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决定放过她了，但她偏生要过来招惹他，在大半夜让他心智大乱。
言语卿目光专注多情，掀开眼睛看他，红唇细细密密地吻着，双臂收紧交缠于他脖颈之后，一开始只是轻微的试探，在他好看的薄唇上流连、触碰。
郎君清高、矜贵，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垂眸看她，任由她亲。
言语卿很有耐心，趁他不备探入舌尖，与他唇舌勾缠到一起。周围万籁俱寂，几乎全世界都安静下来，耳畔间只有他的呼吸声和两人的唇舌纠缠声。
吻得有些累了，言语卿无端地想到了《鸳鸯秘谱》里的教学招式：有时候女郎需得说一些撩拨的话，让郎君提起兴致来。
她眸光氤氲湿气，双手也有些发颤，要说什么呢。
言语卿酝酿了很久，缓缓退开，来到沈澈耳边，声音若杨柳子规啼：
“七郎，我好吃吗？”
女郎红唇潋滟，唇珠饱满而红润，唇角轻轻上扬，色泽清透仿佛浸透饱满汁水的蜜桃。因方才被滋润过，有一片晶莹的暧昧，在烛火晃晃之下尤显得娇嫩。
沈澈眸光渐渐深，盯着她的唇，拦住她的腰将她密密收于怀中，声音沙哑得不行，“谁教你这些的？”
言语卿觉得有效，立刻再接再厉，又吻了上去，在唇齿纠缠之间，呜呜咽咽地道：
“我喜欢你亲我，喜欢你靠近我，最好更近一些，到我身体里面去。”
这可真是一把火烧到骨头了。
沈澈手臂猛地收紧，疾风骤雨一般地吻下去，带着侵略性与攻击性，再无方才上药的轻柔。
此时此刻，这才是郎君的真面目，卸下了清高、矜贵的伪装，他天生风流，喜欢欺负女郎。
情欲与占有欲人人皆有，对于难得动情的人来说，也许特别强烈些。言语卿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唇瓣被他吮得发麻，浑身都软成了一滩水。
沈澈却没有轻易放过她，顺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不一会儿春衫已经乱褪得不成样子。
他明目张胆在她身上作祟、放肆、点火，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她不住地往后仰，他旋即覆上去，耳上明月珰不住摇晃，她的心跳也跟着他的动作颤巍巍地晃荡。
她昏昏沉沉，思绪飘忽，只感觉浑身难耐，可面前的沈澈却不给她一个痛快。
她渴望与他更加亲近，以驱散心中的不安全感，可他却一直撩拨她、招惹她，不给她进一步。言语卿心思恍惚，想到昨晚的旖旎，不自觉地将手往下探去，在她要碰到的时候，沈澈一手将她捉住，眼眸幽深，眸光重重，欲念极其明显。
“想碰哪儿？”
他喉结上下滚动，格外招人，格外欲。
言语卿靠上去，吻住他的喉结，将自己完全送过去，“都想碰。”
沈澈将她腰肢向前一拉，两人严丝合缝地挨到了一起，他甚至向上顶了顶。
“是这儿吗？”
要是平日里的言语卿，早该被她这样风流又轻浮的调情弄得满脸绯红。但言语卿盯着沈澈好看的眉眼，仔仔细细地看着，眼神里似清明又似迷茫，有些恍惚，“嗯。”
她身体瘫软，却不似在动情的状态，仿佛只是在寻求什么安宁与安定。
沈澈动作微顿，垂眸看着她。仿佛终于看到了她的不妥，他将她从自己身上拉开，他呼吸滚烫、掌心炽热，却没有再进一步。
他端起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平视。
言语卿正在费心地吻着他，被他一把拉起来，眼眸里蕴含着雾气，不知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不继续了吗？”
沈澈动情的模样极其勾人，炽热的体温和暗哑的气声，既让人害怕又让人忍不住靠近，言语卿浑身难耐，见他不说话，又要吻上去。
此时他眼中黑压压的欲念半点未褪，却将她拉开了距离，看她还在惶惶然，于是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走了几步，放到了床上。
言语卿又追问：“不继续了吗？”
沈澈坦然：“在这件事上，我不喜欢强迫人。”
言语卿长发铺散，怔然看着面前的沈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没有任何被强迫的意思。
明明是她先起的头，怎么就成了她被勉强了？
“烘干头发。”
沈澈坐在床沿边，抽出她的乌发，将暖炉放近，靠着暖炉烘发。
也许是他动作太过轻柔，也或许是暖炉太暖和了，言语卿觉得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撩睫看他。他眉目天生出色，专注做事便显得比常人来得更多情，让她有一种两人已经是相依相伴多年的爱侣一样的错觉。
别怪有人说，长得好看的郎君，就是看一头母猪都显得深情。
郎君动作并不熟练，扯到了她的发丝，她嘶地一声，飞快瞪了他一眼。瞪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过骄纵，明明是沈澈帮忙烘发，她意见还这样多，当下有些愧疚，低声道歉，“对不起。”
“不必道歉，是我弄痛了你。”沈澈瞥了她一眼。
言语卿没有再吭声。其实今晚沈嘉的事把她给弄到怕了。
幼年时期的回忆蜂拥而至，她害怕、不安，渴望依靠又不敢依靠，于是产生了极强烈的患得患失感。
“你今晚还走吗？”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沈澈回：“今晚我不走。”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莫名其妙让言语卿觉得熨帖，心头发甜发酸，不由得又想到，他是否也和林宁夕或者别的女郎说过同样的话。
气氛很好，暖炉里熏香熏得她恹恹欲睡，沈澈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没有再扯痛她。
“其实我小的时候有过不好的经历。”
言语卿在这样好的气氛中有了一种莫名的打开心扉的倾诉欲，她想让他知道，这也是言语卿第一次与沈澈说自己上辈子的事。
“我小的时候去上学的路上，曾被人掳走过。那个男人是我的老师，曾对我动手动脚过。后来那次差点被他强上了，虽然被解救，但我从此以后就不喜欢与别人亲近。”
“沈嘉今天碰我的时候，我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太好，你来了之后，我虽然不怕了，但是还是一直想吐，反胃。”
“我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那件事了，也战胜了这种心理的恐惧，但是没想到今天沈嘉来的这么一出，就又勾起来了。”
言语卿的手背靠上了额头，有些自嘲，“都过了多少年了……我也觉得自己挺没用。”
“恐惧不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沈澈语气淡然，没有什么太多情绪，“若人毫无恐惧，则失去生命力。”
“殿下倒是挺会安慰人的。”
言语卿嗯了一声，觉得他说的话很是熨帖，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以为自己会更勇敢一些。”
沈澈垂眸盯着她，小狐狸一样的，狡黠、聪慧、坚强，此时此刻却软在他怀里。
沈澈把玩着她触感极好的头发。
“太后曾对我说过，勇敢不是不恐惧，而是心怀恐惧，仍然向前。”
她身上的气质就是如此，明明害怕、明明恐惧，却如同野蛮生长的藤蔓一样。
“你倒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胆子最大的女郎，不必过谦。”
“是吗。”
回想起她和沈澈相识的最初，沈澈的确和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胆子真大”。
包括她方才伸手要握住它的时候。
一想到这个，言语卿忽然感觉到了迟来的羞意，这样的羞意如漫天洪水，淹没了她，她不着痕迹地转头向里面，不再看沈澈。
头皮紧了紧，言语卿不由自主地转头过去看他。
沈澈五指穿入她细细密密的发根之中，将她的头转了过来，俯身吻上去。
言语卿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她竟然感觉到这吻之中带着怜惜和疼爱。
沈澈的吻稍纵即逝，还没等言语卿体会清楚，他已经支起身，垂眸睥着她：“那我呢？”
言语卿一时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什么？”
“沈嘉碰你，你反胃。”
沈澈垂眸，目光里未褪侵略，仍然带着攻击性看着她，“我碰你，喜欢吗？”
言语卿被他坦然又放肆的眼神弄得满脸热雾，热气一下子从脸上蔓延到了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