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盏香茗敬英魂
“呵呵呵——”
柏夭收回视线，突然闷笑了起来，并拿起热气冲腾的茶壶，为两人的茶杯中斟上热茶。
可茶水滚烫，根本入不了口。
柏夭：“世子爷。俗话说，太过聪明，反而活不长久。你可要小心点。”
况旭：“命数天定。”
“天定？哈哈哈哈——”柏夭更是笑得大声，放下茶壶看向了远处。
爽朗的笑声和薄凉的萧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况旭不知道柏夭到底在笑什么，只是顺着柏夭的视线看去。
只见亭后的高山石上，秋月正静坐吹着古萧。
尽管只能看到背影，却一眼便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悲戚。
“秋月，便是曲月儿，对吗？”况旭平静的问，尽管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
柏夭收敛了笑容，却没有回答，只是用茶夹从茶壶中夹出两片茶叶，分别放到两杯茶面上。
茶叶宽大粗厚，一看就是老桩茶。
柏夭：“是与不是，又有何意义？”
柏夭再次看向况旭，语气平静了很多：“只是希望世子爷与严大人，能秉公执法，还天下一个真相，让英魂得安息升平。”
“......”看着柏夭隐着光点的双眸，况旭还是移开了视线：“清者自清，若有冤屈，严官定不会坐视不管。”
柏夭这才恢复笑容，执起茶杯：“世子爷请——”
况旭拿住茶杯，发现茶水已经成了可入口的温热，但他没执杯喝下，而是又问道：“所以柳意生到底在何处？”
他们在审韦雄时，只知道韦雄派人去刺杀过柳意生，但当晚别说柳意生了便是派出去的杀手都没有归还。
况旭推测，柳意生或是已经被某人救走了。而这某人，极有可能就是玄力高强的凉风。
柏夭将茶水饮尽，笑道：“只是个可怜人，手上也没沾血，对你们也再无益处，何必死追不放。”
说着柏夭将茶杯放下，桃眼微眯，低眸浅笑：“正如世子爷明知道奈我不何，还赶来讨我问真相一样。多浪费力气。”
潜台词就是：你问了也白问。
柏夭：“既然结果是好的了，世子爷又何必再去纠结过程呢？”
说罢，柏夭再次伸手，请况旭饮茶。
“......”况旭的确无语能对。
纵是已经确定柏夭就是全局的操盘人。
但她们主仆三人可谓置身花丛却片叶不沾，根本没有任何物证、人证能证明事情与她们有关。
皇宫护卫没抓到凉风，秋月也没有动过韦应。
柏夭更不用说，除了上课就是待在杏华园里，几乎没和外人接触过。
更何况，如今事情都得到了良好的处置，的确没必要再把她们拉进来，徒增与案件无关的枝节。
况旭几乎能肯定，柏夭在布局时，明显连他来找她都考虑算进去了。
静谧片刻后，况旭这才松口，转移了话题：“那北疆攻防图何在？”
这才是他今夜来此的真正目的。
柏夭不急，再次伸手做请：“世子爷请茶。”
“......”
况旭这才执起茶杯，三闻茶香，确定没有异常后才饮下。
柏夭：“茶水如何？”
况旭：“略涩，却不失清冽沁脾之感。”
柏夭：“总的来说——”
况旭：“尚可。”
听到况旭这回答，柏夭才满意地点点头。
柏夭：“我可不知道什么攻防图，世子爷还是回去再找找吧。不过，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一下，找的时候可别只顾看脚下。”
说罢，不给况旭开口的机会，柏夭心情愉悦的拍拍手：“蒙院管，绿晶石拿来吧。”
柏夭摊开手勾了勾，随即一枚绿晶石准确无误地从后头抛到了她手心。
柏夭也不客气，直接握住晶石放袖兜里了。
农学子院的院管蒙澎从亭子后走出，六十多岁的人了看着还是很硬朗。
蒙院管捻须笑道：“难得你能把老桩鲜茶煮好，还让这个最爱挑剔的小子自愿喝下，就勉强算你合格了。”
柏夭作揖十分乖巧的模样：“多谢蒙老照顾。略备薄礼‘金顶龙须’，辛苦蒙老久候了。”
候在亭外的凉风立即提着礼盒过来，展示礼品给蒙院管看。
金顶龙须是一种茶，其珍贵程度看蒙院管脸上满意的笑容就知道了。
蒙院管：“这封口费不错，走了。平时缺茶就来院里自个摘，别见外。”
“再谢蒙老。”
柏夭恭敬拜礼，蒙澎接过礼盒，乐呵呵就离开了。
至于今晚的事，既收了“封口费”，该忘的也就忘了。
“......”意识到自己又被柏夭利用，况旭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她只是个疯女子，没有玄力的疯女子——况旭心里默念道。
柏夭被况旭不悦的脸色逗得心情愈发好起来，但她还嫌不够。
“啊——”柏夭打了个哈欠，微伸懒腰，“世子爷，夜也深了，我就不送你。”
况旭这才拂袖起身，逼近柏夭。
两人的身高形成了明显的落差，月光下成对的影子都染上了点火药味
况旭：“柏夭先生年岁不大，本事不小。”连他都敢利用。
看着只到自己胸膛的柏夭，况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可能是不太喜欢这种别人利用的感觉，而且是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弱女子利用。
柏夭娇媚一笑：“这年头，谁有本事，谁有饭吃。世子爷这么夸我，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况旭觉得自己再跟柏夭说下去，被气死的可能只会是自己。
两人无言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以况旭面色不悦地离开结束了这次谈话。
见况旭走远，一直安静的凉风才开口：“没想到这北疆王世子是个好脾气的。”
都被她家无赖主子气瞪眼了，还不动手。
凉风心想，要是有人这么气她，她估计早就送对方见阎王了。
“那我的脾气就不好了？”柏夭一脸无辜地问。
“......”
凉风淡定转身倒茶，自觉转移话题：“主子就不怕他继续追查柳先生？”
柏夭接过滚烫的茶水：“放心，他不会的。想必商知行也不希望他查下去。而且，他饮了茶，便是将此事翻篇了。”
说完，柏夭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明亮的孤月，将茶水缓缓倒尽。
“曲家人，也可以瞑目了。”
萧声如泣如诉，月光将那山石上的背影衬得愈发清冷。
今夜对一些人来说，注定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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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拿着况旭送来的信筏，严官和八个详查士一阵摸索翻查。
直到用叠罗汉的方式查了房梁，才发现了藏于主梁上的北疆攻防图。
主梁太高，只能叫来会武的侍卫飞身上去拿下。
最后汇报给皇上时，只说是几人翻查书卷时发现上头有灰掉落，才看到了主梁上有东西。
由于北疆攻防图封存完好，火印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此事也就没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毕竟如果皇宫重要军机被盗的消息传开，终究有失皇家颜面。
就这点而言，况旭很肯定，柏夭也早就考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