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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缴获的角度讲很亏,但从战略角度讲,打掉了后金唯一的机动重兵集群,这个战略意义是巨大的。

现在龟缩在盛京等辽东各城里的后金军,就是瓮中之鳖!后金军法之严,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没有皇太极的明令,盛京等各城守军是不敢弃城而逃的。而皇太极远在朝鲜,这个时候如何能够得到及时的指令?

盛京、八王殿,正红旗大殿里,代善、岳托和阿济格正在讨论通辽急报,这是留守盛京地位最高的三个人。

代善,努尔哈赤的次子(长子褚英死于政治斗争),也是活着的年纪最大的儿子,是正红旗旗主。岳托是其儿子,也是镶红旗旗主,父子关系并不好。

而阿济格是多尔衮和多铎的同母大哥(其母被迫殉葬努尔哈赤),但他不是旗主(正白旗旗主是多尔衮,镶白旗旗主是多铎),而且由于上一次跟随皇太极入关表现不佳,现在正在禁足中,这使得他逃过了一劫。

所以理论上岳托比其他两人小一辈,但其实岳托年纪并不比多尔衮三兄弟小。

“姜骧的大军出现在通辽,科尔沁王公的亲卫已被歼灭,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办?”

名义上,代善是留守,两人都要听他的,但代善却并不是一个决断能力很强的人。

“得先联系上多尔衮。我两红旗镇守偌大辽东,兵力分散到各城之中,根本就无法集中,而且还要防备辽东军。只有多尔衮手里有足够的兵力应对。”

阿济格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家两个兄弟,不是兄弟情深,而是,他的15个牛录,也在自家兄弟手下呢!他现在在盛京城里,就是个光杆!

“多尔衮带着6万大军本来不就是去堵姜骧的吗?怎么姜骧就突然出现在通辽了!”岳乐问道。

阿济格解释说:“据说,姜骧是从西拉木伦河(辽河)河谷过来的。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从科尔沁的屁股后面冒出来。我想,多尔衮多半还在赤峰等着。这要是不能及时赶回来,盛京就危险了啊!”

岳乐表示:“不至于,盛京虽然战兵只有5000,但我女真男人,下到十几岁的娃子,上到50老汉,哪个不能提刀上阵?真要是全面动员,盛京最少可以动员起大军。何况,有些包衣的忠诚度还不错,实在不行,也是可以用的。”

代善立马否决:“不可!那些包衣毕竟非我族类,别看表面恭顺,谁知道心里面想的是什么?让他们掌握了刀把子,万一关键时刻反水,咱们哭都来不及!”

“说的也是,那个范什么玩意儿的,自己老婆被人强睡了,竟然屁都没放一个,反而舔得更欢实。就这,还千古名臣之后!我怀疑他妈偷人了,他就不可能是那位的后裔!这种事情,普通男人都做不出来,何况名臣之后?这就不是正常男人的所作所为!所以,他心里到底咋想的,还真不好说!”

阿济格也表示认同代善的观点。代善和岳乐当然知道阿济格说的是谁,不过他俩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展开,毕竟人家还受着皇太极重用呢。

“我看,两手准备吧。一来组织盛京城内族人青壮,加强城防;二来,马上派人去赤峰,让多尔衮从后面堵住姜骧的退路。既然姜骧要来打盛京,那就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好的胃口!说不好,我们跟多尔衮里应外合,反而把姜骧围歼在这盛京城下!”

岳乐并没有对姜骧的数万大军过于担忧,毕竟跟明军打了这么多年,就算姜骧部的战力强,那又能强到哪里去?说到底,姜骧不过是揍了几个蒙古部落,咱后金揍蒙古部落不一样是砍瓜切菜?谁更强,那得打过才知道!

“我看可以,就这么干。对面的关宁军,也号称大明第一强军,虽然是比辽东军各部要明显强一截,但遇到我后金铁骑,不一样不够看!我看咱们也不用过于高估这个姜骧。他愿意来送死,正好成全咱们立功!我可是被禁足很久了,有这个功劳,没准能早点去朝鲜乐呵……听说豪格在那边美女都抢了一堆啊!”

代善望着彻底跑偏的阿济格很是无语。话说一母所生三子,多尔衮就不说了,完全是天纵之才,就连皇太极都颇为忌惮。那刚成年的多铎也不是善茬,狠辣、果断,是个好将才。可你这个大哥怎么……你特么不是捡来的吧?!

“好了,既然你俩意见统一,那就这么办吧。阿济格,你负责派人通知多尔衮我们的意思,让他迅速赶来合围。岳乐,你负责组织城防,我们必须扛到多尔衮回援,并牢牢把姜骧拖在盛京!”

代善们不知道,让他们安心坚守盛京的多尔衮重兵集团,已经不复存在。而他们心心念念的姜骧,却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姜骧深知,在这个通讯极其不发达的时代,利用信息差打运动战的巨大意义。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沿着辽河河谷前进,而是直接向南直插下去,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下了彰武。然后沿着柳河河谷前进。盛京三人组刚开会那会儿,姜骧已经全军渡过辽河了……

“大贝勒,不好了,明军围城了!”

“慌什么!姜骧来得还真快啊!去,通知岳乐和阿济格,我们去城头上看看。”

城外,姜骧并未急于进攻,而是三面围死了盛京(剩下一面是浑河),然后耐心构筑炮兵阵地。盛京,是有炮的。这个时候的后金,由于孔友德把大明最精锐的一支纯火器部队极其工匠都带了过来,导致后金已经有100多门红衣大炮,而大明反而只有20门。10门在宁远,10门在京师。

尽管大部分大炮都被皇太极带去了朝鲜,但盛京还是有20门大炮的,平均一面城墙上有5门。盛京算不上是雄城,这个时代的盛京既不大,城墙也不高,但有大炮,则勉强算得上固若金汤了。不过,这就要看对手是谁。

炮战?这恐怕是东亚的第一场炮战吧?姜骧表示很有兴趣!

“禀大帅,三面火炮阵地构筑完毕!请指示!”横山军的军令传达,都不可避免的带着姜骧一些个人习惯,包括军礼、用语。

“我命令!轮射!一发测试,目标,城头敌方大炮!”

随着军令下达,盛京城三面,开始不紧不慢地发出一声声的大炮轰鸣,每门大炮都只打一发炮弹,然后就不打了。

城头,留守三巨头一头雾水。

“姜骧这是干什么?一发一发地打炮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该关心一下,姜骧为什么有这么多大炮,又是怎么辗转千里运到这里的吗?”

“不光如此啊,你不觉得人家的大炮打得太远了吗?这个距离就开炮了,还能打到我们的城头!而我们布置在城头的大炮,按说应该打得更远,但现在,根本就够不着啊!”

“不光打得远啊……人家看似没头没脑,有一炮没一炮的,但你们注意没有,几乎每一炮,都落在我们的红衣大炮附近啊!刚才已经炸伤几个炮手了!”

“啊?!姜骧想敲掉我们的大炮!”

“不管了,管他打不打得准,不能这么光挨打!让我们的大炮也开火还击!”

于是,东亚第一场炮战开始了,双方的火力对比是……嗯,每一面城墙都是5:100……姜骧并未投入全部火炮,只是每一面城墙,动用了一个旅的12磅炮,6磅小炮更是完全没动用。

“校射完毕,请指示!”

“我命令,目标城头敌人炮位,所有炮组,三发急速射!”

这次不是一炮一炮打了,后金平均一个炮位,一轮要落下20颗12磅实心弹……

盛京城头,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三面城墙上的火炮全部哑火……其实第一轮所有火炮就都歇菜了,但城下的明军竟然还是丧心病狂地打了三轮……所有炮位的地方,城墙都直接塌陷了一大截……

代善等三人已经傻掉……他们在庆幸自己并没有站在炮位附近……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姜骧……

然而,不等他们清醒过来,城下的大炮轰鸣又一次开始了……

这一次,所有12磅炮集火轰击城门……而6磅炮则自由开火,打击压制城头……

三面的城门毫无悬念地变成齑粉,甚至北面的城门楼直接塌了……而倒霉的留守三人组……就在这个城楼里……

姜骧一看城楼都塌了,立刻命令12磅炮转而跟6磅炮一起使用开花弹杀伤城头敌军。

“重步兵开路,火枪兵上刺刀!进城!”

而两侧的猛如虎跟虎大威则更轻松,他们那边的城门楼并没有塌……各自一声令下,重骑兵打头,火枪兵跟进,从两侧以更快的速度杀进盛京。

至于庞大的草原骑兵各旅,则被姜骧留在城外遮蔽战场、保护辎重和大炮,以及,准备追杀从南面城门出逃的后金重要人物……姜骧下的命令是:宁可全都赶进浑河,也不能放走一个!

尤世禄、尤世威、侯世禄甚至王朴都跟着来了辽东,都知道这是捞功劳的好机会,没人愿意错过。结果反而姜让和姜瑄被留下看家了。没辙,根据地还是要有信得过的人留守的,不可能真指望小妾们披挂上阵。

四大总兵全带着本部亲兵守在南门两侧,就等着出来一个逮一个,最好把皇太极的皇后、皇妃们都包圆了……

崇祯五年,七月。辽国公破盛京。阵斩代善、岳乐、阿济格,俘虏后金皇后在内所有后金贵族家眷,无一人走脱。

盛京的女真人被杀没了,除了留下来准备回京师献俘的女人和小孩,其他女真人,一个不留,统统杀光。负责干脏事儿的是草原骑兵旅,这个在草原上很正常,他们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姜骧之所以要下这个命令,原因也非常简单,他没时间慢慢清理。而这里,以后可就是自己的大本营了,毕竟是实封的,现在打下来了,以后大本营跟重心都要逐渐挪移的。不打扫干净怎么行?

这次终于不是亏本的仗了,后金两代人的所有积累,都在这盛京城里。如今,全都成了姜骧的战利品。虽然没有仔细去清点,但价值几千万两白银是最起码的。

不过,仗还没打完。宜将剩勇追穷寇啊!趁皇太极在朝鲜,抓紧横扫辽东,才是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