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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沈澈将面前的茶盏一放,上好的青花瓷茶器承着内力,嗡嗡作响,气氛陡然尖锐起来。

这意思昭然若揭,赤裸裸地告诉沈澈,林宁夕在她手上!

“姑姑,荣寿郡主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娘娘,庄皇后心头所爱。”

沈澈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任何一个郎君都不喜被人威胁,沈澈此等天之骄子更是如此,“姑姑若是一着不慎,开罪的可是皇上和庄皇后。”

“天高皇帝远,庄皇后哪里比得过一个荣华公主?”

荣华公主掩嘴吃吃笑着,说出口的话极为狂妄。

这倒也没有说错,天高皇帝远,京都的手难以伸过来,地方的权力有时候比皇帝的权力还要大。荣华公主能在此地为所欲为,也正是因为如此。

她看着沈澈的面容愈发难看,笑得更是开心,“可怜了我们的荣寿郡主,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心中的郎君没见着,却要孤苦伶仃一人,在汉溪水边听鬼哭,叫人心疼啊……”

荣华公主把啊字拉得很大声,笑意吟吟,在晋王发怒的边缘疯狂试探。

沈澈忽然站了起来,撩袍便走。

傅天衡连忙上前,想拉住他:“殿下,三思……”

“哈哈哈哈哈哈!傅小公爷,别拉着你殿下了!”荣华公主状若无人般的,扬声对傅天衡笑着娇嗔道,“你怎么如此不解风情?不知道什么叫做,冲冠一怒为红颜吗?我们沈家个个都是多情种,皇兄对元妃娘娘如此,你们家殿下亦然如此!你拦得住你们家殿下吗?”

他竟然丝毫不给荣华公主和刘巡抚面子,说走就走,一句招呼都不打。

果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是真没想到,沈澈对林宁夕的感情如此之深,明知是荣华公主的坑,他还要往里面跳!

言语卿面带冷峻,看着沈澈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顿宴席,吃得七零八落。

主角都走了,荣华公主满意地解散了宴席,临走之前,看了言语卿好几眼。言语卿被她看得如芒刺背,连忙寻了个机会离开了。

离开了宴席,言语卿立刻出了府,跑到官员驿站里找陆行舟。不多时,傅天衡也赶来了,言语卿和陆行舟两人在议事。

他卷着夜风,步履匆匆地进来:“怎么样?”

言语卿语气跟沈澈能媲美,沉得能滴出水来:“什么怎么样,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们底下人能怎么样?”

傅天衡:“……”

冲着他发什么脾气,一个一个都是难伺候的主儿。

陆行舟倒是比傅天衡要镇定地询问:“殿下那边有消息吗?”

傅天衡道:“我只知道殿下往汉溪水那边去了,殿下走得匆忙,没留下什么嘱咐的话。不过……”他的心还是偏向他们殿下的,“殿下出发前也说了,来百花宴是你的主意,这次是你全权主导。”

陆行舟面露难色,便看到言语卿淡声冷道,“行舟主导也可,反正也不需要他,这次百花宴主角本来就是锦瑟。只要锦瑟不掉链子,能拿到花神便可以打入巡抚家内部了。”

“嗯……后天第一场就是百花宴的舞比。希望在这之前,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倒也不会出现什么节外生枝,毕竟也都不姓沈,不是什么多情种。”

【阴阳怪气】

【女鹅老阴阳人了】

傅天衡:“……”

陆行舟看着言语卿说的话确实有些阴阳怪气,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又想到了早上覆盖在她身上的那条亲王蟒袍,于是面色更为错综复杂起来。

言语卿说的倒是实话,不过说得比较难听。陆行舟沉吟,正想着后续如何决断,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一阵高过一阵子,一打开门,便看到锦瑟旁边的小丫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面露惊慌。

“几位大人,不好了!”

“锦瑟姑娘断腿了,后天的舞比上不了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言语卿只得跟着陆行舟等人与锦瑟私下会面。锦瑟一见到几人,急得面色发白,躺在床上,挑着重点说了一下傍晚的情况。

一来一去才明白,荣华公主早已盯上了她,趁着她不查,将行走的连廊铺了一截子冰,于是几个准备参赛的都滑倒了。她有内力,自然无事,可一回到寝屋便被蒙了嘴,将腿给打折了。

显而易见的钓鱼,鱼儿上钩了,就是一顿宰。找的就是她们这些带内力的。

荣华公主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言语卿看她双腿血肉模糊,感同身受般地觉得自己的腿都疼了起来。

锦瑟不愧是神枢营出来的战士,半点眼泪都没掉,还在狠狠地道:“都怪锦瑟不够谨慎,殿下知道了不知道该如何怪罪,哎……后续的百花宴可如何是好?”

陆行舟摇头:“不怪你,想来早已有人盯上了你,或者荣华公主就不允许参与百花宴的人有内力,此次一测,便测出来了。”

只是这腿骨折了,自然无法参赛,找谁替代呢……陆行舟还在思考。

言语卿咬咬牙:“没办法,只能我替代锦瑟姑娘上场了。后日的舞比,我来。”

陆行舟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不可!你是晋王殿下的女官,如何能在众人面前起舞?要是殿下知道不知道如何开罪我……万万不可!”

“能拿花神再说,现在先解决第一场舞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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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舟不答应,但显然是拗不过言语卿的。

她本就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代替锦瑟,自然是这几日都在锦瑟处询问百花宴的各个注意事项,两人倒是渐渐相熟起来。

唯一的困难就是锦瑟因自小练功,浑身炎热,冬日都穿着薄纱,于是报名也是薄纱舞,因此舞比这天,言语卿也只能穿着薄纱上场。

是夜,月明星稀。

巨野府张灯结彩,来往权贵络绎不绝,觥筹交错。达官贵人、贵族郎君女郎们在其中穿梭,白日赏花,晚上便看花神选举比赛,参加比赛的女郎们从全国各地来,争奇斗艳,颇为热闹。

主台下,荣华公主和刘巡抚两人分坐左右,中间位置留着给晋王殿下。

荣华公主虽然是沈澈的长辈,但从封号来说,一字王为从一品,极为位高权重,晋王在品阶上是远高于荣华公主和巡抚两人的。

只是这座位空悬到晚上都无人落座,倒是让人唏嘘,这晋王殿下辜负了荣华公主的美意。

一个婢女疾行至荣华公主旁边耳语道:“已按照公主吩咐,将那锦瑟打得腿骨尽断,绝对不可能上场。”

荣华公主嗯了一声,心下一安,挥手让退。

晋王殿下手下颇有些能人巧匠,只可惜了,还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荣华公主眸光闪过一丝得意,还未得意多久,便听到报事官叫“锦瑟”上场,她脸色一沉,一个身着薄纱的女郎款款上场。

与其他上场的女郎不同,她面容捂住,上身只着几寸大红薄纱,很有心机地挡住了主要部位,腰肢又白又细,交织薄纱,漏于夜色冷风中,长裙如烈火红莲盛开。

“锦瑟见过两位大人。”

荣华公主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把言语卿脸上的自如的笑意戳穿!

她墨发披散于身后,只用一枚玉骨簪别住,全身上下,除了玉骨簪外,无别的饰物,甚至连发饰、耳环都无。

可正是极素极简,让人莫名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他地方来。

“各位大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旁的那些寻常编舞,定然入不得各位大人的眼。今日锦瑟斗胆,让各位大人移目千里烟波亭,品鉴‘踩水舞’。”

千里烟波亭就在舞台旁边,由大片湖水围着一个小凉亭,于是名为千里烟波亭,亭前有一圈踩水平台,水深浅,通常给人玩水用。

女郎移步千里烟波亭,歌舞起,薄纱随风飘扬,舞步化为阵法,白玉般的脚踩水而舞,一时间水光潋滟,湖水四溅,宛如寒风中盛开的红莲,花瓣乱落迷人眼的美轮美奂。

场下欣赏的贵人贵女一时间有些忘了呼吸。

“女郎跳舞甚美,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媚而不俗,妖而不艳,说得就是如此吧。”

此次巨野府邀请了太多知名的文人墨客,皆立于千里烟波亭旁的白玉栏杆上,几乎要看呆了去。

论舞姿,她算不得出挑,论娴熟,更是谁都比不过。但就是这轻盈脱俗般的感觉,和这千里烟波亭的意境,倒是讨巧地吸引了这些贵人贵女的偏爱。

言语卿在编舞的时候也曾想过,如何才能在众多能力超群的舞者中出彩。想来想去只能投其所好。

来往皆鸿儒,审美水平当然是比较高的,不能搞一些刺激的胡女舞,上不得台面,尤其是女郎不喜。但是一味的高山流水,这些贵人贵女们也不喜欢,觉得端着乏味,总得有些妖艳的心意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于是踩水舞便从所有编舞中脱颖而出。

千里烟波亭上水雾蒙蒙,众人目光均遥望而去,连晋王悄然而至都未可知。

他未落座,长身玉立于舞台下,显然是刚刚从巨野府外进来,还带着风霜露珠凝于皮草围脖上,风尘仆仆。

他刚从汉溪水畔赶回,一路疾行,还算赶上了百花宴的第一场舞比。

沈澈随着众人目光,看向千里烟波亭,只一眼,便凝住了。

傅天衡立刻迎了过来:“殿下……”

沈澈挥手,未说话,目光沉沉,看向千里烟波亭里翩然起舞的女郎。

烟雾寥寥,共水而生。乐声变得凄然,女郎手臂扬起,白皙的臂上穿着杏花纹臂钏,腰肢纤细,广袖飞扬,因玉足踩水而显得湖水波光粼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脚上。

她撩水而舞,水花打在长裙上面,湿淋淋地贴着秾纤合度的小腿,更显得修长优美。

“这位锦瑟姑娘是什么来头?”

“没听说过啊!这也太、太、太绝色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锦瑟姑娘是我心头所爱,我要投她。”

“我、我我也是。”

旁边的郎君急得都口吃了,我了好久才冒出来一个词。

越看越听,晋王殿下面色越沉,玉面上宛如千里冰封的瀚海,骇得人不敢靠近。

言语卿……!

沈澈心潮如浪狂奔,目光如瀚海冰霜,跳舞的人竟然是她!她一个贵族女郎,晋王的女官,竟然在众人面前跳舞给这些人看!

锦瑟又去了何处?!

言语卿仍在亭中跳舞。乐声忽缓,她双掌燃起烛火,火光盈盈,随着纱幔缥缈,而脚下水花飞扬,如烟笼罩。

水火本不交融,却得女郎巧思,将其融合到一起,其中曼妙、飞扬、写意,真是独独一份。

沈澈目光如刀:“谁让她上台的?”

傅天衡支支吾吾:“出了些意外,一言难尽……”

傅天衡是颇有些惊讶的,晋王殿下那么远都能认出来言语卿,换做是他,若不是事先知道言语卿要上场,那么远,又隔着个湖水,他根本认不出来。

沈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从上到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骇人气息。

“女郎腰肢纤细白皙,在夜风中宛若即将被掐断般,若能伸手揽在怀中、摁于床间,可有多美!”

“那玉足若能舔上一口,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几个世家贵族郎君推推搡搡,嬉笑着,言语轻慢,又因为旁边都是郎君,说话颇有些不忌惮。

有些个甚至呼吸急促,双目炽热,丝毫不掩饰。

傅天衡不敢看沈澈的眼睛,只觉得周边气压极低,骇得他额头发汗,只得咳咳两声,让旁边的郎君收敛些,莫要试探晋王的底线。

“咳咳、咳咳。”

傅天衡咳得有些大声,几个郎君才依依不舍将眼眸转过来,这一看不要紧,这才发现晋王站在旁边,吓得一个个手忙脚乱,安都不会请了:“晋王、晋王殿下!”

“赶紧滚。”

沈澈低声厉喝,几个字便带有上位者的威压,令人喘不过气来。

几名年轻郎君惊骇无比,瞬间作鸟兽散。

乐声忽停,女郎掌中捧着的明烛忽灭,她双手合十,双眸一闭,忽地向湖水中倒去——

——哗啦啦!

一时间,佳人入湖,芳踪难寻,只余下湖中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