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少夫人,请满饮此杯。”
侍女们半跪而下,按规矩念道:“长情酒,夫妻共饮,此生长久。
并蒂莲,伉俪情深,双宿双飞。”
她们将酒壶高高举过头顶。
屈堂修笑着点头,他举杯敬过四周,微微一笑,高举过顶:“众宾朋饮胜!”
然后他双手执杯,凑到唇边,正要仰首喝干。
忽然身前一阵风闪过,后面无数护卫登时一惊,也闪上来
这才看清原来是酒疯子柳贤。
他此时显然是喝大了,满嘴酒气熏天。
脸色醉红,枯瘦的身形几乎要站不住了。
口中还喃喃念着:“酒…长情酒是什么酒?老子喝遍天下美酒奇珍,还从未听说过,今天非要喝它一喝。”
“柳贤退下!”
屈堂修还未说话,
训斥声响起,是周参坐在远处怒喝,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人家小夫妻喝的玩意儿,你凑什么热闹?
帮里堆成山的酒库,还不够你喝的么?
话说回来。
现场也就他够胆训斥柳贤,其他人包括悬山盟在内,还真不好苛责,否则杀生剑会不讲道理只讲拳头的名号,也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诶,无妨无妨,柳兄也只是一时好奇,见猎心喜。”
屈堂修大袖一摆,满脸温和宽容,不仅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还客气道:“不如柳兄先回去坐着,我也有几种珍藏的奇酒,礼罢之后派人给你送去。”
这姿态,可以说是放的很谦逊了。
“不行,用其他酒来糊弄我做甚?我只要这什么长情酒,还不拿来?”
“柳贤”继续装醉,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顿时鼓乐停歇,婚礼节奏被打断了。
连负责献酒的那帮侍女,也吓得面无人色。
屈堂修一看周遭宾客,或皱眉或幸灾乐祸,就是没一个正经出来阻拦的。
摆明了,也想看热闹,都盼着婚礼失败,给悬山盟拿下滨城的过程添堵,
而自己的手下又只能等自己亲口下令,他一时怒火涌起,说话也顾不得形象了。
他挡住柳贤伸来抢酒的手臂,
眯眼道:“柳贤,我敬你叔父而已,不是怕你,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怎么了?你还敢动我不成?”
柳贤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声低吼。
说着,他死死盯着容貌娇艳无比的唐婉茹,脸上露出垂涎之色。
“屈公子,早就听说你这妞漂亮,今天一看,果然…很润啊。”
说着,视线在她胸脯上停留,嘿嘿一笑。
这一笑,彻底激怒了屈堂修。
虽然境界只有先天一重,但暴怒之下他还是悍然出手,
他猛地抬起膝盖,狠狠撞向对方腹部。
砰!
这一击被柳贤随手挡住,他边退边放声狂笑道:“
屈堂修,我看出来了,你这妞不喜欢你,说不定还被别人用过,你看她那眼神,何曾看过你半眼啊,哈哈哈。”
此话以内力激荡,顿时响彻全场。
无数人闷闷憋笑,显然都听说过,唐婉茹和那名震江北的陈师,二人间的风流故事。
唐婉茹面无血色,咬紧牙关。
屈堂修的拳头捏紧,眼里泛着凶戾的寒光,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挫骨扬灰。
“都给我退下!我来教训此恶贼!”
他低吼一声,自知拳脚功夫比不过人家,一步跨出,拔出身旁一护卫的佩剑,再次攻向对方,
两人瞬间打在一起。
旁观宾客纷纷避开,不想招惹晦气,也不愿掺合进去。
周参按理来说,应该阻拦了。
可看到婚礼成了笑话,他眼珠转了一转,居然也作壁上观。
“你再胡说八道,我今晚便杀了你!”
屈堂修气急败坏的咆哮着,浑身杀机凛冽。
竟然越攻越快,发挥出了修行以来的最强战力,
而反观柳贤,醉意熏熏,一身惊人实力发挥不出一半,居然落入了下风,屈堂修悍然一剑,居然拨开他的拳头,直接刺入了胸膛半寸!
噗!
柳贤吐血,这一剑虽然没有伤及肺腑,看起来却异常凄惨,鲜血淋漓!
众宾客吃了一惊,不过绝大多数人暗暗喝彩。
这祸害也有吃亏的一天!
周参呸了一生,不中用的玩意儿,居然被修为如此低的屈堂修刺伤了。
“好啊!”
柳贤牙齿咬的嘎吱作响,似乎酒醒了不少,愤懑道:“各位都看到了。”
“老子不过是想打他,这狗日的居然想杀我?好好好,看谁能杀得了谁!”
柳贤在这一刻五指一张,摄过旁边一人的佩刀,这刀宽背窄刃,
是真正的杀器。
一声厉吼,他挥舞大刀,越打火气越大,居然真的动了杀机,一刀格挡住剑锋,轰然震开,然后疯魔般向他脖子上斩了过去!
在这一刹那,他身上的灵力疯狂运转,几乎是燃烧着,将自己的一身修为,在这惊世一刀中,全然发挥出来。
速度之快甚至于都绽出音爆,这一刻,全神贯注,心神守一,居然斩出了修行以来最完美的一刀。
从夺刀暴起,挥刀劈斩,直至这一刀砍来,甚至都没有丝毫停顿。
只是半秒不到的功夫,
这一刀就已经斩在了屈堂修的脖子上,刀锋杀气肆虐,炸穿了护体真元。
直到这一刻,后知后觉的屈堂修似乎才惊恐地反应过来,他根本没有想到,柳贤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对自己下杀手!
他怎么敢的?
即便打斗起来,最多不过刺对方几下。怎么会有人真往脖子上砍,还是用尽真气,毫不留力的那种?
然而。
他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几乎是刹那间,腰上玉佩自动碎了,一层蒙蒙荧光闪现,涌向脖子,想抵挡那宽刃大刀!
可似乎上了头的柳贤压根不管不顾,虎目圆睁,气力继续狂涌,带着无尽怒火直接斩了下来!
砰!
护体灵盾玻璃般碎开了,几乎是毫无停滞,就斩进了屈堂修的脖子。
噗!
皮肉割裂,骨头碎开,宽刃大刀扫过了屈大公子的脖颈,也让他的一切愤怒不甘、惊惧后悔的表情凝固住了。
“滚你妈的!”
柳贤重重的按下这一刀,高声骂了一句。
这一句霸气无比,声震北岸,然而这一刹那过后,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熏醉的脸色一下惨白,有些茫然地扭头,任凭屈堂修的无头尸体倒在了他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