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圩月屠族骇人闻2
“第三天晚上，我在睡觉，迷迷糊糊听到了哭叫声，接着我被其他药人唤醒，这才发现外头正在喊打喊杀。”
“那晚非常混乱，有马声，有惨叫声，有火光，有人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闭嘴躲着。”
“那些叫喊声很恐怖，很惨，像是厉鬼索命一样，还有刀剑的声音，我听着就很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时，有一把火飞了过来，烧掉了草门。”
“眼看着就要把这屋子也烧了，我们赶紧烧开身上的绳子，在屋子没被烧完前赶紧跑出去。”
“跑出去后，我、我这才看清楚，满地、满地都是尸体。老的、少的，男人、女人……”
“就像牲口一样，被砍得不成形，地上的血流得能浸湿我的脚板。”
“火光中，还有一种恐怖的黑气。那些黑气像蛇一样游动，缠在那些尸块上，像是能吃肉一般。”
“我不敢多看，一头扎进草堆里躲着不敢动弹。”
“那时候我听到了有马叫声靠近，加上我被绑太久腿软根本跑不动，就猫在杂臭的灌木丛里躲着。”
“其他药人比我有力气都跑得很快，没人想带我这拖油瓶。但我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他们跑的声音太明显，没一会儿就被几个骑马的人抓了回来，活生生被砍成了几块混在地上的尸块里。”
说着说着，药人的身体禁不住抖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生死的夜晚。
柏夭眉头皱紧：“没想到圩月族的突然消失，竟是被屠族而致。”
顾君迁问药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药人咽咽口水，继续卑微回答：
“那些人，一直将圩月族人杀完，确定没有活口了，才将尸体都胡乱堆一起，撒上火油，一把火连带木屋土房都烧了精光。”
“那场火烧得通亮，就像天亮了一样，将整个圩月族统统烧得通红。”
“我被烘烤得脸上都烫出了水泡，但那些人不走，我一动都不敢动，后来被热得晕死过去。”
“等我清醒时正好下着毛毛雨，我躲的灌木丛被烧掉了大半，再烧多一点，便能看到我。”
药人至今都心有余悸，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好运都在那晚用完了。
“那些尸体和房屋已经烧完，地上没有全尸，连骨头都像是被砸过一样，没有几块完好。”
“我怕得不行，确定真的没有人后，便手忙脚乱爬走了。”
“后来进了城，吃了一个路边的馒头，没想到着了人伢子的道。”
“馒头里放了药，再醒来时，我已经被买到城东一家医馆里了。”
说到这里药人倒是平静了不少，后面的经历就不必说了。药人，无非就是被卖来卖去，混日等死。
“……”柏夭坐了下来，倒上茶水。
“……”顾君迁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红色的水是什么味道？”
药人：“太久了，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味道有点腥。”
顾君迁：“怎么个腥法？鱼腥、肉腥还是血腥？”
“……”药人舔舔干皮的嘴回想了一下才答道：“应该是血腥，血腥味。”
“……”顾君迁眼神紧了紧，若有所思。
柏夭：“你可看清那些凶手的脸了？”
“……”药人迟疑了，有些害怕低下头，而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看到了凶手的脸。
柏夭：“可知是谁？”
“是、是——”
药人支支吾吾，抬眼看了看柏夭和顾君迁，又猛咽了好几口口水后，才怯生生说出了答案。
“是漳泽药会的会长，和、和他的手下们，还有两个、两个被黑袍罩着的人。”
说着，药人生怕柏夭和顾君迁不信他，又补充道：
“我这几年辗转被卖在漳泽的几大暗药庄子，见过他们，也识过他们，不会错。”
药人挣扎起身，在床上向柏夭和顾君迁下跪磕头：
“两位主子，我是贱人一个，为了活命不敢骗你们，刚才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我知道刚才那些话能保我命，也能要我命，所以我没对任何人说过。”
要知道当初圩月族被杀得干净，要是药会的人知道还有个药人曾经在圩月族待过，定然是会有所怀疑的。
药人其实就是用这个杀手锏在赌命，反正在拐子周手里也活不了，不如赌上一赌。
事实证明，他好像赌对了。
想到这，药人看向柏夭和顾君迁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希翼。
柏夭：“那为何都告诉我们了？”还如此利落爽快。
药人哭了起来，又猛猛嗑了几个头：
“从没有人在买了我后给我好吃、好睡、给我沐浴穿新衣。”
“别说是让我说这些了，就算两位主子觉得我没用了，再把我卖了我不敢二话。”
“……”柏夭抽抽嘴角表示自己对卖人没兴趣，她倒是更关注这个圩月族为什么会被药会给灭族。
柏夭：“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那晚你可有听到什么对话，或者是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药人摇摇头，这个他就不懂了，不敢瞎说。
在一旁盯着药人思索半晌的顾君迁这才开口道：“所以说，你在圩月族那三天除了喝了那红色的药，什么药也没有试过？”
“是。”药人点点头，同时有点心虚。
生怕顾君迁因此嫌弃他，觉得他没有用。
顾君迁可没心情管药人的想法，直接走过去就把药人的上衣给扒了。
“！”药人瑟瑟发抖，但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顾君迁自顾自看着药人胸膛上的疤痕，很是认真。
柏夭勾唇调侃：“怎么？顾大少主改好这口了？”
“……”顾君迁没管柏夭这损嘴，指着胸口几道伤疤问药人：“这几处是怎么造成的？”
药人看着疤痕，好一阵回想：“这个是用来试祛疤药的，这个是练缝合的，这个好像是孙家医馆小学徒弄的，至于是干什么我也忘了。”
药人一道一道的解释，就像介绍商品一样。
顾君迁又思索了片刻，才把药人的衣裳拢回去，让药人继续躺着了。
柏夭悠悠饮茶，看着顾君迁的动作，并没有多问。
柏夭：“药会灭了圩月族，说不准他们手里就有秘药。”
顾君迁：“以前也许有，现在难说。”
柏夭挑眉：“看来那个卢顶财的确值得见一见。”
顾君迁：“我反倒更想会会那个副会长。”
两人边说边走了出去，留下药人乖乖躺着。
对于不该听的，药人自动过耳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