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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奎阖上了眼,语调夹杂着几分艰涩,“是我自己来自首的。”

“你们别管我了,我不可能再回寨子了。”

桃夭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解。

她倒是没想到,面对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陈奎都能狠得下心,如此看来,他是真的存了死志。

空气寂静了一瞬,只剩下风吹动的声响。

山匪们面面相觑,脸上有些犹豫。

紧跟着,他们竟然放下了手上的砍刀,一个个接连跪了下来。

“老大,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都是一个寨子里的弟兄,哪有不管你,我们自己走的道理。”

“大不了一起被砍头,再过十八年,又是条好汉。”

刀疤脸是最后一个丢掉砍刀的。

他就像随手丢掉个垃圾般,眼睛都不带眨的,声音比来时还要洪亮,“弟兄们说得对,你们要杀我们老大,就连着我们一块杀了吧。”

男人拍着胸口,大声道:“反正我这条命也是老大救回来的,没有他,我早就发狂死不知几回了。”

山匪放弃了要挟人质,那些百姓愣愣地停止了逃窜。

眼前的一幕刷新着他们的认知。

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山匪都是穷凶极恶的,如何会为了救一个人,甘愿来赴死?

众人愣怔之际,忽然人群中传出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

她指着跪在地上的陈奎,眼睛亮亮地跟身旁的大人说道:“爹,你快看,是那个把我们放回去的大哥哥。”

“上次在城外我不小心被狼咬伤了腿,还是这几个叔叔把我带回寨子治伤的呢,爹你忘了吗?”

大人面庞微微抽动,尴尬地跟其余人解释,“小孩子不懂事,别在意。”

然而这些人中,只有小孩是看得最清楚的。

她知道是谁把他们放了回来,也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拖了谁的福。

而山匪虽然打家劫舍,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抢的,这个小女孩就是最好的证明。

桃夭仰面望向张县令,冲他微笑,“张县令,现在可以给这些山匪一个机会了吗?”

张县令看了眼人群。

这次竟然没人站出来反对。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坦然笑道:“那便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只要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根据实情,县衙可以酌情考虑减轻刑罚。”

刀疤脸闻言眼睛一亮,立刻看向了自家老大,“老大,这些当官的要放我们一马。”

其他人也纷纷松了口气。

要是能活,谁又会愿意去死呢。

见自家弟兄全都在这了,而且都跟自己一样跪在公审堂前,陈奎陷入了纠结。

陈从林冷哼一声,不冷不热地提醒他:“你要是再隐瞒不说,你这些弟兄就真要跟着你一块儿去死了。”

陈奎咬了咬牙后槽牙。

过了不知多久,少年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位姑娘猜的不错,那些官兵都是死于发狂。”

“那黑水本是我意外弄回来的,本想用于自身改变体质,却不曾想害了整个寨子,连累弟兄们跟我一起染上了这东西,我阻止不了他们发狂,所以只能在发作时把人关去地牢,包括我自己。”

桃夭听到这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反而陈奎的话正中了她的猜想。

只是她还有一个问题不解。

“那地牢里的黑水是怎么来的?”桃夭问。

陈奎目光深邃,吐字缓慢,“我也不清楚,但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关了太多人在地牢里,才被浸染上的。”

“那些官兵也是因为我不小心将人关的太近,让他们染上了黑水,才招致发狂,最终自戕。”

少年眸底掠过一闪而逝的暗色,看得出他对于那些无辜死去的官兵,是心怀愧疚的。

这或许也是他如此执拗,想要站出来顶嘴的一个原因。

桃夭垂了垂眸,遮去眼底的若有所思,望向同样在沉思的张县令,“现如今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该如何判决陈奎及黑风寨众人,皆由县令大人裁决。”

说完她落回了坐。

该做的桃夭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不是她能管的了。

陈从林也没吭声。

众人貌似都在等着张县令做决断。

张县令眉梢微微抖动,嘴唇抿直,也十分纠结。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山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张县令才轻咳一声,道:“虽事出有因,但黑风寨这些年为祸四方也是事实,念及他们未主动伤人,死罪可免。”

“黑风解散,从此以后你们再不得胡作非为,且你们几人需劳改十年。”

张县令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正好最近城墙需重新砌过,你们便加入部队,为百姓谋利,功过相抵吧。”

刀疤脸听完后整个人都蔫了,“要去修城啊?”

他们可是山匪,竟然要被派去修城?这简直丧心病狂啊。

张县令捋了捋胡须,一本正经道:“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谁让你们打家劫舍的。”

这下刀疤脸也无话可说了。

陈奎的判决下来后,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

陈奎被戴上镣铐。

几个衙役押送他跟其他山匪,先绕城一圈给百姓看看。

然而临走之时,陈从林忽然赶来拦住押送的衙役,交流了几句后,将陈奎暂留了下来。

随着陈从林一步步走至跟前,陈奎的脸越发紧绷,神色也越发难看。

陈从林迟疑了片刻,没有继续靠近,站在几步外,“你娘想要见你。”

陈奎愣住了。

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温婉的妇人紧紧搂抱住,“阿奎,我的阿奎啊……是娘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陈奎看着自己娘亲,比自己离开时憔悴苍老不少的面容,心头酸涩无比。

“娘,您别这么说,是孩儿不孝才对。”

少年红着眼哽咽道:“还让您费心来救孩儿,都是孩儿的错,你怪我吧。”

陈母抚摸着他的脸,泪流满面地笑出声:“傻孩子,娘怎会怪你呢?”

“不止是娘,你爹也很担心你,你出走这些年,他一直没放弃过找你,一听说你被押送回城,更是连伤都不顾就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