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当年真相辩清白1
深夜，听着身旁妻子熟睡的呼吸声，南诚迟迟无法入睡。
今夜对他而言，注定是不眠夜。
突然，外头隐隐响起了鸟叫声。
“布谷——布谷——谷——”
“！”
南诚猛地起身，随即快速点了杜花枝的睡穴。
简单穿戴好，南诚匆忙走出房门。
月光明亮，庭院里倒映着房屋的影子，包括屋顶上的人影。
南诚转身抬头看去，正是凉风。
没给南诚说话的机会，凉风纵身一跃，离开了房顶。
南诚立即跟上。
黑夜中，一切都显得非常凄清。
待南诚追上凉风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北都桃花帮分部。
后院，凉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南诚稳稳紊乱的气息，擦掉额上的汗水，果断地踏步跟上。
只是隐约可见他腿部的颤抖。
房间里，柏夭静静坐着，慢慢品尝温热的茶水，丝毫不被两人的到来干扰。
空气中，满是奇异的清香味。
凉风停下脚步，转身立于柏夭身旁，看着跟来的南诚，冷冷说道：“见到将军，为何不跪？”
“！”南诚如遭五雷轰顶，瞠目僵住，惊在原地。
柏夭这才放下茶杯，嘴角勾起那虚伪的笑意看向南诚：“品诚，一别三年，可是忘了，我这个将军？”
“扑通！——”
南诚双膝跪地，右手捶向心口，行南靖军礼：“挥云军主后锋品诚！参见将军！”
说罢，南诚俯身磕头，热泪流出：“卑职有罪，竟没有认出将军！”
他根本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心中的将军，还活着！
但凉风的出现，已经将这种不敢相信化为虚无。
“呵——”柏夭冷笑一声，“你的罪，怕不仅于此。不知道钟离将军看到你跪在我这，会有何感想？”
“……”南诚这才直起身躯，面色严肃，并没有惊讶柏夭的态度。
南诚看着柏夭，眼中的神色十分坚定：“将军，你既然让我来此，定是还相信我一分。即便我有罪，也给了我开口的机会。卑职，感激！”
说完，又重重嗑了头，砸地之重，额头已经见青。
柏夭眼中冷色未减：“当初我便说过，你是四个副将中最聪明的。现在看来，你果真没让我失望。既然你什么都懂，那我便好好问问。”
“噌！——”凉风抽出了身后的精玄万焰棍直指南诚，棍子末端离他的脸不过三拳距离。
仿佛只要柏夭一声令下，这炙热的焰棍就能立即将南诚的头颅打碎。
面对散着炙热焰火的万焰棍，南诚眉头都没皱一下，立即板直腰身，开始接受柏夭的审问。
柏夭：“三年前，出事前夜，我与钟离将军会面的消息，可是你泄露给了穿封启？”
南诚：“卑职从未与穿封启，包括他的人，有任何接触！”
柏夭：“哦？当时是你帮钟离将军将见面信交给了我，知道我和他在战区私下会面的也只有你。你说消息不是你泄露的，有何证据？”
柏夭说完，万焰棍上的热气又增了一层，灼热感直逼南诚的面容。
南诚神色未变，腰杆未松一分：“属下无证无据。”
“呵呵呵、哈哈哈——”
柏夭像听到什么笑话般，笑得有些癫狂起来，然后瞬间阴冷下来，起身走到南诚面前，俯视着他：
“你为钟离将军传信与我，让我落了个战前通敌的罪名，如今又平安无事在他麾下，家庭美满，现在还告诉我你无证无据证明消息不是你泄露的？
哦，对了，当初还是你主动请命，到队伍前头领队回朝。说来好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军队受袭时，前军领队能四肢健全在我面磕头。
你说，我该信你吗？”
说罢，柏夭眼中划过厉色，轻轻抬指。凉风眼睛不眨，猛地推进万焰棍。
“将军！”
南诚一声叫喊，万焰棍随之停下。
此刻棍端离他的脸仅有一拳，脸上已经被烤得有些红肿。
柏夭冷眼看着，摆摆手。凉风这才收回了万焰棍。
南诚咬着牙根，还是说出了他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我之所以敢冒死为钟离将军传信，我之所以请命前军领队，都是因为我不想让将军送死！”
柏夭：“……”
南诚跪着，捏紧拳头，抬起头看着柏夭：
“无论将军信不信，我都要说。当年的三皇子，如今的北都太子，穿封启，早就对将军您下了杀心！”
“！”冷眼的凉风被惊到。
柏夭面色凝重起来：“说清楚。”
“是！”
南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剧烈的心跳，开始自辩自己的清白：
“闽邺城一战，将军险些遇难，而本该赶到支援的穿封启却做起事后诸葛。从那时起，卑职便开始对他有所怀疑。
后来，将军让我连夜去三皇子府送军卷，我到了三皇子府竟无意看到了平岭军、阜廷军的将领从三皇子的书房走出。当时我便觉得事情不妙，开始有意提防。
再后来，我们出征钟离军队，我心有不安，托江湖兄弟盯紧三皇子府。营队扎下那天，我便受到了他们的来信，说是三皇子低调召集了一批能力高超的玄力师。
我开始害怕，害怕他在军队、玄力师两面都布局就是为了针对将军。那次大战，本就是谈和前的僵持，派哪个军队都绰绰有余，原本就不该将军上场！”
“嗡——”柏夭神经一颤，心口像是被重重击了一拳般，眼中闪过了痛苦。
是的，那场大战根本不用她上场。只要谈和不失败，那场战根本不会打起来。
但就是穿封启，以钟离将军权大军强为由，怕派其他军队无法镇其气势，举荐了她。
美其名曰，她曾力挫北疆军队，是谈和压场一战的不二人选。
当时的她，为见证谈和胜利的时刻，欣然应和请缨。
想到此，柏夭面色阴沉，牙根都要咬碎了。
南诚热泪已经流下，鬓角的几根白发在此刻显出了他的悲哀。
“当时冰天雪地，我怕如果谈合失败，或是谈合的结果无法传到我们两军中任何一方，必然就是一次生死难料的大战。
但我更怕的是，挥云军阵前杀敌时，穿封启会从背后发起偷袭！
果然，谈合结果迟迟没有传来，而将军您却接到三皇子的密信，告知您谈合极可能失败，让您提早做好出战打算。
我本就知道他有所图谋，在没看到谈和国书前我又怎能相信！所以在将军决定发起进攻的前一晚，我冒险进入了敌军阵地，伪装打听。
打听才知道，北都军队已收到谈合成功的消息，只不过谈合国书还没送抵军营，所以才没有与我军会面。
我知这很有可能就是穿封启的阴谋，他有可能故意拦下国书，想让将军送死。所以我主动暴露身份求见钟离将军。
钟离将军知道我们的情况，为防生灵涂炭，便应我所求，修书约见您面谈。因为他知道，让我只带一封书信给您说服您停战，您是不会信的。所以他必须要面见你。”
凉风忍不住向前：“那你怎么解释，他们从前头冲来，我们却没听到任何警示哨？”
作为前军领队，在发现有人突袭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警示。
但当时对方的刀都劈到后备队伍了，也没有听到任何警示哨。
面对凉风的质问，南诚没有马上辩解，而是站了起来，随即弯下腰，一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脚。
接着便听到几声清脆的“咔嚓”声，只见南诚将自己的左小腿拧了下来，举起让凉风和柏夭看清。
“！”凉风惊得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