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审暂结疑点存
就在气氛僵到顶点时，况旭转变了话锋。“桃林昨夜挖出尸骨，你为何还敢来此放筝？”
柏夭：“......”
今日赶课的学子胆子大的都擦着桃林的边边走，还真没人敢进来。
毕竟昨天才挖出的尸骨，且真相还未明。
更别提柏夭这个一点玄力都没有的弱女子了。
柏夭神色不变：“呵，那你又为何在此耍你的破刀？”
况旭：“......”
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况旭眉头微皱，才发现一个问题：柏夭似乎不知道他是谁。
如果是一般的学子，定不敢对他如此无礼。
“你是谁？”况旭问道，语气认真。
柏夭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平静了下来，眼带肃意看着况旭。
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从剑拔弩张变成了古怪的对峙，谁都不肯先动作。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这个道理，两人还是小孩子时就懂了。
况旭手里的海天刃还没来得及收回刀鞘，柏夭看着海天刃，眉尾一挑，心中了然。
“阿旭、阿旭——”
林中传来呼唤声，但况旭没动，只是盯着柏夭，等着她的回答。
柏夭看着林中正向这边走来的五皇子，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我和你，没完——”
说完，拾起地上散落的风筝架，转身便离去了。
况旭看着柏夭离去的身影，捡起地上残留的风筝纸。
上头还写着半个“生”字。
五皇子：“看什么呢？”
五皇子来到时，柏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林中拐角。
况旭没回答他，只是扔掉筝纸，利落挽了个刀花，海天刃顺势入鞘。
况旭：“何事？”
五皇子：“还能怎么，不就是为了韦应那事。验尸结果出来，的确是杨抻的遗骸。户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府衙不敢擅动，求助了严官。
严官不便入院，托书童传口信来让你协理此案。”
“......”况旭眼神一变，知事情不简单。
严官的能力，况旭还是了解的。
区区一个韦应，就算是太子的人，严官也能分分秒解决。
现在严官让他插手，明显其中有什么内幕。
而且，很可能和他们二人此行回来要查的事有关系。
况旭：“韦应现在在哪？”
五皇子：“被商先生押在惩戒堂，副院长今日便归，要等副院长回来处理。目前没人知道商先生问出了什么。”
况旭：“去看看——”
“你左脸怎么了？”五皇子看着况旭有点发红的脸颊问。
况旭：“被蚊子叮的。”
五皇子：“蚊子？”
况旭明显不想再提这个话题，迈开大长腿就往惩戒堂去了。
“还有蚊子能近你身？”五皇子一边疑惑，一边赶紧跟去。
——******——
两人来到惩戒堂时，在门口正好和问话结束的凉风和秋月正面对上。
凉风看了眼况旭，面无表情，但习惯性背在后头握住万焰棍的手瞬间发紧了不少。
“好强的玄气——”
两人内心同声。
但双方都在自身下了结界，外人看不出自己的真实玄力等级。
“见过五皇子。”秋月向两人行礼，同样看了眼况旭，但没做停留，行完礼又继续离开了。
看着秋月和凉风离开的背影，五皇子眉眼带笑，似有些深意说道：“看来都是不简单的。”
况旭：“她们是谁？”
五皇子：“新文学先生的侍女，上课时打过照面。有空你要去会会那先生，还挺特别。”
况旭：“没空。”
五皇子：“......”
两人走入堂内，商知行正打着呼噜，在塌上睡得像死猪一样。
韦应像霜打的茄子，一身狼狈被捆着跪在堂中央。
脸上被凉风踢的淤青还很明显，甚至还很红肿。
两人走进堂内，一旁看护的小胖书童也没拦着，五皇子自顾自走去拿起了审问的笔录来看，没想到这一看还笑出了声。
不过，是明显的嘲笑。
五皇子看向韦应，嘲笑道：“为了一个男人，被一个女的一脚踢成这样，韦应，你可真是给你爹长脸了。”
断袖、师生，这玩得可大了。
“......”韦应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况旭倒是先看上了放置在一旁的骸骨，还有那枚隐尸钉。
“为何不用火烧？”
况旭冷冷一问，韦应的身躯明显颤动了一下。
身为一个火系玄力师，烧掉杨抻明显是最能毁尸灭迹的方法。
完全没必要绕弯子使这么大力气钉上隐尸钉埋掉。
其中必有隐情。
五皇子：“对呀，你为何不用你最擅长的御火之术？”
五皇子又翻了一下口供，没有看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上面记录的只是韦应杀害杨抻的动机，还有昨日在酒楼的事，杀人过程倒是没有问。
“因为处理尸体的不是他。”塌上还闭着眼睛的商知行边挠挠大腿边说道。
五皇子：“商先生你醒了？”
商知行这才懒懒开眼，用灵树枝从腿挠到背：“你们两个臭男人，闻到你们的味我就知道没得睡了。”
五皇子：“......”到底谁才是最臭那个。
“您怎么知道处理尸体的不是他？”五皇子继续问。
商知行：“我猜的。”
五皇子：“......”
“啊——”商知行起身打了个哈欠顺便伸个大大的懒腰，才砸吧砸吧嘴下榻。“你怎么来了？”
这话是问况旭的。
“严官要插手此事。”况旭答。
商知行：“嘁，那小子估计是涨俸禄了，什么闲事都管。”
扭扭睡僵的脖子，商知行看都不看韦应一眼，继续对况旭说道：
“该问的我都问了，口供放那，你自己看。等会儿老头子回来你再跟他要人，开除学籍这事，还需要他来。”
韦应这事必须要先在学院内有个结果，才能交给府衙处理。
如果韦应带着学院的学籍入狱，事情就麻烦多了，对谁都没好处。
说完，商知行领着小胖书童就走人了。
走出惩戒堂，小胖书童又提醒了一遍：“先生，文学院的柏夭先生约了今日挑战拿黄晶石，这时辰都差不多了，你还要去哪呀你。”
商知行：“急什么，晚些再说。”
小胖书童：“哎呦先生，我们这黄晶石去年总共也就给出了三个，其中两个还是你为了钱换给人家的。
自从院管将这晶石挑战交给你负责，黄晶石就成了七颗晶石中最不受欢迎的。
这还是今年第一个要来挑战拿黄晶石的人，可不能再吓跑了。”
小胖书童一脸的担忧，别的院竞拿晶石热闹得很，就他们计数院由于难度高，几乎就没有想来拿的。
这对比之下，多不爽呀。
商知行用灵树枝给了小胖书童一个爆栗：“月钱又不会少给你，再啰嗦就绑你起来，论斤卖给城外二里巷摆豆腐摊的王寡妇。”
小胖书童抱着脑袋欲哭无泪：“您老正经点好不好——”
不管碎碎念的小胖书童，商知行走回杏华园，径直推开了柳意生的小苑门。
柳意生不要书童，也不要任何人伺候，整个小苑一直只有他自己。
凉亭中，柳意生一遍又一遍抄写菩萨心经，地上已经掉落了许多。
此刻他的心，就像这地上散开的纸张，的确很混乱。
柳意生脖子上那一圈紫青十分骇人，可见韦应掐得有多狠多用力。
粗暴的推门声也没让柳意生停下抄写的动作。
商知行掏掏耳朵，用灵树枝挠挠背，像无聊的人一样，看来看去院内的风景摆设。
“这院子，没花啊。”商知行像自言自语说道。
柳意生还是俯着身书写，没理商知行。
商知行：“喜欢桃花吗？”
商知行再问，柳意生还是没反应。
商知行：“两年前腊月初八晚，你在何处？”
这是扬抻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
“......”
这回，柳意生停顿了。
商知行也停止乱晃，坐到石墩上，挠脖抠脚。
但柳意生只是静静看着墨水在宣纸上洇色，不发一言。
商知行打了个哈欠，起身又伸了伸懒腰：“怎么，想不起来？”
回答他的依旧是柳意生的沉默。
商知行：“明日天亮前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若是想起了什么，就尽快告诉我。”
这是商知行能给到的最大让步了。
说完，商知行留下一瓶治喉伤的药，就潇洒离去了。
“滴答——”
门关上那一刻，一滴泪滴落，在纸上染出了朵浓墨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