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到期清算人情债3
“是。”段干绯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的确信她。
仔细回想起来，两人之间的相处，除了各自立场的隐瞒，其余几乎是坦诚相待。
旁人根本想不到两人立场竟是生死对立。
段干绯如此真诚的眼神，倒让柏夭有些不敢直视。
坏事做多了，受不了这种纯洁无暇的眼神。
嘘咳两声，柏夭继续说道：
“相信你也听凉风她们说了不少我的往事。我当初得到这天地雷力是因为体内驱水宝珠的作用，并非源于歧途。”
“驱水宝珠维系这我的命源，故而不能取出给你查看。”
“不日我将启程寻找淬体药物，待我炼好这具身体，能承受体内这天地雷力时，我再同你去监玄门接受审查。”
“毕竟，我现在的情况若是去了监玄门，怕是还没被审，身体便承受不住你们那的结界了。”
不管是复仇，还是应付监玄门，柏夭现在都需要先将这具身体炼好了，才有后话。
段干绯再次点头，并无异议。
这的确是彼此最大的让步了。
段干绯是高兴的。
不管柏夭是否违反天地法则，只要她是异修者，她便逃不了监玄门的审判。
柏夭全程都没有逃避监玄门审判的意思，而是综合自己的情况来谈条件，让双方做出合理的让步。
就这点上，段干绯对柏夭依旧是敬佩的。
不仅敬佩她身为一军之将穿封柏的忠义，更敬佩她性情洒脱处事磊落的作风。
段干绯饮下温茶，难得微笑：“我很高兴。你能对我如此坦诚。”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段干绯：“只是身为监玄门人，我还需问清一些问题。”
“请。”柏夭淡定为他续茶。
段干绯：“那股萦绕在你玄气中的黑色气息，想必便是断玄尺会追击你的原因。我想知道，那是什么？”
“魔气。”柏夭毫不掩饰地回答，并指向自己的脸颊。
“每次我一使用雷力，我的脸上便会出现魔纹。只是我托人用结界掩盖，你们无法看到。”
“这股魔祟，每每都在我意识混沌之时激发我的杀欲。我一直在想消掉它的办法，但都没有效果。”
“神医看了几个，都推测是驱水宝珠的原因。如今，也只能等我炼好了这身体，有机会取出宝珠，才能探明这磨祟的真相。”
“你也不必忧心，只要我是清醒的，不大幅动用雷力，这魔祟并不能耐我何。”
柏夭说得轻松，段干绯却是面带肃色起来。
被磨祟缠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放心。”段干绯认真看着柏夭，“我帮你，一起去除这魔祟。”
“……”柏夭略显诧异地眨眨眼，没想到段干绯对她还如此仗义。
段干绯心情大好，面色都柔和了些：
“我这就修书回门说清楚原因，说不定门主知道如何去掉这魔祟。”
“你放心，等你养好身体后，我再与你一同回门说个清楚。”
“……”柏夭还想说什么，但微启的嘴很快又合了一来，最后化作扬起的弧度，点点头。
“好。”柏夭举杯，以茶代酒，“如此，就多谢段干少主了。”
“先生客气。”段干绯举杯以对。
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一种基于信任彼此的共识。
段干绯：“对了。你出事后，我去寻穿封启。但我找了一晚，找到他踪迹时，他便在几名黑衣人的保护下逃走了。”
“黑衣人使用的是旁门秘术。这几日我暗中查看南靖使团，没再发现他的身影，想必已经秘密转移了。”
说到这，段干绯心中生出一股气来。
他答应过柏夭，要亲自处置夺她玄根之人。却让穿封启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柏夭没想到段干绯会去找穿封启算账。
但提到这，柏夭的眼神都隐晦了不少。
现场没人比柏夭看得更清楚，当时黑衣人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所以穿封启并没有被毙命。
只因当时她毁了那根极品火玄根，却没来得及毁掉穿封启体内原来的木玄根。
只要那条木玄根还在，就足够穿封启捡回一命。
柏夭：“他处事谨慎。此刻估计在回南靖路上了。便是问使团的人，怕也没人知道他在哪。”
扔下发妻逃命这种事，他穿封启干得出来。
段干绯：“南靖使团对外只是说穿封启受了轻伤需要静养，并没多说什么。”
“呵——”柏夭嗤笑一声，淡定饮茶。
轻伤？
她那致命的一击，怕是已经折掉穿封启半生寿命了。
也该让他尝尝玄根被毁的滋味了。
只不过，柏夭倒是希望穿封启能挺过去。
毕竟，她还要亲手刃了他。
——******——
“啊！——”
穿封启惨痛嚎叫，额角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触电般颤栗着。
四名侍卫紧紧压制他的四肢，将他死死按在床上。
浑身黑袍紧裹的医师正往穿封启腹部骇人的伤口上撒一种灰褐色的药粉。
黑袍医师干枯的五指发着灰色的光晕，在伤口上挥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行什么秘术一般。
随着黑袍医师念咒的声音越大，穿封启身上的颤栗程度也越来越大，腰腹像有绳子牵扯般地往上挺着。
侍卫已经拿棉布让穿封启咬住，防止他咬伤自己的舌头。
穿封启瞠圆双目，双拳紧紧掐握，冷汗直流，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的狼狈不堪，体内撕裂般的痛感直冲大脑，几度让他忘记呼吸。
“滋啦——”一声。
碎裂的火玄根碎片从体内剥离，全部汇聚到黑袍医师的手掌中。
“嘭——”穿封启瞬间脱力重重瘫在床榻上，已经掐出血的双拳颓然一松，恍若得到解脱般。
黑袍医师：“清了三次，火玄根的碎片已经尽数拔净。”
这话是对穿封启汇报的。
黑袍医师起身，给旁边的医官让位。
三名医官头顶汗水，赶紧处理穿封启的伤口，没有一个敢废话的。
穿封启这些天都被这些玄根碎片折磨得痛不欲生，但只有将这些碎片取出伤口才能处理，所以才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黑袍医师将取出的碎片集放在一起，呈到穿封启面前。
“……”穿封启恢复了平静，看向黑袍医师手里的碎片，眼神逐渐狠厉起来。
黑灰的颜色表明这些火玄根碎片已无再用的可能。
黑袍医师：“殿下，后日便是天久学院的毕业典礼。原定计划可还继续？”
医官们缝合伤口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但心里的隐痛让穿封启不得不在意。
“杀——”穿封启一顿，眼神转换，神色不明，“活捉钟离柏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