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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唐上烟雨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焉知塞北狼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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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焉知塞北狼烟起

“小淫贼看爷爷我不把你那祸害剪了。”二人围着方霖转圈,周亦染捏着巨剪,咔嚓咔嚓,未曾剪着陆远,却是让方霖怕他剪着自己头发。

“你二人莫要争了,若是子迁喊你爷爷,那我喊你什么。”方霖将二人推开,见陆远身上处处红肿,腿也瘸着,料想是被人抓住毒打一顿,不禁好生心疼,拉到身边,默默为他擦拭伤痕,度了些辰星相力进去,为他疗伤。

见二人情意浓浓,那小子一脸贼笑,洋洋得意,周亦染恨恨不平,怎生本王入地牢上公主府,出了一番大力,却还不得好处,做好人实在无趣。

“唔,让他喊我爷爷,再喊你奶奶便好了么。”

方霖皱眉噘嘴,心道这厮浪荡成性,嘴贱如故,便是无人教训的份,此番自己内力小有所成,却也不甚怕他,于是凝聚荧惑相力于指端,朝他电射而出,尚且生疏的荧惑指,却是将周亦染袍子底的朱雀纹饰烧出一个大洞,再上七寸,便要烧着祸害了。

“你这小姑奶奶,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算了算了,本王无福消受,让这小子独自承受去吧。”

三人在草原饮马,倒是快活自得,不过公主那一番话却是如鲠在喉,让人无法挥之即去,陆远眼见方霖似有愁容,心事重重,这才想到几日前的一桩事,却是自怀中抽出那一张纸片,交到方霖手里,原是这几日刀里厮杀,渐渐忘了。

方霖将巴掌大的黄纸捏的死死的,胸口起伏难定,虽然与琴霁势同水火,直觉却觉得此间是真有秘密,五指发抖,竟是不敢看了。

“霖儿,若是…难受,便当它没发生过。”陆远不知如何安慰斯人,只是握紧那双冰凉的手,却见方霖长叹一声,将黄纸折开。

方霖,方杜。

陆远心思电转,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那个鹤眉倒胡子的蓑衣老人,自称万贺门掌门,方霖曾说她的师尊从未告诉她身世,却见方霖一动不动,目不转睛,不知是呆滞了还是想得太多。

“霖儿,琴霁欲图治你于死地,不要太过相信他。”陆远捧着方霖脸颊,希望她振作点,却见那周亦染走了过来,突兀想到他也是万贺门中人,此刻不能打草惊蛇,正在搂住方霖,遮挡纸条。

“在看什么?让本王瞧瞧。”

“无事,一些小事罢了。”方霖双掌一合,荧惑相力已将纸条化为齑粉,周亦染眼珠滴溜一转,心道古怪,这般神色落寞的模样,在她身上真是少见。

“方杜,方杜…罗浮山下那个山洞,神秘老人,棺椁,侯君集,李世民…”数段回忆在方霖心中转过,一些险死还生,却又相安无事的过往,令人捉摸不透。陆远见她呆滞许久,眸子已不知望在何处,不免担忧,怕她即日便去寻那琴霁或是方杜,也不知那人是敌是友。不过许久之后,方霖却是转过头来,淡笑一声,似乎已然豁达洒脱,“没事,子迁,总归是有了线索。”

陆远一叹,这琴霁也不知是何居心,但不论是自己还是霖儿,都已信了他三分,见她心中不甚好受,便想在这件事上揭过,不再提起,便将那日,伏在公主府外,偷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说什么?移地健暗中带兵出征?”

便是今日晨曦,葛勒可汗亲自出行,军八百,带各部首领,太子叶护随行,将李亨李豫并行一众中原高手带了去,此刻已夜,料想离了单于城很远了,算上陈玄礼两千禁军,已称得上是浩浩荡荡,葛勒可汗为麻痹唐军,只带八百随从,然而这万里大漠,疆域之广,比之大唐亦不逞多让,此处的单于城和六百多里外的仙娥谷,又有何区别呢。

“这大漠万里之内,除了寥寥数城和些许山谷,皆是平坦草原,移地健吹响狼号,集结铁勒各部大军,有烈马加持,不过片刻便能杀到,更莫要说,仙娥谷外还有可能设有伏兵,太子殿下太过大意了。”

陆远暗叹,方霖将公主殿下的密言说与他听,才知事态急重,那鹤胥龙涎竟然有假,看来不消半月,边荒就要掀起腥风血雨。

“若是皇帝陛下要他来取药,他又怎敢不来,况且这些年除了高仙芝在安西作战,大唐哪儿不是四海升平,谁会想回纥人竟包藏祸心。”绕是方霖生性平淡,此刻也担忧不已,不过眉宇之间却还算冷静,“好在关内道屯兵尚多,朔方节度使数日便可集结十万铁骑,移地健随了大军去围困太子,单于城空虚,他可以大军北上,一日千里,我们只要禀告节度使,一样可以兵临城下,直逼牙帐王庭。”

陆远松了口气,正要说霖儿所言极是,而且太子殿下应该也早早料到此事了,早就快马加鞭,传书关内道了,然而一旁的周亦染却是出言反驳道:

“移地健的大军并非是去北上围攻仙娥谷的,你们太高看这群所谓的武林高手了。”向来轻浮的周亦染面上竟是变得肃穆,油腔滑调之色隐去,纸扇在手,颇有军师风范,二人示意他说下去。

“太子殿下有所预料是肯定的,但是那加鞭快马的斥候,可能已经被回纥人截下来了,便是到他兵败被俘那一日,朔方节度使也收不到任何传书,而移地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会纠集各部牙兵,汇聚在阴山一带,目的便是阻拦朔方军北上,为仙娥谷拖延时间,数日之后,漠南的战马将会震动天地,阴山以北一片萧索,将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还不够,周亦染面上虽是淡定,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比方霖二人知道得要多,为何不够,因为天宝皇帝不会顾及两个儿孙是死是活,至于那群乌烟瘴气的各大门派高手,皇帝早就想借人之手铲除了,而太子与皇太孙被俘,陛下便有的是借口发兵征回纥,什么俘虏他国太子,索要赔偿,不过是看谁的铁骑更强横。然而这一切,葛勒可汗身为始作俑者,又何尝不知,而今的回纥虽强盛,却统一不久,尚还经不起大唐举倾国之力倾巢而出,又有吐蕃与突厥残部虎视眈眈,回纥之举,无异于鱼死网破,负隅顽抗。

此等惨烈结局,根本不是区区一株神药所能抵消的,到时候守得神药,囚禁太子,却仍旧被朔方军杀得丢盔弃甲,白白签约赔偿,太过不智,葛勒可汗如此冒险之举,莫非是已有外应,十拿九稳么,难道那三镇节度使就要造反,主上就要北伐?

况且江南尚未平定,惜儿失踪,那葛清派也未抹去,为何现在就要动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周亦染不禁幽幽一叹,难复心情,怎生主上的王图霸业这么快,先前还传书于我,令我全力取药,这番就要动手了么。

“太子殿下的眼线在他们监视之下,被截下来了,那么我与霖儿前去安北都护府送信,应该可以,我二人马快,又有轻功,绕过回纥铁骑即可,料想移地健发兵尚且不久,各部大军还未集结起来。”陆远冷静说道。

“就凭你二人前去,又有谁会信,收不到太子殿下亲笔传书,朔方节度使只会当哑巴。”周亦染摇头反对。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周亦染心乱如麻,比之二人更乱,他已是知晓,此番大祸,并非仅是塞北之祸,而是天下之祸,天下就要大乱,主上等了那么多年,暗中励精图治,卧薪尝胆,绝不可能错过此番大好时机,而那范阳节度使安禄山狼子野心,二者书信往来已久…

“可汗步辇缓慢,八百随从与三千禁军持刀甲,虽是骑马,却也亦拖延了行程,他们抵达仙娥谷,最少亦要十日,可汗计划已定,下手应是不急于这片刻的…”倒是方霖还算镇定,此刻轻重缓急,俱是知晓,自己身世之谜不急于这一时,而关内道和塞北的无辜百姓就要遭殃了,而此事尚有余地,为今之计…

“为今之计,天下唯有一人能够平此祸端,我师尊远在祁连山,根本来不及,子迁,你将这‘白玉琮’拿着,快马加鞭赶去九原郡,请太守郭子仪,向他禀报此事,他看到此玉便会来的。”

说罢解下信物交给陆远,而后飞身上马,却只是命陆远一人南下,轻声叹息道:“可汗发兵果决,却误打误撞,留了行事余地,将十万铁骑留给移地健,欲图阻拦朔方军,自己行宫却是空虚,反倒让我们有机可乘,九原郡距此最近,十日…子迁你务必马快,兵贵神速,我们还有机会。”

周亦染疑惑不解,什么九原太守,郭子仪是谁?这是什么计策,难道凭借此人一己之力,便能喝退回纥十万大军?还是说之身一人,深入仙娥谷,去擒葛勒可汗?这也太过天方夜谭了吧。

“那你呢?”陆远握着温润的白玉琮,却见方霖竟是策马北去,不知她是作何打算。

方霖沉默许久,对月凝望,长长一叹,心中所思,却是想不通为何要去行这危险之事,葛勒可汗对仙娥谷势在必得,自己单枪匹马,无异是自寻死路,一众中原人都被神药迷昏了头,不可能会信我,便是最后落得一个护驾大唐太子而死,亦没有人替自己掩埋尸首。

“我去追上可汗车骑,暗中跟在后面,那移地健关我数日,琴霁又在,定是有所惧怕于我,岁星相力向来是大琴殿的死对头。”

说罢不再留恋,怕陆远一声呼唤,便没了勇气,伸手一拍马背,回纥马身姿矫健,一跃数十步,片刻便消失在草原边际,似是与方霖心意相通,使出浑身解数载主人远行,不愿漠北草地狼烟再起。

“霖儿!”

陆远大急,心道她怎可以丢下自己,一人前去冒险,将那捏的死死的白玉琮摊开一看,正是打开坐忘谷地宫的那把钥匙,不知为何要持这信物,陆远心中又急又怕,然而此刻除了去请那九原太守,已别无他法,隧跨上马背,匆匆向南而去。

“喂?!”

周亦染摇头叹息,这二人倒是夫妻同心,片刻便没了踪影,无可奈何,自己却也跨上马,前后相望,犹豫片刻,还是朝着陆远追去,左右自己混进中原人随行之中亦是无用,不若去看看这郭子仪是何等人物,是否如方霖说得那般传奇。

至于主上的霸业,他却是不喜的,却也不违他意志,自己在大漠策马奔腾,又有谁知道呢。

二人小心谨慎,绕过诸多草原上游牧的部落与敖包,躲过诸多戍卫兵,两个汉人行走在漠南,的确是如履薄冰。足足行了六日,方才跨越阴山,好在未曾遇到移地健集结的大军,不禁松了一口气,又过一日,堪堪抵达九原郡,陆远心急如焚,径直向太守府赶去,此刻心中默念,万望那太守郭子仪就在府上,莫要再生变故。

“草民求见太守,还望大人速速通报。”

那太守府守卫神色冷漠,理也不理半跪在身下的草民陆远,却觉一阵罡风吹过,周亦染移步鬼魅,一掌将他扇开,踢断门栓,陆远暗叹,莫不成这九原太守行事刻薄,又要费尽一番口舌了么,正打算与周亦染硬闯府上护卫,却发现府上空无一人,徒有一个老头坐在天井钓鱼,背对二人,毫无声息。

那天井当真是天井,这太守大人在庭内土炕上挖了个洞,灌进一坑池水,就地取材钓起鱼来,府上静谧无声,万般寂籁,左右皆被支了去,陆远见此人鬓发斑白,年岁料想已是颇大,身子佝偻,蜷缩在竹椅上,手持鱼竿,愿者上钩,因是背对二人,故而看不清真容。

“前辈,回纥事态紧急,太子殿下身处险境,还请前辈发兵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