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老大忌日
“这样啊……”星辰应了一声，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顾严臻修长的腿动了动，走到梳妆台前，走到星辰的跟前，“星辰，今天回家吃饭吧。”
“老宅那边让回去吃饭？”星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
“没有，昨天……是大哥的祭日，老太太恐怕会伤心，我们今天陪着她吃一顿饭，也让她开心些。”顾严臻清越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从小不讨喜，总绷着一张脸，其他哥哥都不喜欢他。唯独大哥对他好，带着他玩，当初大哥去的突然，他甚至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时隔二十多年，他至今记得，自己回到家里，躺在刺白的床单上面色灰白的大哥。
星辰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身缓缓地抱住顾严臻的腰，想要给他一些安慰。死了自己的亲哥哥，是痛苦的。难怪他昨天那么失常，喝醉了酒，又不停地在叫着大哥。
顾严臻对顾家的人从不假辞色，可他是不会表达感情，并非没感情。老太太那边肯定比顾严臻还难受，回家陪着她吃饭也好，不能让老太太白疼她一场。星辰心里很快就打定了主意，于是开口说道，“好，你快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早点回去。”
“昨晚累着你了，以后不会这样了。”顾严臻昨天喝醉了，但并非什么印象都没有，他知道自己回到了家中，知道星辰替他擦身体，可他也只是记得这些片段。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把家里那些龌龊事全都抛开，不去想不用面对。
“说什么呢！顾严臻，我是你的妻子。”星辰的手抓住顾严臻的大手，笑了笑说道。
“星辰，有你在真好。”顾严臻忽然伸手，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将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闻着她发丝间的味道，眼眸深处涌动着各种情绪。
吃过早餐，顾严臻和星辰就驱车到了顾家，进了前院，就看到沈嫂忧心忡忡的从走廊穿过，星辰叫了沈嫂一声，沈嫂这才像是注意到了两人的存在，没顾得上向两人问好，沈嫂就着急的开口道：“臻少爷，你可回来了，老太太昨半夜就去祠堂里看大少爷，现在还没出来，谁叫她都不理，又没人敢冲进去，只怕她身子骨扛不住。”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严臻面色就沉了下来，“老爷子呢？”
“老爷子前天接到一通电话，就出去了，说是有急事，要耽搁两三天的时间。他走之前吩咐了，老太太在大少爷忌辰时出事，就打电话让你回来。”沈嫂解释，说话微喘。
星辰在后面听的直皱眉，既然早知道老太太这个时间都会有事，为什么不提早防范着非要等老太太出事了，才想起来通知顾严臻。
只是这时候并非发脾气的时候，她也就把肚子里的火气给压了下来。
匆匆的赶到了顾家的祠堂，祠堂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见到两人来了，人群里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无外乎是顾严臻来了，老太太就不会折腾了，他们也能安心了。
“老四，你可算来了……”路过张素清的时候，她开口想和顾严臻说话，可顾严臻听到她开口说话，却是眉头皱了一下，没开口径直向祠堂里走了过去。
张素清被晾在了原地，面上担忧的表情瞬间变为了尴尬，不过尴尬的表情不过是稍纵即逝，很快她就抬起步子走到了顾家祠堂的门外。
顾严臻站在祠堂门口，敲了两声门，沉声说道：“妈，你在里面就回应一声，不回应，我数三个数，立刻让人把这扇门给撞开。”
“一、二、三……”
第三个数的话音一落，顾严臻就对一旁的沈嫂说：“沈嫂，找几个男佣人，立刻把门给我撞开。”
沈嫂面露为难的脸色，这是顾家的祠堂，并非别的地方。要是能撞开，这外面也不用等这么多人了，撞开了就是犯了顾家的规矩。即便顾严臻是顾家的下一任继承人，他要撞开顾家的祠堂，惩戒是免不了的。
“我的话没听到？！”顾严臻低喝出声，眸光冷厉的扫向一动不动的沈嫂，周围的气氛立刻下降了不少。
“是。”沈嫂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星辰走到顾严臻的跟前，拉了拉他的手，想让顾严臻冷静了一些，不要那么冲动。沈嫂是顾家的老人，连她都阻止顾严臻撞开顾家的祠堂大门，自然有她阻止的道理。她知道顾严臻是担心老太太，她也担心，但也不急在这一分钟的时间。
感觉到她的动作，顾严臻垂眸看着她，星辰摇了摇头，“顾严臻，给我几分钟时间，我去劝说下老太太。”
顾严臻紧绷着嘴角不说话，撞开顾家的祠堂是最快的方法，当然也是最低的手段。现在救出老太太，所有人都会说他孝顺老太太，可当老太太平安后，还有谁会这么说？心怀鬼胎的人，只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星辰见他没再说话，松了口气，走到门口，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扬声对里面说到：“妈，我知道你在里面，现在出来好不好？所有人都在等着你，我们都很担心你，你要是有个万一，爸该怎么办？您不是想看到孙子吗？你只要出来，我就答应你，生孙子好不好？”
她的话字字清楚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没提顾家老大一个字，让所有人都心里都稍微的松了口气。
星辰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是真的想劝老太太出来，老太太对她很好，比她家人都对她好。她是把她当做母亲来看待的，没了自己的儿子，这事情的确是个母亲都无法迈过去。
可人总得向前看，再难过也都要忘掉。
她不紧不慢的说着，说得声音有些承受不住了，才停了嘴。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门，有些气馁。回头看了一眼顾严臻，觉得自己无措。
“顾……”她张嘴想让顾严臻让人把门撞开，毕竟再严重的后果也抵不过老太太的身体重要，可就在她说出第一个字，门吱呀的一声从里面被拉开。
顾老太太站在门口，双眼红肿，虽然她强撑着精神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在场的人都看的出来，她是在勉强自己。
“让你们费心了，我老婆子就是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回去吧。”顾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聚集在庭院里的人退下。
聚集的人四散开来，很快院子里就空荡荡的，原本是老宅，又种了许多的植物，没了人在多了几分的凄冷和顾瑟，星辰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她这个动作引起了顾老太太的注意，老太太转过头，看着星辰一直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星辰，你刚才说的话，我老婆子都记在了心上，等着你兑现了。”
星辰笑了笑说，“可以有，只要你老人家能开心，让我做什么事情都乐意。”
顾老太太眼角的笑纹加深，手抬起来轻轻地落在星辰的肩膀上，“大早上的来，就是为了我吧？难为你和老四了，其实我也知道，老大走了二十多年了，早该放开了。可人老了，总爱想着以前的事情。我现在晃神时，还总觉得老大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在我眼前跌跌撞撞的走着，叫我妈。清醒的时候，知道他没了，就觉得世界都塌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没变，可眼底是伤感和怀念的。二十年的时间，早把她的眼泪流光了，“好了，不说你大哥了，走吧。”
星辰搀着老太太的手，侧头看了顾严臻一眼，他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熬了一晚上，身子骨撑不住了，出了祠堂就回卧房里休息了。星辰和顾严臻临出房间前，老太太把顾严臻留下了，让星辰去找顾严菲。
两母子有话要说，星辰贴心的关了门，就去找顾严菲，顾严菲这段时间散得很，谁也不见，谁说话跟谁急，要是顾严臻在的话还好一点，整个顾家她也就是和顾严臻还有星辰能说得上话了。
害怕自己单独行动，再被人给惦记上，星辰路过大厅的时候，碰到张素清让她和自己一起去。
这厢顾家老太太把星辰支走了，面上的笑意彻底的没了，躺在床上，她一夜之间老了很多，看着顾严臻沉重的开口说道：“老四，搬回家住吧，妈老了身子骨不行了，管不了这个家多久了。趁着我还能动，让星辰回来，教她怎么管理这个家。”
顾严臻沉默着不说话，表情淡淡地，眸子里情绪翻涌了很久后才说：“有几位嫂子在家里，星辰还小，没能力管这些。”
老太太这是准备把星辰培养成下一任的管家女主人，顾严臻以前认为星辰可以，但经历过昨晚后，他忽然改变主意了，顾家是个大染缸，再单纯的人掉进来也会被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