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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玄天牢

整个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地面上时不时能看到蟑螂、老鼠爬过。

关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罪大恶极的死刑犯,本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得不到善待,也属正常。

苗玉麟蓬头垢面,四肢被锁,短短几日,整个人便瘦到脱骨。

据说他已经连续三日水米未进了,无论旁边的南姬如何劝说,他始终低垂着脑袋,一言未发,就连眉头都不曾挑动一下,摆明了一心寻死。

南姬见他执意如此,心中悲痛,妖冶的双眸中噙着冰晶般的泪水。

“少主,您要走也请带上南姬。”

就这样,主仆俩居然一起绝食。

“吱呀!”

几缕亮光照耀进来,恍恍惚惚的南姬和苗玉麟闭了闭眼,而后,南姬虚弱道:“少主,是佛祖来接我们了吗?”

“呸。”狱卒啐了一口唾沫,翻着白眼看向两人。

“我不是佛祖,我是你们大爷。”

对于这两个苗家人,他也有所耳闻,衍宁帝攻城时遇到的死尸傀儡便出自这两人之手。

当日,那些恐怖的玩意儿,杀了多少西玄兵士?

他大姑家二婶子七表姑五姨娘的继子就死在他们手里,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他都恨不得上去补上两脚,哪里还会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见是狱卒,两人刚刚亮起的眸子又瞬间黯淡起来。

“嘿,怎么?不是佛祖来接你们,很失望?

就你们这种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畜生,还指望上西天?还妄想佛祖亲自接引?你们咋不上天呢?

就你们这样式的,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今天下油锅里,明天泡咸菜缸里,少虐你们一遍都对不起那么多死去的西玄子民。”

苗玉麟胸膛不停地起伏,整个人快要气炸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他绝食后浑身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绝对要将他活活制成死尸傀儡。

就在这时,传来另外一名狱卒的声音:“王二麻子,将他们俩带走。”

“来了。”

名叫王二麻子的人狱卒果真满脸斑点,不情不愿地上前去打开苗玉麟的手铐和脚铐,而后又将南姬的门锁打开了。

“走吧!”

“去.....去哪儿?”

南姬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清脆,活像刀刃碰上磨刀石一般刺耳。

“跟着走便是,哪那么多废话?”

他绝对不会让他们俩知晓他也好奇,是谁要见他们。

大理寺的偏厅内,一身龙袍的萧翊衍看着被押解过来的苗玉麟和南姬。

袖中的手渐渐收紧。

见到萧翊衍,苗玉麟青灰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而后想到什么,又冷笑出声。

“呵,萧翊衍.....啊!”

他话还没说出口,一只大鞋底子就出现在眼面前,下一秒脸便被蹬了个结结实实。

“胆敢直呼陛下全名,找死。”苍晏潇洒地收回脚。

苗玉麟后背正中桌案的尖角,疼得直想哭,南姬急忙奔过去将他扶起。

“苍晏,你先去外面守着。”

苍晏拱手,“遵命。”

萧翊衍一步步靠近,苗玉麟被他周身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可一想到他废了自己的一只胳膊和一条腿,致使他变成了一个废人,他便恨得牙痒痒。

他毫不示弱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大声吼道:“萧翊衍,你杀了我!”

萧翊衍并未理会他,而是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开口。

“苗玉麟,朕问你,你们苗家的母蛊,怀孕之人,可有解除之法?”

苗玉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想起什么,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让我猜猜,是谁这么不幸运?不会是你的那位皇后吧?若真是,我此刻只想拍手称快!

萧翊衍,这是报应,当真是报应不爽啊!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哈哈哈哈。”

他推开南姬的手,挣扎着站起了身,想要看清萧翊衍此刻的愁苦面容。

可总归是让他失望了,萧翊衍只是沉了沉脸。

他不甘心地继续开口:“中了母蛊之人,只剩一年的寿命,若是怀孕,蛊虫和胎儿会一同蚕食她的精血,不用半年,便会香消玉殒。

该是说白长宁倒霉呢?还是你萧翊衍倒霉呢?你们夫妻俩,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呃!”

萧翊衍的大手如铁钳一般,扼住了他的脖颈,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苗玉麟的脸色涨红一片,他却全然是一副解脱的表情,唇角艰难地扬起。

就在他以为萧翊衍会下死手时,喉咙间的力道徒然一松,重新获得新鲜空气后,身体的本能反应,大口大口呼吸着。

“咳咳,你.....咳咳,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

他刚才故意激怒这个男人,就是想要尽早解脱。

显然他并不想让他死的这般轻松。

“说还是不说?”

“无解!你想要的答案,我这里没有。就算有,我宁死也不会告诉你,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萧翊衍轻轻踱着步,昏暗的室内,烛光在他侧脸打出一部分阴影,衬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

而他不紧不慢地踱步声却像是鼓槌击在两人的心口上,引得心弦震颤。

然而接下来萧翊衍的一番话,却令苗玉麟心口收紧。

“朕听闻,南陵雪域近几年来并不太平,有人在那里看到了一队人马,苗少主知晓此事吗?”

苗玉麟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垂眸,而后又抿了抿因为缺水而发裂的嘴唇。

“我.....这与我何干?”

他的细微动作早就被萧翊衍眼里,之间他自说自话。

“雪域人迹罕至,漫天冰雪,气候恶劣,时不时还有可怕的雪崩,苗少主就不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在那片活动吗?”

苗玉麟隐在袖中的手用力拽紧,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雪域归属南陵,有什么事,你应该问上官冥啊!问我作甚?再说了,雪域又不归你西玄,你管的未免太宽了吧?”

“是吗?可朕听说,隐藏在雪域内的,有你们苗家人。

南陵苗家,以蛊毒害人,人人得而诛之,我西玄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许是‘人人得而诛之’这几个字刺激到了苗玉麟,他一脸愤恨地大吼。

“胡说八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该死。南陵苗家人是有错,但罪不及全族。你们四国都是侩子手,就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你们倒是说说,那些连话都不会说,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他们有什么错?”

他放声大哭,但由于三日来水米未进,就连眼泪都没有,只能抱着头干嚎。

当年,年幼的他亲眼目睹了那场大屠杀,他躲在木板桥下的河水中,不敢探头。

隔着河水,都能听见凄厉的惨叫声。

鲜血从木桥的缝隙中流下来,成串成串地洒落下来,犹如一场红色的血雨。

血水染红了河面,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村落又重新恢复了宁静,不,是死寂。

待他从河水中出来时,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往日鲜活的村民们一个个倒在地上。

这其中,还不乏有与他一般大的玩伴们,以及他的父母家人。

后来,他一把火烧光了村子,头也不回地带着仅存的数十人离开了。

火光冲天时,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四国付出惨烈的代价。

只是,很可惜,他败了!败在了萧翊衍手上。

可这次复仇,他并没有压上苗村的所有人,还有一部分,他将他们安置在了雪域。

尽管条件艰苦,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来西玄之前,他早已交代好其余人。

若是他胜了,便会回到雪域,将所有族人接出来正大光明地生活。

若是败了,他们便寻找机会,卷土重来。

哪怕南陵苗族还剩一个人,也不能忘了灭族大恨!他们与四国不死不休!

他死没关系,可雪域中隐藏着的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若是再被屠杀,便再无希望了。

一旁的南姬看着如此痛苦的少主,也是心疼不已。

她屈膝跪下,跪爬到萧翊衍面前,卑微祈求。

“衍宁帝,南姬求您,放过南陵苗族的族人吧!南姬给您磕头了。求求您!”

南姬的脑袋磕的砰砰作响,鲜血横流。

“南姬,起来,不要求他!”

“少主,别拉南姬,南姬无用,既护不住少主,也护不住族人。衍宁帝,你若真想杀一人解恨的话,那便杀了南姬吧,只要能平息您对少主,对南陵苗族的恨意,南姬死不足惜。”

“南姬,你......”

苗玉麟没想到她竟然会愿意替自己去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萧翊衍并未心软,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四国诛杀南陵苗族时,他尚且年幼,还在南陵当质子。

但对于那件事情,他也是近来在西玄皇族秘闻中得知的真相。

听闻起因是南陵苗族的组长苗天年,仗着有蛊毒在手,野心吞天,竟妄想脱离南陵,与四国平起平坐,成为第五国。

若只是这样,倒也不至于引得四国联手诛杀。

可他竟给四国的继承人偷偷下了蛊,以此逼迫当时的四国国君,承认自己天年国的地位。

这一举动,无意是在挑衅四国。

最后,他们一拍即合,觉得这南陵苗族属实猖狂,不灭不行。

当即下令发兵,攻打南陵苗族,为防蛊毒之法再害人,更是决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这时候,南陵苗族才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想要催动蛊虫的时候,没想到却毫无感应。

他们不知道的是,四国皇室,早已找到当时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有着圣手神医之称的洛谷老人,将他们各自继承人身上的毒蛊逼出了体外。

最终,毫无悬念的,妄图与四国抗争的南陵苗族败了,败得彻底,据说全族皆灭,可没想到还有残存的族人。

萧翊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二人,苗玉麟和南姬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会的,不可能是这样,明明是你们贪图我们南陵苗族的炼蛊之术,我们不给,你们才恼羞成怒将我们灭族的。

一定是你们四国心虚,故意联合起来篡改了真相。”

他恨了十几年,绝不接受这样的真相。

“朕不管你们信与否,真想就是如此。若不是你们南陵苗族谋逆之心在前,挑衅四国皇室在后,便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可以说,灭族,乃是你们咎由自取。”

苗玉麟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嘴中不停喃喃自语:“不会的,你骗我,骗我。”

而后他又猛地抬头,质问道:“就算我爹有罪,那其余的族人,他们的孩子都死了,这公平吗?”

萧翊衍凤眼轻抬,直直对上他的眸子:“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

再说了,古来今来,谋逆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据朕所知,你们南陵苗族从不与外族人通婚,一直都有族内通婚的习俗。算起来,整个村子,也都沾亲带故,你以为苗天年犯事,他们能逃得掉?”

苗玉麟瘫倒在地,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整个村子的人竟然都是因为他爹膨胀的欲望,才导致的覆灭。

身为他的儿子,他竟还一直教唆剩余的族人报仇,当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哈哈哈哈,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剩余的族人们?”

他跌跌撞撞向一旁的木柱撞去,南姬赶忙抱住他,声泪俱下。

“少主,不要!这不是您的错,南姬不恨您。”

苗玉麟抬首头一次认真看着梨花带雨的南姬,心中感动。

“谢谢。”

萧翊衍没兴趣看两人你侬我侬,朗声威胁道:“苗玉麟,你最好将知道的说出来,不然,朕保证十几年前血流成河的场景会再次重演。”

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长宁受蛊毒折磨,他早就忍不住想杀了苗玉麟和与其相关的人了。

在他这里,长宁是软肋,也是心尖上的人,但凡伤害她的人,都该死!不存在什么无辜不无辜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