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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节的晚上,唐粟和唐麦两姊妹去村里的郑奶奶家,带着腊八粥、烧饼和两条冻鱼去看她。

郑奶奶唯一的女儿远嫁后被掳走当了慰安妇,逃出来回到家被婆家厌弃,就剩下一个老母亲,她一路要饭回到家乡,本想和母亲相依为命,可村里人也不知从哪里知道她的过往,开始到处说她的是非,最终想不开跳河自杀,郑奶奶的眼都哭瞎了,也没能救回女儿。

四二年饥荒的时候,她是被一个大户人家接走的,据说那家的闺女曾经和她闺女一起共患难过,得知她的死讯后,让自己的父母来带郑奶奶,那个时候她的眼睛还能看到点,饥荒之后她坚持回到了自己的家,如今已经全瞎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她没有怨言,毕竟她一个瞎眼老太太能熬过饥荒年,已经是万幸。

唐粟之所以帮助她,也是因为她女儿未出嫁之前帮她将远超自己身量的猪草背回家,偶尔遇到她饿肚子找野菜吃的时候,还会给她一个野菜窝窝,可是那么好的姑姑却走了。

腊八节别人家都过节呢,就郑奶奶一个人守着家,得多触景生情啊?

姊妹俩一商量就去了,郑奶奶家住在村西头,只有两间破瓦房,看起来非常破败,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样子,虽然老太太看不见了,可院子里的东西却归置的很整齐,屋里光线极暗,但没有异味,可见她是个勤快人。

这么冷的天,老太太早早吃过饭就睡了,她家也没啥值钱的东西,院门也只是随手一关。

唐粟在外面喊的时候,老人家听到了,吆喝着让她们进去,动作缓慢,等唐粟和唐麦进屋,她才堪堪摸着床沿趿拉着鞋站起身,伸着手,颤巍巍的摸索。

“谁啊,哪家的闺女来看我这个瞎眼婆子?”

“郑奶奶,是我,我是唐粟,唐家老二的大闺女和二闺女,我们来看看你。”

“诶唷嘿,是粟粟吧?听过你,前些年回来了,后来又嫁人走了?你妹妹从东北回来了呀!”

唐麦赶紧上前扶着她的手,“是啊郑奶奶,我回来了,我姐说你身体不太好,以前霞姑姑在的时候,帮过我们姐妹,今儿腊八节呢,我们给你带了腊八粥,还热乎着呢,起来吃点,还有烧饼和鱼,留着慢慢吃。”

短短几句话把老太太感动的,抓住姊妹俩的手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眼睛已经哭瞎,早就哭不出来泪了,只有哽咽再三,带着颤音的声音,能听出她的激动和感慨。

唐粟将东西放到了她家的桌子上,拉着奶奶的手去摸,并且介绍这都是啥。

“奶,鱼我已经杀过清洗干净,还拿盐腌过了,吃的时候就不用再放盐了,这鱼是海鱼,鱼刺少,但您吃的时候还是要慢着点,烧饼是发面的,吃的时候泡到碗里面,能咬的动,腊八粥,你快趁热喝了。”

说着就去灶房找勺子,递到老太太的手里,老太太也的确是饿了,下晌睡了一觉,其实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这碗粥熬得格外烂糊,还微微发甜,老太太喝在嘴里,甜在心里,不住的说着。

“好人,好人呐,你们姊妹俩,这份恩我老婆子记下了,等我哪天两腿一蹬,就去跟我闺女说你们的好,”

老太太是一边吃一边哽咽着说感谢的话,唐粟姐俩在她吃完之后,还给她烧了热水,洗了脚,甚至还让唐麦将家里的热水袋拿过来两个,给老太太灌上热水,放到她的被窝里。

“奶,这个热水袋里的热水,一个暖脚,一个抱着暖胸,早上起来把水倒出来,可以洗脸,以后只要麦麦在家,就过来给你灌热水,你自己别灌,容易烫伤。”

……

等姐俩离开郑家,唐麦不是很理解:“姐,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难道就是因为她女儿帮过你?”

唐粟摇头,“郑爷爷是一个伟大的人,他是为人民服务而牺牲的战士,只不过他的身份已经没有人帮他证明了,要不然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也是无意间听郑奶奶和郑霞说起来自己的父亲,才知道那是一位地下工作者,然而上面接头的人没有了,他也没有什么可证明自己的信物,像这样的英雄,最后不甘而逝,至少还算清白,如果等到那几年,受牵连的又何止她们母女,怕是还有整个家族。

“你以后,能帮就帮着点吧,多做好事,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也许将来,你就有好的报应了呢!”

不能生育怎么了?少了两个重要的子宫附件又如何?

难道这就活不下去了?

就凭唐麦能在那样暗黑的地方苟延残喘活了几年,还能等到她去救,那就不是个傻得。

连续下了两场雪后,村子里的雪更深了,就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家里的大门在一天早上被狠狠的拍响。

熟睡中的唐粟先睁开眼,她睡在西厢房,盖着厚厚的皮毛,很暖和,一点也不想起。

小黑已经在院子里叫了,不是汪汪的狗叫,而似狼吼,她木的办法,只能一边回应着外面的人,一边穿衣服,怎料大门一开,陌生的夫妻俩让她下意识的拦住他们要进去的动作。

“等等,你们找谁啊?我不认识你们。”

“姑奶奶呢,姑奶奶在不在家?我是她的娘家侄儿,这不快过年了,我们来给她拜年。”

拜年空着手?穿的破破烂烂,眼睛从入院开始就像贼一样打量着周围,幸亏有小黑在她旁边朝他们呲牙,才没让他们推开她直接冲进去。

“哦,我奶在东北呢,没在家,现在家里就我和我妹,”

“什么?姑奶不在家?那她在东北哪儿啊?有没有地址?给我们个地址。”

唐粟想了下,到底没做太绝,先将人让进了堂屋,随后将所有屋门都锁上。

幸亏姐俩平时特别谨慎,就是担心家里突然来客,看到她们过的这日子而心生歹意,所以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很破烂,包括堂屋那张略显破烂的桌子。

唐麦早在她跟外面人说话的时候就起了,看到姐姐给自己使眼色,就赶紧锁了房门。

这表舅和表舅妈看着锁着的门,脸都绿了:“咋还锁门呢,咋,怕我们拿你们什么东西?”

“不是,家里就我们姐俩,万一来了偷儿我们可抵挡不住,锁起来只是为了安心罢了,你们不是要我奶的地址?我奶他们在东北林场和农场呢,那边不缺粮食,又怕家里这边被人给忘了,所以就让她们姐俩先回来,留个户。我这就给你们写地址。”

地址她知道,而且还很多,随便写两个丢给他们,让他们去找就是了。

反正通信也得几个月的走,等那边回信告诉他们没有此人的时候,她再想别的招。

“饿死了,我们大早上来还没吃饭呢,你们俩快去给我们做顿饭,吃完饭我们就走。”

唐粟不能暴露自己会写字,还好这表舅会写几个字,就照着她原先留下的地址,照抄了一遍,写的歪歪扭扭的,像小学一二年级水平的字儿。

做饭?

简单,一把高粱米,多加两瓢水,上面再蒸几个红薯和土豆,从咸菜缸里捞出点酸白菜,这就是他们的早饭。

“你们就吃这个?”真的假的啊?不是说房子都重新翻新了?有那钱,应该不至于就这点家底儿啊!

唐粟佯装听不懂,“舅,我家就吃这个啊,怎么,你们吃的不是这些?”

他们当然吃的也是这些,正因为也是,所以很不满意,天天吃这些没营养没油水的东西,自己都快变成高粱米了,现在看了就没胃口,更别说吃了。

“我不信你们吃的是这些,你看你们俩长得又白又嫩又水灵,你在看看我们俩,一脸菜色,营养不.良,是不是看我们来了,故意拿这些招待我们的?赶紧的,将你们家的好东西拿出来给我们吃一顿儿,”

表舅妈的话让唐粟一脸无语,“我们平时吃的就这些,大家吃的都这些,我们连地都没有,能吃上这都不错了,怎么还能骗你们呢,骗你们对我们有啥好处?”

“好处?那好处多了去了,有好东西不拿出来,那肯定是为了你们自己啊?”

唐粟被这理所当然的话逗乐了,“表舅娘,那你们家的好东西,你咋不拿过来呢?说是来看我奶的,却是空着手来的,你确定是来看我奶,而不是来我家打秋风的?既然奶奶不在家,你们又瞧不上这些吃的,那你们还是走吧,我们姐俩满足不了你们的野心和欲.望,你们就找有能力的亲戚去要吃的喝的吧?”

“好你个混账闺女,你说的这是啥话?什么叫我们上门打秋风?”

表舅娘气的直接叉腰起身,唐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拉开了堂屋的门。

“不如我找大家过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大不敬的话?做好了饭你们嫌弃,那说明你们的日子过的比我们还好,既如此,还来我家做什么呀?”

表舅娘已经盯上了他们家上锁的屋门,大概也是知道家里面没有大人,想要欺负这小孩子。

毕竟他们也听说了,当初重新修房子的时候,这家可是天天大鱼大肉的招待,那手里怎么可能没钱?

她儿子就要娶媳妇了,彩礼三百块钱再凑不出来这媳妇就别想高攀了,奈何家里都借遍了,也才凑了五十块钱,就想着来表姑奶家碰碰运气。

一来表姑家,看到他们家的高院墙,结实耐用的崭新大门,进院子之后又看到规整的整齐划一的院子,甚至还打了水井,上锁的房屋,两姊妹红润的气色,怎么看也不像是吃苦受累的。

所以他们不相信她们过的是这种日子,肯定是看他们来了,才故意藏起来的。

于是挣脱开姊妹俩,夫妻就拿着锤子想要将锁敲掉,这么大胆的行径,直接让唐粟怒了。

立即吆喝小黑去咬他们:“别咬死了,把他们给我往外赶,往外拖去。”

小黑登场,果然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趁着夫妻俩被小黑追的满院子跑,唐麦走出去喊人,她赶紧打开所有锁,将几个屋子里的东西都收到了空间,然后重新上锁,地窖的入口他们不知道,她让墨司下去躲着,一经发现不对劲,就将剩余的东西也收起来。

有她的吩咐,小黑没有放开本事去咬,没想到给了夫妻俩可乘之机,居然拿着家伙事儿招呼到它身上,小黑闷哼一声,吱哇乱叫的跑到唐粟身边,夫妻俩怒气冲冲的拿着锤子和锄头,一个去屋里砸,一个站在院子里赶他们。

幸好关键时刻唐麦带着村子里的人过来帮忙了,而那边他们东厢房西厢房的门都被砸开了。

被打开的屋子里虽不至于空无一物,却摆放着过冬的白菜萝卜红薯土豆南瓜冬瓜等冬储菜,以及一些还没来得及去壳的麦子、谷子、玉米,要说值钱的东西,那是没有的。

因为唐粟脸他们姊妹睡的床铺的皮毛也都收进了空间,被子就剩了一床,看起来还有些破烂,这是平时用于掩人耳目的陈年旧棉花棉被,屋子里干净整洁,的确如唐粟自己说的那样,过的清苦。

这么多双眼睛在这儿看着,从东厢房,走到西厢房,又进入堂屋穿看东屋,东屋出来进西屋,空落落的,感觉没有什么人气儿。

以前他们也好奇过,为什么要上锁,以为家里真的有好东西,可如今看来,上锁或许是出于安全感。

“不对,屋子里没有,那地窖呢,地窖肯定有,找他们家地窖,地窖里已经藏了很多好东西。”

唐粟和唐麦哭得不能自已,跪在村长村民面前求做主,“这也太欺负人了,我们又不欠他们家的钱,他们凭啥上我家来搜东西啊,还砸了我们买的锁,不成,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要上告,告他们擅闯民宅,告他们大庭广众之下抢劫,希望各位伯伯叔叔,大嬢婶子给我们姊妹俩做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