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为炼秘药狠自戕
“……”凉风冷眼看着曲安楠，一如既往看死尸的眼神，冷冷开口：“这轻功，的确了得。”
这反应速度，几乎能比上会况旭和段干绯了。
曲安楠不是玄力师，能达到这水平，的确算是非常了得。
曲安楠丝毫没慌，冷笑道：“圩月族的孩子为了适应沼泽林，从会走路开始便学练脚上功夫。”
这就是为什么圩月族人能在沼泽地里谋生的重要原因。
“啪、啪——”顾君迁鼓了两声掌，淡定走来，段干绯也跟来了。
不久前，两人挖出卢顶财的尸体，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巧看到了空中路过的凉风，便跟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这么精彩的画面。
“曲大掌柜年纪轻轻，便能设下如此周圆之局，真是年轻有为。”顾君迁开口夸赞道，却是眼神冰凉。
“你们居然能出来……”曲安楠眼珠子颤动，满是不可置信。
他压根没想到顾君迁和段干绯能从地下迷宫出来。
曲安楠神情紧了些，挟持着乔珂迅速后退到药人身边。
顾君迁仿佛已经知道了曲安楠的想法，淡定提醒道：“他的心头血没用。”
“！”曲安楠止步，准备捅向药人的匕首戛然收住，“你什么意思？！”
顾君迁收回打量灵骨塔的视线：“听说圩月族人布阵机关能力一绝，进了迷宫后，我才知道，这话不假。也难怪你能将凉风他们困在生谷林。”
包括这间石室的机关布置，三人方才在上面搜寻了好一会儿才破解。
说着，顾君迁难得勾唇一笑，有些嘲讽道：
“若我没猜错，你每日从乔珂这收集到消息，然后夜黑去生谷林布阵困在凉风二人，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你在圩月遗址立的那座实名碑。”
“只要你身份不暴露，你便能继续利用乔珂，继而利用我们这群人寻找秘药，顺便阻拦我们对掏心案的参与。”
“若是利用得好，你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真正的秘药，说不准你后头还有什么计划，迷惑我们将掏心案的火线引向别处，这样你便能全身而退。”
“大掌柜之名可真是实至名归，这算计人心的能力，可非常人能及。”
“……”提到圩月遗址，曲安楠眼中戾气尽显，“你怎么猜到的？”他自认为这段时间筹谋得并无破绽。
顾君迁冷冷看着沸腾得冒气的药罐子，话锋一转：“我怎么猜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药，缺的那味重要原料。”
“快说！”曲安楠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爆吼出口，匕首也控制不住力度在乔珂脖子上划出了血。
“……”凉风立即皱起眉头。
若不是顾君迁在前头，凉风早就一棍子过去了。
顾君迁抬手指向灵骨塔，凉风会意，开口解释道：“那比人还高的碎骨堆里，有几块完整的胸腔骨，心口骨都有刀痕与发黑迹象。”
“！？”曲安楠瞠圆双目，瞳孔震动。
顾君迁冷冷看着曲安楠，嘴唇开合间尽显无情：
“为省麻烦，我并没让给药人在口供中提到他在圩月族每日被灌红药汤一事，记录口供的乔珂也就不知道这点。”
“你太过心急，竟只想着要这药人的心头血，却没想到再问他当年之事。”
“也是，你也根本没想到，那药人们在圩月族每日被灌的红汤，便是稀释过的圩月秘药。”
“你们圩月族，以药养血，以血炼药，生生不息。”
“可圩月秘药得市得价，供求增大。你的祖父辈们身体吃不消，只能买药人回族用秘药喂养，当做供血的血奴。”
说到这，顾君迁发出致命一问：“这药人才被喂养了三日，还是十年前的事，你觉得，他的心头血能用吗？”
像是觉得这真相不够残酷一般，顾君迁又补充道：
“炼就圩月秘药的那味心头血，便是长期饮用圩月秘药的成年男子的活体心头血——这点，你祖爷，绝对不会告诉你。”
“嗡！”的一声。
曲安楠脑海中的弦突然断开，炸得他眼前一黑，深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阿父，这红水太难喝了，我还要喝多久？怎么阿姊她们不用喝？”
“小楠乖，喝了这个对身体好，我们圩月男儿从小到大都要喝这个红水。”
“都听阿父的……”
“阿父，你胸口的伤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好？大热天的用这么厚布条包扎多热啊。”
“砍树时不小心被木屑划伤的，没事。”
“……”
小时候喝的红色汤药，父亲胸前的包扎布条在曲安楠的脑海中无限放大，刺激的他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啊！啊！啊！”曲安楠嘶吼起来，额角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咕噜咕噜！——”药罐子沸腾加剧，冒出腾腾热气。
“……”乔珂颤抖地撑住脚，不让自己腿软，毕竟匕首还搭在她脖颈上，曲安楠又似癫狂一般，她一个不小心就是害了自己。
但乔珂现在更担心的是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钟离释。
奈何曲安楠情绪激动，顾君迁、凉风和段干绯不能轻举妄动。
突然间，曲安楠安静了下来，又恢复到了那个冷静的他。
干枯的唇轻启，曲安楠似在跟乔珂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祖父说，圩月族就是因为秘药招来杀身之祸。”
“我是圩月族唯一的后人，为保我性命，他不许我再提圩月秘药。”
“不管我怎么求，怎么跪，他还是不肯教我炼制秘药。”
“直到他临终前，我以性命相胁，他才肯说出了炼制秘药的步骤。”
“他让我复仇，复仇后过好自己的生活，忘了秘药，忘了圩月族。”
“但我怎么能忘，怎么会忘——”
“原来，祖父早就知道，这秘药与我，只能留一个……”
“？”乔珂被这话一惊，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急呼出声：“安楠——”
“小姐，再帮我一次。”曲安楠轻轻说道。
下一秒，曲安楠抓起乔珂的手迫使乔珂转向他。
“！”还没等乔珂反应过来，那把掏心匕首便塞到她手中。
一个猛拉，曲安楠握着乔珂的手，乔珂握着匕首，狠狠插进了曲安楠的胸口。
“不！”乔珂瞠目悲吼。
“呵——”曲安楠似解脱般微笑，拔掉匕首，拉住乔珂的手接住涌出的心头血。
“武火，一炷，香。谢谢，你，小——姐……”
“！”乔珂吓得愣住。
凉风却已经行动，一手扶住乔珂，一手拿起容器接过乔珂手里盛住的心头血，让乔珂坐地上先缓缓。
段干绯扶住没了气息的曲安楠，迫使他的心头血继续流进容器中。
顾君迁则快步去查看段干绯的情况，小心扎了几针后才起身去处理那个沸腾冒白气的药罐子。
加木增火，顾君迁手一伸，凉风立即会意将收集到的心头血拿来。
顾君迁毫不犹豫将心头血往药炉中倒尽，根据曲安楠的话，调节武火炼药。
“阿释！”乔珂突然一个激灵，从惊吓中回神，慌张地四处张望，随即连手带脚爬到钟离释身边。
凉风赶紧把乔珂点晕，让她精神得缓。
“……”看着地上狼狈昏迷的小冤家，凉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在乔珂手受伤，血浸透了袖口，血水里的玄气启动了传声符。
正巧凉风跟在况旭来寻柏夭，及时感应到传声符异动，将玄力注入传声符便能顺着符纸追踪过来。
否则，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