二老之一，赵全深。
“真是辛苦老弟走这一趟，怎么样，没遇上危险吧？”赵全深把住他的手臂，二人携手往山中而去。
曾元性摇头：“凭老衲的本领，若要走，天下何处去不得，这一趟，是既无惊，也无险。”
“那就最好，先上山再说，老道专门去采了些灵茶，已经煮好待你多时。”赵全深笑说。
全是顽石的山顶上，是人工刨出的一片平底，约莫百丈方圆，载了些奇木花草，显得极为幽静。
上面摆了些刀、抢器械，显然平时用来演练武艺。
两侧石山上还有数个岩洞，也是二人用法术凿的，用来储存一些修炼资材，宝物矿石之之类。
中间一个八角亭，丈来宽，中间两个蒲团，书案，火炉。
俩人在蒲团上坐下，赵全深从沸腾火炉上，取下陶罐，给老友添上茶水。
曾元性端起盏中茶水，抿了一下，一饮而尽，点评道：“不错不错，老哥的茶艺又有进益，这碗茶既解渴，竟然还有一二分灵气。
在这炎炎夏日，饮之如清泉入腹，淡淡清凉透过全身，着实能平复几分暑气。”
赵全深闻言，颇为有些忍俊不禁：“我也不知这是不是茶叶，看起来有些像，就弄来煮了，海域荒凉，反正将就喝吧。”
这大荒一些基础的风物，与蓝星还是差不多的，但又有许多，与蓝星物种迥异。
赵全深不是神农，也无法分辨。
他只能根据多年道医经验，大概判断一些植物该是无毒的，再从中寻些与茶叶味道相似的，就取来煮了。
管它是茶不是茶，满足一下仪式感就行。
见曾元性喝得津津有味，赵全深也半信半疑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噗！”
“哈哈哈，怎么样？”曾元性见赵全深自己把自己喝吐了，同样忍俊不禁，并将嘴里的茶水，也吐在地上。
赵全深二话不说，将整罐茶，连着正煮得沸腾的陶罐一把给扔到了山脚。
这根本不是茶叶，只是看着像茶叶而已。
入口酸涩，而且麻嘴，他自己尝了一口，直接整个舌头口腔，都麻木一片。
有毒，不仅有毒，还有剧毒。
所以赵全深二话不说，赶紧连茶带碗都给扔了。
见曾元性满脸笑意，他骂道：“好你个老秃驴，竟然哄我，我还真以为你说的那般好喝。呸！半边舌头都没知觉了。”
“我还没计较伱下毒害我哩，你这老鬼还恶人先告状，现在这叫自食其果。”曾元性摇头晃脑。
二人互相指责嘲讽，却没有半分真火。
互相嬉笑怒骂，好似两个老顽童，没有半分高人气度。
若是换了一般人，外出回来，好友递上一杯毒茶毒酒，早就翻脸刀剑相向了。
曾元性却知道，这只是老爷无心之失，并没有计较，反而故意戏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尴尬化解无形。
加上二人相处日久，也时常互相捉弄挤兑，开些小玩笑，也是寻常。
将毒茶风波略过之后，吵吵嚷嚷的两个老头终于渐渐收敛笑意，面色也严肃起来。
曾元性知道，该是时候说些正事了。
不待赵全深发问，便先摇头道：“我去了那个黑鱼部族一趟，那个所谓玄感大王，实力却实斟至一流，外形也与传闻类似。”
“他手段如何？也与传闻一般么？”
“那倒不见得，但也着实勘破了我为的幻术手段，与老衲斗了一场，他双肋长出肉翅对，煽动起来，风雷交加。
不过准头不行，显然其功力虚浮，风刃雷屑打不中我，返让我遁至身前，一记金刚掌给打落尘埃。”
赵全深捻了捻须，插话道：“能跟你走两招，看了他确实得了机缘，跻身一流大妖。”
“我见他也不过如此，只会使二翅风雷，再无其它手段，也无心争斗，便使莲花遁术入水走了。
又去寒窟转了转，其中确实氤氲有玄妙气象，夹杂凶神恶煞之气，我独自一人，也不好进去，便又转了回来。”
曾元性将此行经过，捡些重要的，一一讲述给赵全深。
赵全深听完，许久不语，问道：“老弟，你怎么看？”
“那黑鱼精从寒窟得了机缘，确有其事，寒窟凶险莫测，其间可能有前古遗迹也未必是假。”
曾元性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许多传闻显然是假的，而空穴不来风，赵兄，你之前说的不错，是祂在幕后推动这一切。”
这个“祂”，显然是一位神秘不可测是存在。
之前海域刚放出北海玄冰浮现的消息，其中赵、曾二人就已经得知了。
他二人出海，就是为了寻找前古遗迹，仙人遗法一类，对这些消息最是敏感。
但随着，这件事越演愈烈，老谋深算的俩人，本能又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单。
很是怀疑，这一切都是由一只幕后看不见的黑手在暗中推动。
至于是不是真有，二人也仅是猜测，而黑手的目的，二人也并不清楚。
于是呼，二人决定先潜伏以待，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想干什么。
并分头行动，赵全深看守海峡，暗中阻止一些闻讯赶来的生灵进入北海。
在不知是敌是友，不知其目的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是静观其变。
但二人却返其道而行，一方面静观其变，一方面实施破坏。
曾元性则因为善使幻术，所以先潜入北海，一来验证这些消息真假，看一看寒窟根底，二来，也是想看看是否真有人幕后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