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明烟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双手的颤抖也逐渐消失，温知许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文乾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怪哉怪哉，老夫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明烟的耳鸣已经恢复了，双眼也不再发黑，但浑身还是十分虚弱。
她放下纸袋，看向文乾，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文先生，我是真的想同你请教一些医术上的问题。”
“这……”文乾下意识看温知许，颤巍巍但十分坚定地再次伸出手掌晃了晃。
温知许在他回头的时候，强行压下自己的嘴角，声音冷冷：“允了！”
“好嘞！”文乾松了口气，干脆蹲到明烟跟前来：“王妃想问老夫什么问题？”
明烟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却不可抑制地将视线越过了文乾，与那边的温知许对上了视线。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温知许，一字一句，缓慢地道：“世上有没有一种伤，不仅需要名贵稀少的药材入药，还需要人的心头血？”
伴随着明烟的话一字一句说完，温知许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固，而明烟始终没有挪开视线，将他脸上的变化看了个清清楚楚！
而她话音才落，文乾脸上的笑容便僵在了那里：“啊？”
“明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温知许带着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所以她不停地要求来见岁岁，反复上蹿下跳闹了这么多，就是因为觉得他要心头血，是给自己入药吗？
疯了！
不知是不是温知许的声音吓到了岁岁，明烟隐约听见屋内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这一瞬间，明烟仿佛拥有了莫大的勇气，她大声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王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面对她的质问，温知许脸色黑如锅底：“你听了谁的谗言？竟敢来怀疑本王？”
“我没有听任何人的谗言，我只想救我的孩子，和我自己！”
明烟说着，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温知许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和我的孩子活下去，请问王爷，这是天大的罪过吗？”
温知许看着明烟，眼底风暴聚集，狂风暴雨正在酝酿，但面上却风平浪静。
明烟口口声声说着他从来不相信她，哪怕一星半点。
可她呢？
她何曾又给过信任？
若是有一丁点信任，也不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
一旁的楚燃死死地抓着楚烬，见文乾想说话，又一把将文乾薅了过来捂住了嘴巴。
一场风暴近在眼前，他能做的就是把无辜的人先护着再考虑其他了！
“你觉得本王要杀你，”温知许死死地盯着明烟，开口的时候，声线却异常平静，“就因为你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吗？”
明烟被他的视线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认真地看着他，只想求一个答案：“我只问王爷一句，是还不是！”
茹毛饮血的不是人，是畜生！
温知许从她双眼里看到了满满的防备和恨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到恨。
刹那间，他忽然失去了所有辩解的欲望。
“明烟，”温知许听见自己开口，“你如此想献身，吾心甚悦！”
“楚燃！立刻将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