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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飞雪千音只静静地坐着,脑海中却像狂风暴雨,芳心凌乱,她站起身来,微微颤抖地说:“不行,我得马上去回光返照之境看看,忒伊亚是否还活着?”

一个人奔出皇宫,摇曳的白色长裙,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凝固定格在光芒中,周围的一切都被光芒吞没。

置身于远山的峰巅,她孤独地仰起头戴着霞帔望向群星璀璨的天河,仿佛回光返照之境就在那星河中的某处。她抬起手,泪水沿着脸颊滑落,试图抚摸那一缕遥不可及的星光。

她仿佛看见,忒伊亚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夜空下起滂沱大雨,他忧郁地低下头,一撮星光坠落在他的头发上,他开始消失,身体逐渐地透明,最后只剩下阒寂的夜色。她流着泪地向他跑去,跳起身来试图抓住那消失的光芒,而光芒却逐渐地消散在夜幕中。当最后的一缕星光彻底消逝,她跪在地上恸哭不已。很久很久,直至再也无法滴出一滴眼泪。

有一枝白色的小花蔷薇,她已经暗暗藏了许久。原本,是要偷偷地蒙上忒伊亚的眼睛,等他回身时,再从自己身后轻轻地拿出来献给他。

她把那一枝白色的小花蔷薇,放在他消失的地上。这时候,雨珠滴落在花瓣上,瓣翼一动,像极了爱的眼泪。

狂风暴雨,在眼前的黑夜肆虐。猎猎吹拂起她的裙摆。就像创世之柱倒塌的末日景象,她心底所憧憬的未来也一并坍塌。凌乱的发丝之间眼眸始终迷惘地凝望着那光芒消逝在夜空中的方向。她多么希望,这狂风骤雨永远不要停歇。

狂风骤雨不知何时戛然而止,此刻的景象仿佛天地终结以后的无穷黑暗之中悄然萌蘖的一点模糊的沌知。忒伊亚已然死去,但心里的他却依然活着。忒伊亚也许依然活着,只是飞雪千音无法通往那天人两隔的世界。她只是相信,如果她凝视星河,忒伊亚也在那个世界凝视着她。

与几十亿年以后的显生宙不同,宇宙从火中降生,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万物。至于木,是宇宙最早的生命体,是五行中最接近起源的存在。

万物起始,是没有情感的,所有物种都依赖杀戮生存。它们被丢弃在一,二,三,四维的空间中自生自灭。除了面对杀戮,还要面对毁灭。

天地毁灭之后的世界,仅剩孤独,漫长的死寂原本将一成不变地延续下去,直至终结。但是,超自然的力量又鬼斧神工地令生命重新出现。

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是什么?无人知晓。但是它站在毁灭的对立面,一次次沉默地创造新的物种。—— 完全不像自然运行,更像是一个拥有智能的主宰有意为之。

这个超自然力量,不仅赋予生命,更奇特的是还赋予神秘的思想,甚至让生命达到能够应对毁灭的水平。而这些,完全与五行无关。

那时候,“爱”是极其稀有的,这个字并不存在,所有物种都毫无“爱”的观念。它们可以冷漠地看着同类死去,只知道杀戮可以换来生存。那么,“爱”又是从何而来的?

也许,是眼泪觉醒了智慧。

舞浮室女发现飞雪千音不见了,一众人到处寻找。找了许久,最后在创世方舟的船舱中发现了她。她正准备驾驶创世方舟前往回光返照之境。

舞浮室女一声叹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抱住了她,抚摸她的后背,对她说:“忒伊亚并不愿看到你这样子。”

飞雪千音说:“我只要他活着就好,我可以不让他看见我这种样子。”

舞浮室女说:“傻瓜,把他遗忘吧,我给你找一个比他还俊的。”

飞雪千音说:“可以的,只要他活着——我可以遗忘他。”

舞浮室女愣住,捧着她的双肩注视着她许久,看见飞雪千音那弯曲细长的睫毛下坠落的泪滴,叹息一声,说:“我和你一起去回光返照之境找他。”

而飞雪千音听闻此话,却沉默地摇了摇头。

天武泽曌听说飞雪千音失踪,又在创世方舟找到,如同翻酱倒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舞浮室女带着飞雪千音回到皇宫,天武泽曌和第一人,人马长蛇,第三人也在。天武泽曌又把幽灵和忒伊亚的事情提上议案,想听听第一人的意见。

天武泽曌问:“幽灵,梦魇此番战功彪炳,无奈目前下落不明。如果我们装聋作哑,实在有违道义。须知,若无幽灵,梦魇,我们非但取胜无望,也必然陷入绝境,自身难保。”

舞浮室女闻言,点点头。

天武泽曌说:“冥尘崩毁,末世伏诛,而佛界居然毫无反应,朕心不安。所以,必须委派武者再往创世之柱探查,同时寻找二人下落,方为上策。不知谁愿往?”

第三人出列,说:“卑职愿往。”

人马长蛇也说:“不就是辛苦一点,我也愿意去。”

天武泽曌说:“你二人虽然忠心可嘉,但恐怕无法胜任。第一人,你意思如何?”

第一人掬手,说:“臣也愿去,臣不去不行。佛界动向如果不早些查明,恐怕后患无穷。而幽灵是臣举荐给圣上,如今生死不明,臣岂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那幽灵要是哪天折回,站在道德制高点辱骂臣,臣岂不是天天不得安宁?所以,创世之柱非去不可。不过,臣想过几天再出发。”

天武泽曌问:“是何缘故?”

第一人说:“臣实在放不下,舍不得梓童,细君,所以临行前得多说几句悄悄话。”

天武泽曌闻言,与众人面面相觑。天武泽曌咳嗽一声,说:“伉俪情深,朕也不好阻拦。只希望你掌握分寸,适可而止,切莫过度。”

第一人抱拳,说:“圣上放心,臣略做打点,即可出发。”

天武泽曌说:“需要多少人手。”

第一人说:“第三人,人马长蛇刚回帝都,就不用去了。只我与第二人前往便可。”

人马长蛇咋舌,说:“还有第二人?”

天武泽曌说:“有第一人,第三人,你说可能没有第二人吗?朕即刻宣召,让她进宫觐见。”

说罢,护卫便去宣召第二人前来。

飞雪千音对第一人说:“我能否一起前往?”

第一人说:“我知道你对梦魇一往情深,情深似海,但旅途漫长,前途未卜,忒伊亚虽然与第一人毫无交集,但我也会将他与幽灵一视同仁,会竭尽全力拯救。”

飞雪千音垂着泪,声音颤抖地说:“如果他还活着,请千万救他。”说罢拿出甘露瓶,说:“这是神树甘露,或者用得着。”

第一人点点头,收下甘露。

说话间,第二人赶到,众人一看,竟是一个女武者。身材高窕,束发勒腰,身后须腕舞动,双手套着一对利爪,爪尖隐隐发亮。面色白皙,鼻梁棱线分明,眼眸冷峻。耳廓尖细,各坠着黑色珠坠。双肩各套着暗金色虎头护罩。

一进来,对天武泽曌垂首,摩拳曰:“圣上,第二人前来听召。”

天武泽曌一摆手,说:“见过众人。”

第二人一一施礼。

天武泽曌说:“朕欲托付重大事情于你,前往创世之柱探明佛界动向,拯救失踪二人,具体详情,第一人会告知于你。”

第二人说:“遵命。”

第一人说:“我俩前往之地,不啻龙潭虎穴,你若有手头之事,趁早处理。你我四日后出发。”

第二人点点头。

第一人向天武泽曌和众人告辞,回府去了。天武泽曌准许。

舞浮室女看着第二人说:“圣上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不简单啊~”

天武泽曌说:“与佛界相比,恐怕还是不足抗衡。”

舞浮室女说:“不知第二人武学如何?”

第二人说:“有第一人在,我基本不用动手。若论武学,我并不属于顶尖,只是通晓一点异境传像,我们的图影能够隔空传递到帝都来。”

人马长蛇说:“这么神奇?”

第二人说:“正是。”

人马长蛇说:“不知女汉子私底下喜欢什么?”

第二人瞥了他一眼,说:“喜欢蛇。”

人马长蛇大喜过望,说:“我就是蛇。”

第二人淡淡地说:“不,你是马。”

众人乐得合不拢嘴。舞浮室女说:“人马长蛇,这下自讨没趣了吧。”

人马长蛇尴尬地摸摸自己的头,说:“不碍事,不碍事。”

天武泽曌对第二人说:“此去,务必谨慎,一切听第一人安排。莫像上回那样。”

第二人垂首,抱拳说:“是!”

舞浮室女看向飞雪千音,合起双手,念道:“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蒙天所爱,元亨利贞。”

她们断绝舍弃了别的信仰,开始以天德为首,从舞浮室女到天武泽曌,到飞雪千音,到芸芸众生,都以天德为不二信奉。

天,是唯一的主宰,是本来与终极,逾越一切神,佛,救世主,统治者而至高无上,利而不害。

天,不可为任何权力所架空,对于天意的虔诚,对于天命的皈依,深信一切为上天所运行。

天,没有谎言,没有巧智,只有正大光明的圣德,普育万物的至广胸襟,从无到有,从隐到显,所经历的苦难越多,所败露的欺世盗名越密集,越能体会天命存在和逻辑,天命必然地存在,是弱者最高的信仰。

舞浮室女追随上天,无比信奉,天武泽曌也受到感召,两位帝皇所统辖的疆域,都一致崇拜上天,开启永生永世的信奉。

她俩也曾换上平民布衣,举行祈祷仪式,推行简洁。天行健,自强不息;天无字,迷者自返。

上有所好,下必从之。一时间,宗教祈祷盛行,蔚然成风。立庙设教,教化万民。

第一人回到府邸,照例,美人才女都巴望着他落轿那一刻,等不及地群拥上来,第一人说:“不需如此,我自己来。”然而还是被热情的妃妾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用完晚膳,第一人把皇帝任务说了一遍,说:“我此次得出趟远门,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们在家,不得蹉跎光阴,学文习武,不得荒废。梓童,细君,得服侍停当,要是我回来瘦了点,就拿你们是问。”

花间一点红问道:“相公此去,何时能回?”第一人沉思,说道:“不好说。”

菱荷尖角问:“相公何时出发?”

第一人说:“四天之后。”

美人才女都啜泣,依依不舍。第一人说:“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有什么好哭的?我使命达成,自然就回。况且,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寂寞春心擦拭着眼泪说:“我们舍不得相公嘛!”大家一起说:“就是。”

第一人说:“你们的情意,我感同身受,在府中,无事少外出,平时不得大开府门。”美人才女都作揖称是。

到了深夜,第一人徘徊无眠,宇宙之间,武者众多,危险之地也足以惊魂。以前倒是无所畏惧,而如今,却总是心生疲倦。

第一人想:“之前差了,未曾多培养几个继任者出来,看来此次回来,得加快落实,早晚也是要以功成身退为上。”

梓童,细君令人端来果盘,梓童说:“夫君快来吃果品。”第一人才走过来。

细君说:“皇命差遣,无一易事。夫君可不能马虎。若是邪人,往往都是单打独斗,反而比较容易对付;但是正派,敌众我寡,须懂得进退应变。”

第一人说:“我想说的都被细君说了。”

细君嫣然笑道:“怪我抢你词,不是?”

第一人说:“我自恶果如道涉险以来,除了幽灵,罕逢敌手。并非只因武功高强,而正是善于审时度势,见招拆招,灵活应变,惜命如金,又得苍天保佑,所以每每逢凶化吉,只是如今觉得打打杀杀,甚为乏味,但偏偏不打还不行,实在不如红颜相伴,把酒言欢来得痛快!”

梓童说:“生在帝王侧,天生神力,武学天赋又高,名为第一人,夫君,你说还有别的选择?”

第一人叹息道:“万般皆是命啊。”

细君笑道:“我与梓童嫁给你,成天厮守,不也是命?”

第一人说:“横竖挣不脱,何以求自由?”

梓童说:“莫感慨了,这几日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其它的就暂且放一边了。”

第一人点点头,说:“所言甚确。”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期,天武泽曌率文武为第一人,第二人践行。第一人站立在天舟下,武风赫赫,孤影绝伦,身着青鳞甲,衣袂飘飘,向所有人掬手告别。第二人已经在天舟上,准备启航。

天武泽曌挽着第一人的手,说:“爱卿此去,以自己为重,不可恃才放旷,轻率犯险,令朕担忧。”

第一人说:“圣上勿虑,臣有分寸。”

天武泽曌赐酒,第一人一饮而尽,瞬间凌上天舟,众人挥手告别,第二人启动天舟,引擎神速,眨眼间就消失在虚空中。

天武泽曌回宫,舞浮室女说:“我替飞雪千音感谢武皇仗义相助。如今第一人已经出发,想往返年深日久,颇费时日,正好与人马长蛇,飞雪千音回我那室女座世界去,见一见柔荑,朕可真想她。我们还是派使往来,互通音讯。”

天武泽曌说:“如此,便不强留了。旅途漫长,还望一路珍重。到了国家,派使来报。”舞浮室女说:“晓得。”

于是,舞浮室女与人马长蛇,飞雪千音踏上创世方舟,拜别天武泽曌,驶向室女座方向而去。

飞雪千音操作方舟,人马长蛇与舞浮室女站在甲板上对话。舞浮室女说:“人马,你是不是看上第二人了?”人马长蛇说:“徒劳无益,第二人是武皇爱将,不舍得让人的。”舞浮室女说:“确实无益。那第二人已经名花有主了。”人马长蛇说:“是谁?”舞浮室女说:“真新鲜,你问我我如何清楚?——但听说是一条蛇。”人马长蛇沮丧着脸,说:“还真的跟蛇扯上关系了。”

飞雪千音操作着创世方舟,却默默想着第一人说的话。“虽然毫无交集,必当竭力相救。”她也感觉得出,第一人的武学也是出类拔萃,也许能够救出忒伊亚之人,也非他莫属了。

她想起忒伊亚,默默地想:“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邂逅又如此短暂。只是任何一切,飞雪能做到的,都会心甘情愿去做。哪怕最后,你回到阿赖耶世,从此不问世事,永远不踏出世外仙境一步,我失去了你,我也心满意足。。。飞雪为谁舞?千音为谁醉?我已迷茫。我别无所求,只要忒伊亚你吉人天相,度过这次劫难,飞雪也不敢再有一丝奢求。”

她呢喃地重复着:“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创世方舟行驶于茫茫星际中,遥远的天边,中子星如引航灯闪烁。没入虚空,浩瀚壮阔的室女座超级星系团映入眼帘。

舞浮室女兴奋地指着前方说:“快看,我们快到家了。”

人马长蛇瘫坐在地,说:“老天保佑,总算是到家了。”

舞浮室女斜睇他一眼,说:“人马,自己的老窝不要了?”

人马长蛇笑了一笑,说:“怎么会不要?不过现在回去也无事可做,先随陛下去皇宫耍耍,白吃白喝。”

舞浮室女说:“此番出征,也委实辛苦你了。把你瘦的。”

人马长蛇说:“若不是众多高手齐心协力,人马长蛇恐怕永远也无法复仇。该感激的人是我。”

舞浮室女说:“虽然大仇得报,心里却很空虚。仇恨如同漩涡,难以抽身而退。”

人马长蛇说:“同感。不报仇寝食难安,如坐针毡,报了仇又很空虚。”

舞浮室女说:“也许这就是仇恨的代价。”

沿着星光驶向室女座的怀抱,创世方舟隐没在星光中,朝着深处驶去。

经过了几百光年,终于到达室女座草帽星系,整个星系无比耀眼,舞浮室女说:“好了,我们马上到达目的地了。”转舵驶向草帽星系的南端,创世方舟消失在那片星云中。

从室女座草帽星系雅琪星球上空缓缓降落,柔荑带领臣民迎接舞浮室女陛下,这些星球的人通过某种信息,可以准确捕捉到舞浮室女的降临。舞浮室女站在船头朝她们致意,臣民欢呼雀跃,载歌载舞,迎接舞浮室女陛下回归。

从创世方舟落地,走下台阶,老臣百里翥上前迎道:“女皇陛下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老臣恐怕已经见太皇去了。”

舞浮室女笑而不语,只看向柔荑,其实她一直喊她夕朵。人马长蛇站左,飞雪千音站右。柔荑满脸微笑,张开手臂朝她跑来。

舞浮室女说:“夕朵,让朕看看你伤是否痊愈了?”

夕朵说:“陛下如此关心,诸事不问,只问夕朵伤情。姤太神树悉心照料,我已然痊愈。只是有些疤痕,无法祛除。”飞雪千音见她手臂上,仍有蜈蚣纹,那是宇宙虫撕咬留下的疤痕。

舞浮室女说:“这疤痕留着甚醒目,你个女孩子家将来怎么嫁得出门?改日贴榜招贤,看谁能治这种疤痕。”

夕朵说:“性命保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几道疤痕,无伤大雅。”

舞浮室女指着飞雪千音说:“你看看谁来了?”夕朵抬眼一看,惊喜弥漫,喊到:“宫主,您怎么来啦?”

飞雪千音说:“柔荑,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柔荑说:“太意外了,太惊喜了,其实我本想等陛下回来,就去白雪迷宫的。”

飞雪千音说:“\\u0027他\\u0027还没有出现吗?”

柔荑低下头,摇了摇头。

舞浮室女说:“大仇得报,凯旋而归。夕朵,那个末世菩提,还有冥尘,都被我们彻底剿灭了。”

柔荑伤感地看着舞浮室女说:“陛下不惜驱驰万里,深入险地,决战强敌,为夕朵报仇,夕朵感激涕零!”

舞浮室女说:“不如此,何以奏天明德乎!?”

众人一行,舞浮室女拉着夕朵的手,向懿坤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