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伤没好全的后遗症还是快要发情了？李月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夫君只能听到自己想对他说的话，至于不能说的遮遮掩掩也能对付过去。毕竟是这样的紧要关头，先忍忍吧。
可桌上忍得住，床上忍不住。慕白又怎么会看不出妻子的异样。
“阿月，腰尾开始长鳞片了。”
“什、什么？”
好不容易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的龙女顾不得羞，摇摇晃晃下床去照镜子。一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进去。因为长的还不是一片两片，好大一片若隐若现的银白色纹路。幽幽萤光用手遮都遮不住。怎么办，她是真要走动物世界剧情了？
“夫君，我说这是正常情况你信么？”
一只手遮不住，两只手总可以。
李慕白自身后将慌张失措的龙女紧紧抱着，轻吻肩背肌肤为她缓解。
“为何无法控制形体？”
“情绪一激动就有点忍不住。”
“对身体可会有损伤？”
“我觉得应该没有吧。就像女孩子的葵水信期，只不过龙更暴躁重欲些。”
“是情潮到了么？”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阿月夜夜热情如火。为夫如果连这都感觉不出来，也太不称职了些。”
被赤裸裸的说出来，李月所有的羞耻心都没了。如果只是变的更敏感更有需求的话倒不算什么。谁都有那几天，可直接打回原形怎么搞？等以后再慢慢摸索吧，应该有规律的。等哪天收不住尾巴了再想对策，没准也可以试试？毕竟半人半龙的尾巴可以不那么长……
“宝贝，你介不介意非人……”
“只要是阿月，都可以。”
情到浓时李月突然想起九天旧梦，便靠着起伏的胸膛当玩笑话说了出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就是因为快要发情所以才会做那些春梦。梦里的夫君同我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
“是什么颜色的？”
“旭日金色。”
“那与夫人的月银倒是很相配。”
“嗯，天生一对。”
“那阿月梦里的为夫是怎何种模样？”
“说到这个就很好笑。宝贝你知道吗，梦里的你好爱吃醋的，真的，特别小气。连叫名字都不爱答应，非得叫夫君。不仅做那事的时候霸道，就连平常睡觉也霸道的很。又不让踢被子，又不让乱打滚。我都觉得自己是被捆着了。”
“那他常常入梦么、”
“嗯，自从知道凤羽心环后，只要想夫君了夫君都会来陪我。但什么叫他呀，不都是你。”
“对，都是阿月的夫君。”
“当然啦。夫君，你在梦里脾气真怪。顺着你反倒不开心，骂你两句却笑。”
除了体格好像更结实些，冷香味更馥郁些，嗓音更低沉些。四舍五入就是一模一样了啊。捏脸建模都不可能复原，何况是梦。可世间真有如此逼真无二的梦境么？纵使慕白不愿去细想，也不愿再细问。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怎么也不能挥去。如果不是梦，那男子会是谁？
“是么？幸好分离的日子里有他陪着阿月。”
“你这飞醋真是吃的没边了。想把我折成两半么，都说了只是做做梦而已。”
“阿月第一日知道为夫小气么？”
“哎呀，轻点～”
“嗯，会伺候好夫人的。”
本来因近来自家夫君朝政辛苦，李月都是不太舍得太过放纵的。但今夜他突然变得不知节制起来，便也乐的一起沉沦。毕竟过不了多久便是恶战，可能多的是糟心事等着自己。九天旧梦对龙女来说只是提过便忘记的玩笑话，丝毫没有意识到听的人上了心，近日总是有意无意问起在天界的生活。李月倒也乐的分享，毕竟自己可真的去过呢！
“那位陛下对你好么？”
“陛下对我自然很好。虽然一开始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但特别会照顾人。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破事儿，真有这么个父亲或者哥哥也行。”
大不了口头上吃点亏，当龟儿子或者龟孙子呗～李月清楚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嗯，天帝陛下是何脾性？”
“公正严明，特别特别厉害，感觉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而且还能一心二用呢。明明是在处理政务，可是我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到了。连我书看到哪里都知道。”
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晟帝在桌案上批阅奏章，龙女捧着司天鉴送来的册子。就连桌上的茶点也是晟帝精心备着的。
是一心二用还是处处用心，个中滋味只有本人明白。李慕白手中朱笔略微停顿，抬头看了看爱妻娇俏侧颜。好半响，才用几乎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徐徐回答。
“那为夫就放心了。”
“这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呀？”
“他会对阿月很好。”
“宝贝，很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啦。陛下对我好我就受着，挺心安理得的。”
吉祥物能不心安理得么？但很多事也是经不起推敲的。三界之主为何会纵容刚回归天界的阿月随意进出书房看话本吃点心，为何有求必应，为何宠若珍宝爱护如斯。为何恰好是龙，唯一的金龙？如果一开始是因天条桎梏不同意阿月继续生活在凡间，为何现在又让阿月有机会溜出来。
李月从未因为梦中情郎的龙尾生疑过。反倒觉得自己只见过金银色的龙，脑神经当然会调动有印象的元素去建模。不仅合理还非常合理。但堂堂神君真的会失足坠下天界么。还不偏不倚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凡人眼前。莫不是认为堵不如疏，打算成全她的这一世凡缘好彻底了断。
毕竟须臾几十载对九重天的神仙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可即使梦中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慕白也连一丝夺妻之恨也生不出来。区区凡人该拿什么争？没准自己才是后来的那个不该出现的那个。能窃据此时此刻此生此世就好，能让她欢喜就好。
一晃便到了九月初。当今退朝太子监国的旨意并未在定国掀起什么波澜，太子大婚后方可即位登基的操作就有点意思了。谢瑶光听闻后捧着即将临盆肚子笑个不停。
我的好师妹，您当真是帝后一起祭祀册封有执念呀。
“瑶儿，何事发笑？”
“我笑宫里那位为了要给宁宁比元后更尊贵的尊荣，这样的旨意都敢写出来。”
“陛下也是有他的考量的。天下将乱，即位再缓个一两年很是稳妥。”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所以今天本该宁宁休沐，她为何又进宫去了？也不知父亲母亲对他二人的事知道多少。”
“瑶儿以为文国公府最聪明的是谁？”
“自然是母亲。”
“嗯～当初宁宁刚回家时一眼就瞧中了殿下，大喇喇直接上前拉别人手问名字。现在想来她天天闯祸被罚站罚抄书也不过是为了常到书房去罢了。知女莫若母，没过多久宁宁就成了陪读和贴身侍卫。”
“佩服，母亲真是滴水不漏。”
都收拾收拾东西要走了，慕白和李月商量着将把李昱和宁宁二人叫来广寒宫用膳顺便好好交代一下魔物有关之事。正好宁宁也在，让女官直接去东宫通传一声就是。定国作为当今国力未受损伤的大国，自然应当在乱世中起到匡扶众生的中流砥柱作用。达则兼济天下这样的大道理都不用再抬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就够了。
得知要去广寒宫赴宴，苏如宁紧张的不行。这顿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算是九品芝麻官上任前也得到前辈那里取取经，何况是即将新任的一国帝后。紧张的不止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准太子妃，已经算得上少年老成见过风浪的李昱也有些忐忑和不舍。皇叔对自己的期望爱护与谆谆教诲，言犹在耳历历在目。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分别和应该独当一面挑起重担的时候呢？
“是安。这样的私宴，贵人肯定也在。”
“嗯，咱们应当好好谢恩才是。”
“我知道。可是…”
咱们不是还没有到定亲的那一步么。
莫说是定亲，八字都没合过。晚宴时该用什么身份坐在监国太子身旁？而且等饭吃完，宫门早落钥了。该怎么回去呢？司天鉴的弟子舍也没有自己的床位呀…
“没有可是。宁宁，咱们要送皇叔皇婶什么才好，心意总该尽到的。”
“投其所好，送贵人喜欢的准没错。”
“我也是这样的，只是不知皇婶是否看的上这些凡间俗物。”
“嫂嫂同我说过，贵人是天真烂漫的赤纯性子。哪怕咱们摘捧木樨去她也会喜欢的。”
“我先拟张单子出来，宁宁帮着挑挑。”
“一起写吧，时间不早了。”
“好。”
李月也在愁给什么见面礼好，就当提前随份子的红包。但自己兜里只有衣衫首饰，天界之物再珍贵也没意思。
“夫君，快帮我出出主意。”
“咱们是长辈，不必如此谨慎。”
“不一样吗！我好羡慕宁宁和小太子的，想尽力给到他们最周全最完美。”
“为夫明白。但阿月的心意到了就好，过犹不及。日子还得他们二人自己经营。”
李慕白如已经脱手政务，此刻正专心在榻上做着针线活。半点帝王该有的华贵装扮也没有上身，像极了慈溪馆当年。游历在外，常服还是得多备着些，趁现在清闲。李月瞎折腾一会儿也放弃了，送什么都不如送祝福实在。裙摆一撩，软糯糯抱上自家夫君的小蛮腰开始吸吸吸。
“夫君，你怎么这么好。”
“天天夸也夸不腻么？”
“我感觉自己像是只会打架的废物，咱们以后的日子估计得过成女耕男织了。”
“桌子上的与图可看过了？等诸事平定，阿月想先去哪里。”
“要四季分明，有花有雪有山有水的。”
“还有呢？”
“等休息够了咱们就开始游历四方。去做好多好多的善事，救好多好多的人。”
“可是阿月曾提过的神龙侠侣。”
“对对对。不过咱们呢就不用讲究这些虚的，做好事不留名。”
龙女此时正胸有成竹的盘算着以后。只要是功德，幽冥海花册子里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哪怕有没记录在案的，三生镜一照，孽屠秤砣一绑都能一起算。到时候再以权压人走个后门，保她的夫君魂魄脱离轮回转世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阿月计划的我都很喜欢，但差了一样。”
“什么？”
“给夫人补办一场过得去的婚礼。”
这几乎成了李慕白的心病，
尤其是在推断了九重天那位天帝的所作所为后。对凡人来说明媒正娶才算，亲朋共同见证合过婚帖才算。百年以后如何且再说。至少这一世神女是他李慕白的结发妻子，谁也不能抢走。
“顶风作案，会不会太高调了？”
“上苍会庇佑我们的。”
“嗯。”
天道答应过的。
待歪倒在榻上腻歪的夫妇收好最后一处针脚，太子李昱和苏如宁已在外间偏殿候着了。因为李月觉得正殿太大显得不够亲切，便让女官们将席摆在了说话不至于有回音的偏殿。
“夫君，我还是头一回当长辈呢。小太子是不是该称呼一声婶婶？”
“嗯，该叫皇婶。”
“感觉不错。”
“咱们去吧。”
“婶婶已经准备好啦～叔叔呢？”
“自然也准备好了。”
屁股上有些长刺的苏如宁想过贵人和已半退隐的陛下会很随和，但没有想过会那么随和。打扮素雅，手挽手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就走了进来。感觉比兄长和嫂嫂更加恩爱，多了几分坦然和坚定。礼自然是要行的。都已经到了这步，脸颊红过盘中醩鹅的苏如宁舌尖打了几个转终于在三双期盼眼神中喊出了皇叔皇婶。
“好好好，非常好！我这个婶婶就当提前受了。”
“以后小昱就拜托给宁宁了。他是个闷沉性子，不善排解。为仁君者不宜如此。太耗费心力。但有宁宁在他身边，孤就放心了。”
“臣女明白。”
“小昱，孤让你二人晚两年再成婚也有百废待兴时借册封大典添好意头的打算。除魔并非一日之功。哪怕罪魁祸首伏法，四海之内也多的是疮痍需要修补。”
“侄儿明白，还请皇叔皇婶放心。近来侄儿看各地的奏报，周边很是不太平。间接直接因魔物而流离失所的灾民越来越多，都快入境了。得好好安置才是。”
席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嘱托的都嘱托了。吃到差不多时便该送礼了。苏如宁奉上自己刚午间打的紫白双色同心璎珞，坠子是李昱亲手刻的香鸢木珠。
“臣女听嫂嫂说皇叔皇婶都有慈溪馆的如意袋，便和是安一起做了这同心带献上。愿皇叔皇婶永结同心，地久天长。”
听得是安二字，李月高高挑了下眉头。情侣名，还是小年轻会玩。
“谢谢宁宁，宁宁和小昱也要相爱白头哦。”
“你们有心了。”
“夫君快把如意袋拿出来让宁宁帮着直接换上呀，正说想有个好看的璎珞呢～”
“好，就麻烦宁宁了。”
李月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过才收入囊中。还好她用惯如意袋，不然就收在广寒宫忘记随身带出来了。这带子打的十分精致，颜色也配的好。
“礼尚往来，婶婶收了东西自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的。宁宁小昱，闭上眼睛～”
“是，皇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