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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鸟!它的嘴巴好长!摸起来好硬!”

“哇!它头顶的羽毛真漂亮!看!和我一样长!”

“这只鸟的翅膀没有毛唉......”

一百多名族人陆陆续续涌入水源地,原本寂寥的树林似乎拥挤了起来。

许多半大的孩子被趴在水潭旁的大鸟吸引,争先恐后地围在一旁,雀跃又好奇地在鸟的身体上爬上爬下。

没有任何一位母亲或父亲去制止这些孩子的行为,只是在忙碌手头的工作时将目光留在了那边。

大概只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几个上蹿下跳活泼身影上的吴廖在默默承受着揪起的心脏。

“真是......这估计也算一种潜移默化的教育吧。如果放在我长大的那个世界,有哪家的父母敢让自己的孩子在野兽血淋淋的尸体上蹦来蹦去。”

而在这个原始的时代,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有一天需要亲自面对鲜血和战斗。男儿需要狩猎,需要养家糊口,甚至为了部落和家人应敌战斗,女性需要保护孩子,养育后代,从事手工必须了解从动物身上扒下来的素材。

让孩子从小就接触相关的事物,也是让他们提早接触,提早适应而已。

狼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吴廖的身后,与他的目光一同望向了同一个方向。吴廖扭头抬眼,瞧见狼头脸上的肌肉舒缓了许多,至少没有在大迁移途中那么生硬,隐约能从深邃的眼眸中瞥见些许深陷进去的欣慰和幸福。

吴廖本想提醒他关于扫荡树林里潜藏的胡狼族一事,但是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开口。

两人一个靠着树干而坐,一个倚着树干而立,眺望前方,无言的享受着这片如画般的热闹与安详。

直到一位白发苍苍,但脊背依旧挺拔,头部完全狼化,颇有风度的老者握着一柄兽骨刀出现在食尸鸟的尸体边,顺便驱走了那些嘻嘻哈哈笑声可人的孩子,狼头这才轻叹口气,将靠着树干的肩膀收了回来。

“鳄老这回怕是要多耗费一些气力了。”

“鳄老?”在族长的提示下,吴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在了那位醒目的老者身上,“原来他就是部落里负责猎物解体的鳄老。”

听鹭曾提到的那个强大的觉醒血脉的战士,年轻时闯荡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的鳄老。

吴廖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不过,鳄老面目慈祥,即便干季鲜少洗澡,浑身上下也干干净净的老头,一瞧就是严于律己,尚能饭否的类型,看起来并不像那种脾气爆裂,性格孤僻,整天埋在血腥味里的人啊……

狼头点了一下头道:“鳄老的刀工哪怕在嚎狼族没落前都是全部落最好的。他解体的猎物没有一点浪费,剥下来的皮都是一整块,没有半点破损,拆出来的骨头半片碎肉都不会粘连,晒干就可以直接交给雌性们做饰品。”

吴廖听后,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脑海中不禁感叹到:庖丁解牛啊。

感情这是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庖丁的二重身。

“不过这回可能就没有这么顺利了。”族长悠悠道。

吴廖不解:“难道是鳄老是第一次解剖...啊解体食尸鸟?”

后者默默摇摇头。

“是食尸鸟的体型太大了?”

狼头还是摇了摇头,继而抬起右手,指向鳄老的方向。

吴廖顺着族长所指的方向看去,瞧见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用手里那把看不出有多么锋利的骨刀费力地切割着食尸鸟的羽毛。

“食尸鸟的羽毛虽然轻但是很坚硬,是上好的材料,但是它长得密,它的皮也比一般的野兽厚很多,基本没有什么解体的刀能够轻松的割开食尸鸟布满羽毛的皮,所以一般的处理方法就是,先把体表的毛割下来,再剥皮。”

吴廖懵懂地点点头,感觉听在听食尸鸟的烹饪处理方法。

“但是鳄老的那把锯齿骨刀已经用了很久,上面的齿痕早就快磨平了。”

吴廖本想吐槽,为什么不用开水把毛烫掉。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太合适,还是自己吞了回去。

“除了皮,它的肉也需要吗?”

狼头目不斜视,低声回答:“当然要。”

“用来吃吗?”

“对。”

“这只食尸鸟可是以尸体为食啊。”吴廖皱了皱眉头。

他从来没有吃过乌鸦或者秃鹫的肉,也从来没想过,毕竟人家已经很努力长得不像食物了,但是想想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确实...不太好吃。”狼头沉闷的回应像是给吴廖内心的挣扎盖棺定论。

“食草动物的肉普遍比食肉动物的肉好吃。”吴廖补充一句。

这不是臆想,而是事实,若非如此,牛羊肉也不会是世界范围的主流肉食了。

“但是我们没有选择。”族长摊平左手手掌,右手的食指点着指根。

“食草野兽的肉确实美味,但是很难猎到。莽牛,生活在草原中部,经常结队迁徙,也就雨前的一两个月...也就是这段时间才能偶尔碰到。黑皮野猪,游走在有稀疏树林的边缘,成群结队,攻击性很强,而且警惕性非常高,两三个猎人也不一定能搞定一头。草兔子很常见,到处打洞,跑得很快,就算猎到了一窝也不够十个人吃。长角羊,生活在草原的另一边,独角鹿只出现在茂密的丛林深处......”

“我们当然也想吃好吃的肉,但是那是大部落的特权,这样的坚持会让嚎狼部落绝大多数人饿死,包括孩子。所以我们才猎到什么吃什么,抓到了巨齿豹就吃巨齿豹,杀掉了长尾虎就吃长尾虎,它们的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和发臭的内脏,其他的我们一点都不会浪费,皮毛会做成衣服,骨头会做成武器和饰品,我们没有理由浪费,也没有资格浪费。而这么一头巨大的食尸鸟,如果肉多的话,足以供整个部落吃一天......”

狼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情似乎渐渐被小孩们的喧闹捉了回去。

吴廖也感受到了方才话题的沉重。

也是,嚎狼族曾也是繁荣的大部落。若非生活所迫,如果有更好吃的肉,哪里会有人愿意去啃那份酸骨呢?

他想了想,从双肩包里盲掏了一阵,取出了那柄金闪闪的黄铜匕首。

“胡狼族送来的那柄黄铜刀在我这,如果能好好打磨一下,说不定能让它变得更锋利一些,你就拿过去送给鳄老用吧。”

吴廖将黄铜匕首摊在掌心,递向狼头。

狼头一惊,瞪大了眼睛盯着吴廖手掌上的物什,连连摆手,竟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祭司大人!这怎么能行?这是属于您的战利品!我们哪有资格拿您的东西!”

“战利品?”

吴廖疑惑了,他没有想到送一把黄铜匕首会让狼头族长作出这样慌张的反应。而且,这把黄铜匕首的主人不是鹰他们抓住的吗?什么时候就成了自己的战利品?

“是的!”狼头急忙连连点头,“除了祭司大人,谁也没有资格持有这样的武器!”

吴廖的视线从手中的黄铜匕首挪到族长惊慌又真挚的眼睛上,又移开放在了靠在一旁树干边的黄铜长矛。

金灿灿的阳光穿透枝叶的间隙笼罩在金灿灿的匕首和长矛上,让这两把武器也散发出了富贵的光芒。

“可问题是,它们只是黄铜啊,又不是黄金匕首......等冶炼的时候加上点锡,或者氧化上个千百来年,就成大名鼎鼎的青铜了。”

吴廖摇了摇头,握住黄铜匕首向前一推,按在了狼头的胸口上:“那你就当做是‘祭司大人’决定送给鳄老的。”

“可是,这么重要的......”

狼头在吴廖撒手之际,连忙收紧双掌抵在上腹,兜住了往下掉落的匕首。

“别可是了。嚎狼部落绝大多数的解体工作都是由鳄老承担的吧?他能有一把趁手的好刀,解体起来不是更轻松、效率更高了吗?这对于整个部落来说都是好事。”

送出一把黄铜匕首并不让吴廖心疼,只不过少了一个飞弹术的最佳“弹头”而已。

其实,如果有相应的条件,他甚至可以把那柄黄铜长矛熔了,做出四五个和刚才那柄黄铜匕首同质量的子弹头不成问题。

狼头凝视匕首半晌,他不再推辞,沉默着点了点头。

“哦对,说起来,鳄老也已经一把年纪了,肩头的担子也该减轻一些,族长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考虑收一个学徒。”

“学徒?”

“学徒”对于狼头,甚至整个嚎狼族来言应该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吴廖点点头,认为“师徒”概念的引入恰逢良机,正好可以为之后普及文字做一定的铺垫。

“鳄老的解体技术堪称绝活,他在长年累月的实践中应该掌握了许多技巧,如果能够传承下来,对嚎狼族来说,将是一笔丰厚的......的...经验.......”

“财富”二字几乎夺口而出,吴廖却忽然意识到,这个原始的时代似乎还没有“货币”这个概念,那“财富”这个概念是不是也还不存在呢?

“钱是万恶之源...对,万恶之源。”

历史上几乎所有的纷争都离不开“钱”这个藏在背后的影子。不排除嚎狼族繁荣的时候已经有人根据家庭拥有兽皮和饰品的多少来区别人与人,但吴廖还不想过早的将“财富”这个概念带到这个世界,因为一旦确立,那将会把时代的车轮狠狠向前推那么几圈。

狼头族长自然没有发现吴廖的思绪已经以跨越千年的高速奔腾。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学徒啊......一般培养一个刀工娴熟的解体人,需要让他亲自操刀五年,我记得鳄老曾经说,他也是亲自宰杀了几千头野兽才拥有了如今的技术。如果有后辈能学会鳄老的刀工,确实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事情似乎就这么愉快的敲定了。

吴廖追着狼头捧着黄铜匕首的背影,游走到委蛇和柳蛛几名血脉战士的身上。

他们正聚集起部落的男丁,给他们分发长矛和石刀之类的武器,能够看出来他们正准备召集人手扫荡水源地周边的树林。鹭和库也在其中,还有三四个个头即将赶上库的男孩子。

“没想到还把未成年的孩子拉进了队伍里。这是提前训练?预备战士培养?应该不算使用童工吧......”

吴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凝聚在了鹭背后的箭袋上,他惊讶的注意到那支从食尸鸟脖颈上拔下来的遍体乌黑的毒箭插在箭簇之间。

“狐小姐竟然把它交给了鹭。”

吃惊的神色从吴廖的眉眼间一闪而过,他仔细思考后,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荆棘蚁的毒素附着在箭矢上效果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不过有它作为杀手锏,扫荡树林时若是遭遇到了敌人,即是保险,也是助力。

从对战食尸鸟的战斗评价,鹭的箭术相当不错。

吴廖觉得,起码自己拿起弓,准头不会比第一次摸箭的小孩强到哪里。

吴廖暗自安抚了一下自己略感受伤的心灵后,将眸光投向了水潭。

这才是他提出部落搬迁最重要的目的。

“水潭大部分地方都不深,水体略微浑浊,无鱼,目测水深不超过两米。不过潭底侧面有一处黑斑,似乎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洞口,深不见底。”

水体浑浊,一方面是其中蕴含杂质较多,另一方面是受到了当初大量鲜血的污染,直接饮用估计是不行了。

“很快,族人们就会取水,如果就让他们这么直接喝受到污染的水,闹肚子是轻的,搞不好得了疟疾之类的疾病,以这个时代的药物水平,那基本就是必死的结局,整个部落都会受到牵连,治疗术能不能治愈疾病还很难说。”

可怎么样才能快速获得大量的干净的水呢?

过滤?

不行。基础过滤需要干净的沙粒、清洗过的木炭和纱布,就算沙粒能用碎石子代替,纱布能用自己的衣服代替,但是烧制木炭太耗时间,不可取。而且这只不过是基础过滤,能够过滤较大颗粒的杂质,但是却不一定能消除水体之中的细菌病毒。

蒸馏?

也不行。制作蒸馏水同样需要制作相应的工具,比如大口的锅,链接冷凝管的锅盖,就算现在这些物品能用陶制品代替,但是依旧太耗费时间,效率低下。而且蒸馏水只能暂时解决身体需水的问题,长期饮用蒸馏水无法获得人体日常生活所需的电解质,属于下下策。

那怎么办?

吴廖抓了抓头发,看着越来越多的族人拿着石斧劈砍树枝,准备生火做饭。

吃饭后就一定会口渴,若是水不够就一定会去饮水。

吴廖的视线又掠过了水边食尸鸟的尸体,瞥见了那用长矛戳出来的血窟窿。

窟窿......

“对啊!窟窿!既然目前的这潭水不能直接饮用,那直接换掉不就好了!”

一道灵光在吴廖的脑海中乍现!

说时迟那时快,吴廖抄起身边的黄铜长矛,一个健步向聚集的人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