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陪练
深夜，整个横城彻底安静下来。
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城西七星武馆内的烛光格外显眼。
嘭！
铁皮外包的移动木人桩狠狠撞在陈锋侧面，沉重的力量顿时将他身形撞的踉跄。
还不等站稳脚跟，数道劲风同时从数个方向袭来！
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哐的一下飞出木人巷斜砸在地上。
“好疼...竟然只坚持了十三息时间，经过机关师调控后的木人巷果然不一样。”
陈锋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
七星武馆不愧是专供贵族子弟的上乘武馆，光是这木人巷一个设施，就足以吊打整座初等武院。
按照陈锋了解的市场价来算，同等级别的木人巷一个时辰的租金高达上百两，此时让他免费使用，他哪还有休息的念头。
稍稍活动了下关节便起身准备继续闯巷，因为家境缘故，四年武院生涯陈锋学习的课程并不多，许多额外付费才能学会的秘技课程统统没报。
除去所有人都要修习的龙脊十二桩炼体法外，也就是从柳藏青那习了一套刀法和一套身法。
刀法名曰虎啸七刀，刚猛霸道，有进无退，虽说评级不算高，但武道技法这东西全看资质和悟性，就算只会基础刀法，只要悟性够高，一样能明悟武道真意。
至于身法就没什么特点了，就是比较大众的九宫游步，既不擅长短距离爆发，也不擅长远距离奔袭。
但对于游斗却十分有效，属于极其中庸的对敌身法。
武院四年，陈锋自知因为资源的缘故，想在身体素质上超越那些从小便开始打基础的精英弟子基本没什么希望。
所以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锤炼刀法和对敌身法。
自身素质固然重要，乃是武道之根本，可想要将周身力量完美运用甚至超常发挥便需要武道技法来实现。
大燕将武者分为九品，对于武道技法亦有详细的定级，只是没武者品级那般详细。
从圆满开始，后续分为通意，明势以及无缺。
身法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为了发挥自身的优势，所以也会被归入武道技法之中。
“我的刀法早已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踏入通意，可身法却连也圆满的门槛都还未摸到。”陈锋长吐一口浊气，缓缓压低身形。“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如今有这木人巷帮助，突破有望！”
嗡！
下一刻，陈锋如同猎豹般直冲进木人巷，在疾风骤雨般的进攻中不断闪避前进，这一次他足足支撑了十六息时间，才因为脚踝被锤中失去重心被打出巷外。
“好阴险，竟然专挑我下路打！不行，继续！”
接下来几日，陈锋似乎陷入了某种魔障之中。
白日陪练时脑子里也都是各种闪避的步伐以及漫天劈来的木人桩。
到了晚上，他便一个人反复冲击着木人桩，直至子时三刻才会带着一身淤青和疼痛返回武院。
很快半个月时间悄然过去，陈锋的身法在一次次锤炼中疾速增长，相对应的财务漏洞也在不断扩大。
没办法，这铁皮包裹的木人桩急速转动中少说也有数百斤的力量，击中一两下还不算什么，但反复击打难免造成皮下淤血，此时就需要跌打伤药。
短短半个月时间，光是购买各种跌打伤药，陈锋便花费了十多两银钱，这还不算平日吃饭的钱。
武院发放给精英弟子的奖励基本全花进去了，让他很是心疼。
但一想到九宫游步正飞速朝圆满靠近，这点心疼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时间流逝，又一日清晨。
陈锋如同往常一样坐在角落思考昨夜闯木人巷时遇到的难点，鲜少露面的张言忽然来到陈锋面前。
“陈老弟，赶紧起来收拾一下。来了个大客人，点名要你陪练！”张言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看来是收了不少的学费。
“点名我陪练？师兄你确定？”被打断思考的陈锋显得有些懵逼。
这些时日虽说也有人点他陪练，但都是因为其他陪练都没时间，迫不得已才喊他上场。
点名陪练，这还是第一次。
“没错，别说师兄不照顾你。这次点你的人来头很大，用心点少不了你好处！”张言压低声音急促交代。
刚说完，武馆大门处便进来三个人影。
陈锋抬头望去，只见两名魁梧壮汉簇拥着一名少女快步而入，脸色冷漠，不断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当中少女手持长剑，一身蓝色劲装，胸前应该是缠了裹胸看起来仅有一丝鼓胀，若不是面容实在俏丽，很难分清她是男是女。
“她叫杨素，是城内杨家嫡女，家财万贯，家主乃是九玄门外门执事，在横城乃是最上等的家族之一。就是这女人脾气有些差，自身实力也在半个月前达到六品，你应对的时候千万小心。”张言小声提醒。
陈锋看着对方冷漠的俏脸，淡然的点了点头。
若是旁人此时恐怕已经在思索如何才能取悦这女子的欢心，毕竟那可是杨家，把控了横城绝大部分米粮生意的杨家！
可对于陈锋而言，这只是一次寻常的陪练而已。
“张馆主，我要的人可准备好了？”进入武馆的杨素无视周边悄悄偷看的眼神，看向张言冷然问道。
“那是自然，这位便是我们七星武馆刚来的陪练，初等武院的精英弟子陈锋。”张言热情起身相迎，笑道。“别看我这师弟武道境界不高，可基础打的十分扎实，定然能让杨小姐满意！”
陈锋顺势起身，站在他身后越听越觉得奇怪。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自己在卖身一样？
“不用介绍了，我就是挑个背景干净之人，具体是谁无关紧要。准备开始吧。”杨素冷然打断张言的介绍，转身径直朝内堂私人练武室走去。
张言显得有些尴尬，但也只是笑笑并没任何情绪，反而拍了拍陈锋的肩膀悄悄说道。“去吧。放心，杨素虽然脾气有些差，但很少出现打残陪练的事情。”
“额...”陈锋颇为无奈，你这安慰还不如不说。
踏步跟上，在一众陪练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紧跟杨素消失在中堂回廊之处。
路上二人都没说话，直至来到私人练武室内，杨素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陈锋对吧，穿护具吧，和我两名护卫先对对手。”
陈锋撇头看向跟进来的两名护卫，微微点头。
虽说只是普通对练，且用的还都是未开锋的兵器，但在场的至少都是九品武者，在千斤之力的加持下，冲击力极其恐怖，若没有穿戴护具，很可能会被砍残甚至直接砍死。
几人分别穿配护具，陈锋也带上头盔，透过镂空网格观察着正在活动关节的两名护卫。
让他诧异的是，杨素依旧是那一身练功服，似乎根本没有披甲的意思。
“不是她点的陪练吗？”奇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陈锋并不在意。
不管是谁来都没关系，反正都是工作。
自顾自来到室内一侧站好，等待着对方上前。
正常对练应该是在演武场，至少有三四百平米的空间，但杨素似乎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练习过程，所以才会选择私人练习室。
空间虽说小了点，但更考验个人的武道技法，有利有弊。
此时一名护卫已然选定武器，手持双短枪走到陈锋面前三米处站定。
“听说你是武院精英弟子？小心了，别一个照面就被挑翻在地。”双枪护卫颇为自信，缓缓压低身形，隐隐透着一股凶意。
这是个见过血的狠角色。
“多谢提醒，开始吧。”陈锋长刀斜指，点头致意。
嘭！
双枪护卫猛然踏前，速度极快，凶猛异常，仅仅一步便冲至身前，手中短枪借着前冲之势狠狠刺出，空气撕裂暴起刺耳鸣啸。
这一进步刺枪看似简单，但再简单的招数经过日复一日的训练，都会出现质变，几年时间的苦练让他这一枪迅若闪电，在千斤之力的加持下，手中短枪有无锋刃已经不重要。
只要被刺中，就算有护具缓冲，断骨内伤依旧难免。
铮！
即便是坐在角落的杨素二人都能清晰听到短枪撕裂空气的鸣啸声，然而陈锋仅仅只是在枪头临近的刹那后退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凶悍短枪刺了个空，悬停在陈锋小腹之前一拳的位置。
“什么？”双枪护卫微微一愣，立刻踏步紧追，双枪仿若疾风骤雨般点向陈锋周身要害。
每一枪点落都带着数百斤的力量，一旦刺中就算无法伤到陈锋，也会破坏他的身体平衡性，可陈锋就如同雨中飞蚊，只是简单的后撤或者左右斜移，完美的避开每一枪。
颇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境。
一旁观看的杨素俏眉微挑，嘴角缓缓上扬，冰冷的眼眸中透着丝丝兴奋，那种感觉就像是狩猎者看到了心仪的猎物一般。
反观那双枪护卫却是越打越急，到后面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他只是一个还没从武院毕业的学生，身法怎么这般刁钻？每次都感觉能刺中，但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可无论他如何使尽，双枪舞出花来依旧没办法碰到陈锋分毫。
待到对方一套枪法耍了个遍，再次准备用出进步刺枪之际，陈锋终于不再躲避，在右闪的刹那手中单刀猛然竖起，犹如猛虎出匣般劈入枪影，顺着护卫胸口斜斩至小腹。
嘭！
低沉的撞击声中，双枪护卫捂着小腹踉跄后退，啪的一下单膝跪地。
虽说陈锋并未用全力，但几百斤的力量加上急速劈砍带来的惯性，依旧让护卫小腹一阵剧痛，双目瞪的滚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的枪法太注重招式，有些太花。进步刺枪还不错，可短枪不同长枪，只能抢占先机无法一击致命。若是实战，一个照面我就能杀你。”陈锋收敛刀锋，淡然评价。
作为陪练，对方若比他强，老实挨打就是，可若是比他弱就需要点出对方不足。
毕竟是花钱买的服务，不能真当一个木人桩，否则谁还会点陪练服务。
“我...”双枪护卫面色涨红试图反驳，但面对陈锋淡然目光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无奈起身，对陈锋微微抱拳退至一旁。
其实双枪护卫的身手并不算差，若是在半个月前，陈锋也能赢，但肯定不是现在这般轻松，更多的是用刀法强破对方枪势取得胜利。
这便是身法碾压带来的好处，身法的精髓不仅仅是闪避，更是自身神经反应，双方的空间把握乃至进攻的节奏等等。
“不错，你的身法接近圆满了吧？”就在此时，杨素拦住准备上场的第二名护卫，抬手从武器架上取过一柄长剑。“够资格当我陪练了。”
陈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缓步后退回原位，等待对方穿戴护具。
却不想刚站定，便听到一声清冷剑鸣。
只觉得眼前一花，雪亮剑刃已经悬停在自己脖颈之上。
“若是实战，刚刚你已经死了！”杨素冷笑收剑，脚步轻点退回原处。
陈锋摸了摸脖颈，不由微笑。
好快的剑！
好不要脸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