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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约进入胤渡森林深处,整整觉悟了三年有余。僧陀派人将他接出来。寻找了很久,才发现他。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尘世的一切已经变迁了许多。

僧陀无比钦佩,怀着崇拜的心情,说:“森林蚊虫甚多,诸事不便,能觉悟三年,异常难得。”

诺约淡淡地说:“身处哪里,皆是一样。”

僧陀更加佩服,合十致敬,说:“不枉修行一场,阁下果然深有智慧。”

觉悟结束,诺约辞别僧陀,买了两双鞋子,拎着背包,衣衫褴褛,决定步行回国。

从脏乱不堪,拥挤落后,愚昧贪婪的胤渡王国,像苦行僧一般步行回国,诺约头发极长,衣衫褴褛,却异常洒脱。

越往母国,越加繁华,从胤渡缓缓徐行,每到村落,总有肤色黢黑的妇女朝他合十问礼,披着沙丽,裹着长布,胸衣瘦小而短,穿着衬裙。她们知道他像是一位朝圣者。

善良的村姑,其中有一位胤渡女孩,叫小芳的,送给他一根爷爷留下来的拐杖,那拐杖造型独特,杖身有一层自然的紫色包浆,但是诺约没有要。

在小芳的恳求下,他勉强收下,到一家本国人的超市,买了许多生活用品,食物,也送给小芳。

村里人又把一身衣服赠与他,那是胤渡本国男人的衣裳,穿上以后,像一个武者。

村落的人,还留他用餐,诺约看见小芳远远走到树林之中去了,像是解手。回来后,用手抓饭。

诺约顿时毫无半点食欲,起身告辞,无论如何也不吃了。只想溜之大吉。村落里善良热情的胤渡女人只好到村口相送。

提着拐杖,裹着头巾,穿着一氅白衣,腰间围一条红布,肩挎背包,诺约行走在返国之路。

他这身打扮,犹如种姓阶级的上级阶层人物,又像朝圣者,沿途,无数拥挤在珩河岸边的男男女女都向他问候。

浓密的胡须,头发遮蔽住原有的容颜,诺约还是诺约,只是没有人能认出来了。

诺约感到无比惬意。他像极了尘世间的朝圣者,仙风道骨,大步迈行在红尘中。

那身破烂的衣服,他也没有扔掉,收纳在油纸袋,藏在背包中。

突然,他想要是有一匹马就更有意思了。走了约五公里,有一个牧马人,正牵着几头马放牧。

诺约上前,和胤渡牧马人闲聊起来。

牧马人得知诺约是要前往边境,说:“我有个表哥,几年未见,住在边境糯托村,我不妨与你同行。”诺约闻言欢欣。

牧马人牵了一匹马瓦里马,也叫折耳马,耳朵可以180°竖起,还可以扮心形,四肢修长,身轻体健,给诺约乘坐。

牧马人的妻子赶来,继续接手放牧,而男人则和诺约各骑一马,朝边境疾驰而去。

沿着田间小路奔驰,折耳马也放缓速度,两旁空地盖着稻草屋,屋前拴着三头黑水牛。

身披绿色沙丽的妇女朝他们对面走来,头顶一包粮食。又看见甘蔗车对面而过,车夫不停地打量他俩。不久,又有辆载满黄色水果的摩托车对面而来。途经约五公里长的村落,水田,黑水牛,披着沙丽的农村妇女,都慢慢消失在身后的地平线。

经过将近一天的疾驰,终于来到边境,糯托村。远处,是将近一百公里的红河谷,其次,是海拔4000-5000米的山脉。

自古以来,仿佛很少有人涉渡此处,三块山脉挤压升叠,交错纵横,千里之地,荒无人烟。终年白雪皑皑。

诺约想的竟然是横渡雪山。

牧马人和他的表兄弟面面相觑,诺约将沿途买来的东西整理打包,背在身上,无非是御寒衣物,一些食物,打火机等。

诺约辞别两人,朝红河谷走去。

踩在脚下的雪上,却隐约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静谧的雪山并不如何寒冷。但诺约却觉得脚下踩着的雪,已有三百万年之久。

雪的下面,是两块相撞的陆地板块,板块下面,是几百万年以前原始人的居住地。

走向红河谷,沿途有几所荒废的哨所,哨所的门已经破烂不堪,里面灌满了积雪。

天渐渐黑暗,温度明显地下降,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黯淡。

诺约又艰难地行走了一个时辰,隐约望见前方有一点红光。朝着红光走近,才看清是一个洞穴。红光是门口的晶石折射所致。

走进洞穴,是一扇铁门,里面竟然是废弃的哨卡,有几张并联一起的床铺,还有桌子,煤油灯,似乎很久无人来此。地上没有任何脚印。

诺约累坏了,插上铁栓,盖上原有的棉被,倒头就睡。

幽深安静的夜,隐约传来狼群的远啸声,诺约似有察觉,无奈悃意太重,一翻身,又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诺约伸个懒腰,简单打开一盒罐头,吃完后,背上行囊,提起拐杖,朝铁门外走去。

打开铁门,太阳照在空中。几十米远的地方蹲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诺约和狐狸彼此相望,狐狸警觉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诺约朝左边走去,准备登上前往红河谷的山峦。

狐狸蹲在他身后,看着他慢慢走远,直至走到半山腰,才起身跟来,两者相隔约六、八百米。

花了许久,才登上封顶,举目远眺,千沟万壑,最远处似乎是世界第三高峰。

密密麻麻的土林山貌,脚下最近的地方是沙石之地,再远一点,是一条干涸的山谷,再远处是土林,峰峦交叠,山峰上都覆盖一层白雪。

右侧,有一条蓝色的江河曲折流向远际,似乎就是有名的长脖子天鹅湖。仔细端详,那里似乎聚集着许多游人。

站在此处,仿佛又想起和丽娜站在世界尽头最高峰顶的画面。此时天际蔚蓝,风景苍凉荒芜,但是诺约却毫无陌生之感。

曾几何时,似乎曾经从未来过这里,但是远处,却给了他无比熟悉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曾经见过这样的雪山,而且还在记忆深处,潜藏了极其漫长久远的某种印象。

休憩一会,雪白的狐狸也已经爬到山顶,正蹲在地上,挠着毛发。诺约不知道雪白的狐狸为何跟着他,估摸着体力恢复,他沿着山峦走下,往长脖子天鹅湖的所在而去。

这次,雪白狐狸并未跟来,只是蹲在山顶,慢慢地凝视着他一步步远去。

沿着长脖子天鹅湖边一路走去,果然看见了一些胤渡人,他们狐疑地看着他,却并未阻拦。

在长脖子天鹅湖路边停停走走,鞋子都磨坏了两双,走了十几天,才看见天鹅湖的尽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内陆湖,栖息着无数鹤类,湖面驶过一条船舶,留下白色的水花尾巴,湖中游曳无数鱼类。

诺约又看见游客,看见国人,看见同胞,他们似乎也看见了自己,却没有反应,仿佛把他当成了胤渡人。

费了一天两夜,才来到对岸。游客同胞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时,一个导游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上下打量,问:“你是什么人?”

诺约说:“和你一样。”

那人不可思议,说:“你是从胤渡步行到此的?”

诺约说:“是啊。”

导游连连摇头,说:“你也不怕狼把你吃了,或者冻死在半路。”

诺约说:“狼不吃我,天不冻我。——你们是旅游团吗?”

导游懒洋洋地说:“是啊,下一站准备去雅鲁布江流域。”

诺约说:“请带上我。”

导游说:“那要补票。还有,你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诺约找了一会,才把证件给他看。那人看了许久,上下打量,已经分辨不出,问:“你去胤渡做什么?”

诺约说:“觉悟。”

导游恍然大悟,说:“那也没有什么问题,交钱吧。”

诺约跟着导游去补交了费用。

旅游团多了一个野人一般的朝圣者,观光客都面面相觑,然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高贵品格,也没有人异议。

诺约坐在汽车最后面,跟随旅游团出发,看着导游手举红旗,每到一处景点就开始介绍,讲得还很详细,如数家珍。

越往雅鲁布江流域源头接近,那种熟悉之感就更加强烈,但是诺约想不起何时曾经来过此地,他清晰地记得,自己从未到过这里,也不曾探听或查阅过这里,却不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里如同原始森林,全国雨水量最多的地方,植被茂密,山谷河流浑浊,青山蓊郁,海拔极高,最高有七千米。

旅游车顺着河流边缘公路蜿蜒前进,绵亘而行,像蛇不停游弋。开了许久,才来到雅鲁布与金珠江交汇之处。

峡谷中云雾缭绕,潮湿清新,诺约将目光望向窗外,巨大漫长的峡谷清幽静谧。

导游讲得嗓门冒烟,赶紧喝了一口茶,旅客们都无动于衷,面无表情,不怎么听他解说。有的已经睡着了,旁边同行的女人无比失望地看一眼他,感觉他出来旅游还不如在家睡觉。

整段雅鲁布江流域有二千公里之长,到了后半夜,才停下在一个挂满彩条的村庄下榻。

人们蜂蛹下车,抓紧去小解,然后又一窝蜂来到餐馆用餐。

食物总有股膻味,异常难吃,而且价格贼贵,有人干脆把食物吐出来。另去买面包或者速食面充饥。不过也贵。

众人被挨个宰了一遍,导游问大家是住到天亮再走,还是等旅游车加水加油,检查,司机补下睡眠再走?

众人七嘴八舌,也没有个定数,最后,旅游车也没走。有的仍回车上睡觉,有的去住旅馆,有的到处瞎逛,停在路边吸烟。

旅途总是疲倦不堪的,尤其被宰一顿以后,某些人心里开始不舒服。有人说:“旅游就是从自己待腻的地方去别人待腻的地方。”

渐渐地,各种腹诽的声音越来越多。

导游司空见惯,懒洋洋地斜靠在驾驶副座上补下觉。

诺约静静地看着他们各自安排着落,听着他们怨气越来越大的议论,也许已经忘记了旅游出行的初衷。

旅行看着奇妙,事实上无比累人。再加上导游时间相当紧凑的行程安排,基本都是走马观花。

车上睡觉,下车尿尿。到站拍照,回来一问,什么也不知道。

花了几千几万,最后逛了一个寂寞。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空气中弥漫晨雾,车厢休息的人赶紧起身,又去餐馆吃早餐。

旅客再次把早餐吐出来,委实难以下咽,还非常贵。只能去买八宝粥之类,囫囵应付一下。

其余小解什么的,处理好,游客陆续回到旅游车中等待,住宾馆的旅客也出来,导游呵欠连天,点了下人数,发现一个不少,才扯着嗓子喊:“出发咯。”

旅游车启动,朝雅鲁布的源头-墨脱驶去。此时,旅游车所在的位置,也只是雅鲁布流域的中端。

旅游车开了约40分钟,导游开始介绍起雅鲁布流域的起源。

导游说:“大约三、四百万年前,人类史前时代,旧石器和新石器时代之交,这片大陆栖息着许多种人类,有猿人,直立人,能人,匠人,当然也有智人。

从大洋漂移而来的印澳板块与亚洲板块在此相撞,山脉隆起,目前依然在持续挤压,世界第一高峰就是这样出现的。

持续挤压,把原先的森林挤成沼泽,海水灌入,又过了很久,沼泽也被挤压没了,形成了山林褶皱,也就是土林的来源。

雪山融化,雪水沿着高山流下,形成了雅鲁布江流域,总长二千多公里,又经过百万年的运动,形成了金珠江和天鹅湖。

受胤渡洋暖流影响,雅鲁布江流域成为集合热带,亚热带,寒带的所有景致的浓缩,变成多元气候的集合。”

又听见人类史前世界,又听见原始人类的传说,诺约心想,那个旧石器时代应当是真实存在的。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长达三百万年几乎不变,除了物种消失,自然仍旧还保留着最初形成之时的样子。

进一步说,积雪下面的大陆板块,大陆板块下面的物种,依然还存在,虽然他们已经死亡。

穿梭于世界屋脊之上,在人类开凿的道路上行驶,并未脱离大自然的统治范围。

那个导游又扯开嗓子说:“事实上,相撞的大陆还有一条脊柱,通向海底,有可能长达一万公里,称之为海脊。”

诺约发现,这个导游长得像杀猪的屠夫,却又像地质学家,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无比清楚珠穆朗玛的起源。

诺约不清楚,女孩是否会喜欢这种屠户一般的博学大师,会吗?

天空不见太阳,视野如阴天,光线还是充足的,空气清新,就像进入山谷氧吧。

变迁对于生命而言,是一种灾难;对于自然而言,并没有不同。

诺约心想,正是由于我们需要不停地适应变化,所以才会不停地脱落迷失,而再也无法与大自然,或者与最初的心保持原来的样子。

导游又讲了大概十分钟,但是又看到旅客呵欠连连,都在打盹,干脆也不讲了,转身坐下原来的位子。

诺约其实发觉他讲得挺好的。

只是作为物种,人与人之间差异极大;他不像别的相同的物种,比如同一种鱼,同一种孔雀,差异很小。

诺约不明白为何大自然要将人类物种仅留下智人一脉,也不懂为何人类单一物种之间差异如此之大。

旅游车行驶了八个小时,最后在一处高山旁暂时停留。

南迦巴瓦峰以无比雄壮的姿态映入眼帘,7782米的三角形尖峰覆盖白雪,宛如刺破天空的长矛,燃烧的闪电,峰尖始终有一团云流不停地飘动冒腾,不离峰尖。

导游又来了兴致,说:“这是国内最美的山峰之首,南迦巴瓦峰,日照金山,难得一见。整座山峰就像金子一样。”

南迦巴瓦峰连接着南次亚大陆,常年云雾遮罩,不易让外人窥见。位于喜马拉雅山脉最东段。面临雅鲁藏布大峡谷。与其旁峰顶圆圆的加拉白垒峰相邻。

游客都兴致勃勃地观看。

司机在路边小解后,打个颤抖,拉起拉链,若无其事地回到驾驶室,继续开车,往墨脱开去。

后边一个姑娘哭了,拼命地挥手,旅客赶紧喊,司机瞥了下后视镜,才发现那女孩没有上车,连忙停下,等在路边,让女孩上车。

女孩一进车,立刻回原来位置坐下。

汽车又缓缓启动,驶向墨脱。

路上看不见一个行人,这里人迹罕见,气候不定,大自然美丽的风景之下,掩盖着人类难以抗衡的残忍,孤独地置身此地,立刻激起一种敬畏之情。

也许,这是诺约一直寻找的心境。走向文明,人与大自然隔绝,就迷失了古老不变的际会;走向大自然,与文明隔绝,也同样迷失了未来的彼岸。

如何才能不迷失呢?诺约不知道。

不久后,终于来到了墨脱。这个国家最后的族群栖息地,也是雅鲁布的源头。

诺约内心无比安详,当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仿佛又看见几百万前原始人类栖息的场景,依旧弥漫着生活的气息。

死神沙漠,匠人与直立人一起生活的样子,锥堆塔,铜人像,能人与智人之间的战争,牛马厩中,自己像婴儿一样与耶妮娅在一起。

从梦中醒来,想起了许久未见,全无音讯的丽娜,她究竟是不是梦中的直立人呢?自己究竟是不是匠人呢?诺约并没有答案。

停留一夜,到翌日晌午,旅游车才离开,前往纳木错、 羊卓雍错、林芝、 珠穆朗玛峰、尼洋河、巴松错、念青唐古拉山、米拉山口、扎什伦布寺、冈仁波齐。

到了扎什伦布寺,诺约独自下车,跟随另一个旅行团前往布达拉宫、大昭寺、八廓街、药王山、罗布林卡、哲蚌寺、色拉寺、直贡梯寺、羊八井。

诺约啃着风干肉、奶渣糕、人参果糕。另一手还抓着酥油糌粑、奶渣包子、藏式包子等。

诺约不知道尘世是否还有人记得他否,还会有人想起他否,—— 是否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他四处流浪?

他把酥油糌粑扔进垃圾箱,突然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情。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是不可能还有人等着他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生活,还等他做什么?

来到布达拉宫。

巍峨壮观,富丽堂皇,白宫垫底,红宫矗立其上。右侧斜长的楼梯宛如长城。

白宫漆面都是用耗牛奶和蜂蜜各种白色材料按照比例调配而成,近看表面凹凸不平,像水滴落后的痕迹。

进入内宫,八座奢华的黄金灵塔,八宝七彩的颜料,用黄金、珍珠、珊瑚、白银、铁、红铜、白海螺、松耳石等八种珠宝制作而成,可以呈现出七种色彩,用这些颜料书写的经书异常珍贵。

佛经就是用这种稀奇的颜料写成的。

诺约此时的打扮,反而和环境有些相衬,他不单单是旅游者,也像一名朝圣者,更是一个真正的觉悟者。

不是为了寻觅内心失落的感情,不是为了过某一种人的生活,照着别人的样子生活。也不是过得完全与人不一样,—— 只是为了活出真正的自我。

他又去了许多景点,任何美好的景观都看过了,这些年以来,他去过太多的地方,但是他知道所有地方加起来,仍然只不过是世界的一隅。

将整个世界加起来,仍然只不过是太阳系的一个极其有限的角落。将整个太阳系加起来,只是银河系的一粒看不见的尘埃。

寻觅曾经失落的世界,诺约深感内心必定缺失什么。辗转徘徊,如何直视内心真正的痛苦?

布拉格之夜。

梦里,诺约梦见自己的影子走了很远,走过小巷,走过森林,走过繁华的城市,走过世界的尽头,走过风光旖旎的小渔村。—— 梦追来了。

梦境不停地变幻,白雪纷飞之中,又看见白雪迷宫的模样,矗立在风雪中。

小木屋中,柔荑的腰杆如同笔一样挺直,窗外的灯火朦胧而温馨,她正描摹着一首诗。

白雪迷宫深处,神庙虚空之中,轮回不曾一刻停止。

梦境中,诺约动弹了一下,呢喃一声,:“世上,真有柔荑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