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卿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撩开眼皮瞧他。
沈澈随意套了撒脚裤，赤着上身，额间有汗，几缕碎发垂落，带着水渍，清冷的俊颜上仍余下欢好后未褪的情欲，晦暗难明。
动作却轻柔。
但再轻柔，也无法磨灭刚才她险些被沈澈折腾掉半条命的事实。
折腾大半夜，她已经要没命了，他还神采奕奕，男女之间体力之差异实在太可怕。
他擦拭得太仔细，握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拉直不让动弹，完全不顾女郎的薄面皮。
激情褪去，她哪里受得了这些，立刻屈腿要躲，“我自己来。”
一出口，声音嘶哑。
沈澈扬眉：“还有力气？”
“那就再来一次。”
“别，我没力了。”女郎娇得不行，有气无力地回。
她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遍，腰酸腿麻，半点力气都没有。
还好沈澈没有太为难她。
他显然没怎么伺候过人，但胜在动作细腻，言语卿累得简直脱力，和他针锋相对的力气都没有，干脆闭目，由着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过后，她才翻过身钻进被子。
黎明前的光亮从营帐外投进来，室内昏暗。
一切都在默然无声中进行，明明刚才两个人还那般亲密无间，身上甚至连彼此的味道都没有完全消去，现在却跟陌生人一样一句话都没有。
沈澈随意将布帕扔回水盆，在她外侧躺下，将她连人带被卷进怀里。
这姿势太亲近了，和亲密无间的情人一样，言语卿挣扎着，想要动弹。
刚一动，他低哑的声音就从头顶落下，仿佛寻常情人之间说的那样：
“别动，乖乖睡觉。”
她耳边一麻，脑子乱得一塌糊涂，身体本来就又困又累，不一会儿就闭着眼睛昏昏睡去。
清晨。
江枫在帐子外低声叫：“殿下，傅小公爷找。”
晋王殿下从营帐里走出来的时候，傅天衡偷偷往里面瞧了一眼。女郎如瀑的长发从床上蜿蜒而下，垂在榻边，一只光裸、修长、白皙的手臂垂落，一片幽暗，一片旖旎。
傅天衡瞠目结舌：“殿下，你们……”
沈澈皱眉将帘子打下，清冷的目光瞥过他一眼，越过他，没有回答。
“女郎醒来后和她说一声，我晚上过来。”沈澈交代江枫，顿了顿，“不用吵她。”
沈澈在前面走，傅天衡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此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殿下暖玉温香一晚上，外面天都要翻了。”傅天衡抱怨。
“怎么了。”两人的帐子离得不远，都在一块区域，互相走两步就到了，沈澈撩帘率先进入，“一大早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佳子公主失踪了。”
沈澈动作一顿，“失踪了？”
“是的，说是昨晚就没回。早上倭国那边递消息到官家那边了。因为这事，今天早上的春猎要延误，刚才我看到官家那边已经命人去寻了。”
“此时失踪，事情蹊跷。”沈澈道，“估计不久官家就要召人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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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卿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天昏地暗。
醒来后仍然全身酸痛，言语卿躺在床上翻了片刻才起身，心里咒骂沈澈百八十遍。她一动弹，外面江枫渔火就撩帘而入，似乎等待很久了。
渔火：“女郎可算是醒了！殿下吩咐……”
言语卿一听沈澈、殿下这些字眼就头疼，连忙打断：“我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江枫却是个正经的，帮她收拾着床上散乱的小衣、中衣，边收拾边说道：“女郎，出事了。”
言语卿愣了愣，“怎么了？”
“刚才的消息，佳子公主死了。”
“死了？”
言语卿一惊，旋即就要下床，脚刚接触地面，脚跟一软，猛地向前扑过去。脑袋险些要着地，还好江枫渔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渔火笑嘻嘻的，见缝插针地揶揄她：“我说吧，殿下很厉害。”
言语卿：“……”
言语卿身体软绵无力，心里却骂骂咧咧直抱怨，沈澈这人讨厌，他属下的嘴也不饶人。
她面色微红，骂道：“佳子公主死了都封不住你的嘴。”
天光大亮，女郎的面皮也变薄了，此时恨不得没人提这事才好，“现在情况怎么样，出了那么大事怎么才跟我说？”
“殿下吩咐了让女郎睡，不让吵你。”
言语卿哼了一声，走到铜镜前梳妆。铜镜前的女郎如娇花承雨露，脸颊上仍有未褪去的粉红，娇嫩、鲜妍。她挽了个簪子，披上外衫，将身上暧昧的红痕遮了个严严实实，才走了出去。
“佳子公主怎么死的，外面有说法了吗？”
“这个还不清楚。官家命人召集昨晚见过佳子公主的人去问话，现在正在营帐那边等着您呢。”
言语卿一听，哪里还敢耽搁，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就往皇帝的帐子去了。
佳子公主意外死亡，又是死在了西郊猎场，事情严重。昨晚参加篝火晚会的人基本上都到了，一撩起帘子，人头攒动，宽大的营帐里也显得拥挤不堪。
她刚一进去，没引起什么波澜。
上位坐着的，仍然是太子、沈端、沈澈等人，林宁夕与沈苌坐在一块。正中央，冰冷的王座上稳稳当当地立着，帝后一左一右坐着，两张波澜不惊的面孔。
从容之下，风波诡谲。
倭国使者很激动，眼睛都红了，被人拦着才没冲上去帝后面前要说法，“皇帝陛下，我们公主说没了就没了，我们怎么回去和国王和王后交代？”
“端木大人稍安勿躁，”沈端的面容和旁边的沈澈一样淡定，他拦着使者，“等仵作检验结果出来，一切真相水落石出。”
“嫂嫂来了！”沈苌看到了言语卿，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快来坐。”
言语卿眼含春水，娇柔柔地款款挪步，坐到沈苌旁边。
“嫂嫂怎么来得这样晚。”
“……昨晚睡得昏沉，早上醒来晚了。”
言语卿瞥了一眼沈澈，他连眼风都没有给她，还在兀自喝着杯中茶。
郎君清高、雍雅，眉眼惊心动魄的好看，若高山白雪般的玉颜清冷矜贵。
谁能想到，昨晚，他伏在她身上，攻城略地，做尽一切羞耻的事。
她刚一落座，就有都察院的人过来询问她昨晚去哪儿了，是否看到过佳子公主等。言语卿垂着头，乖顺地逐一回答，都察院的人拿着笔逐一做了记录。
问完了，言语卿侧头和沈苌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佳子公主消失了一整晚，等到早上，在密林尽头的泉眼处发现了尸体。听说，身体被野兽吃得差不多了，可惨了。”
言语卿头皮发麻，不敢想象昨晚还在篝火前和她斗舞的女郎，今日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