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知五姑娘有何吩咐
选定布匹后， 老夫人留萧瑾岚和萧沐霜说了会儿话，着重叮嘱她们，选贤大会时，一定要将太师府的颜面放在第一位。
萧沐霜如愿让萧瑾岚选到了不那么招摇的布匹，心情甚好，笑着应老夫人的话，场面难得地和谐。
萧瑾岚心中想着别的事，没多说什么，只在老夫人问到时才答一两句。
时间一晃过了辰时，老夫人有些乏了，摆摆手命她们退下，萧瑾岚和萧沐霜这才回了各自的院子。
四下无人，拢香愤愤不平地道：“五姑娘口口声声说那料子与小姐相配，自己却选了那么个颜色，心思昭然若揭，奴婢都看出来了！”
萧瑾岚挑挑眉：“哟，何时竟变得这般聪慧了？那你且说来我听听。”
拢香道：“她不就是怕小姐穿了好看的衣裳，在选贤大会上艳压群芳，她黯然失色么？”
萧瑾岚一笑：“大会是选贤，又不是比美。”
拢香努努嘴，低声嘀咕了两句。
红袖道：“小姐，拢香所言不无道理，你当真不换布匹么？”
萧瑾岚道：“不换。”
她有她的打算。
春日渐远，白日渐长。
萧瑾岚用过午饭，睡了一觉起来，日头还高高挂着。
正要找些事做打发时间，外间小丫鬟来报：“小姐，五姑娘来访。”
萧瑾岚喝了口凉茶醒瞌睡：“请她进来。”
萧沐霜随着丫鬟走进屋里，脸上笑吟吟的：“岚儿才歇晌起来？五姑姑没扰你清梦吧？”
萧瑾岚摇头：“夏日将近，总也睡不够似的。五姑姑怎么来了？”
萧沐霜道：“要不了多久便是选贤大会了，我横竖紧张，府中就你我二人参加，我便来取取经。”
萧瑾岚笑道：“五姑姑抬举了，说起来，我还得跟你讨教经验才是呢。”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相互奉承了半天，萧沐霜才不急不缓地道：“岚儿可有想好，大会那日的衣裳配什么首饰？”
萧瑾岚道：“衣裳还没做出来呢。”
萧沐霜眼睫垂，似羡慕又似叹息：“倒也是，岚儿首饰多，等衣裳做出来了，再挑一套配上便是，不似我，现在就忧心了。”
萧瑾岚抬眸看她：“五姑姑此话怎讲？”
萧沐霜答道：“不瞒岚儿，方才回去，我便将仅有的几套首饰翻出来看了，挑来挑去，竟找不到合适的。”
她说着叹了口气：“母亲特意嘱咐，选贤大会万不可丢了咱们太师府的脸，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话到这里，萧瑾岚隐约有了猜测——这个五姑姑，怕不是来跟她要首饰的吧？
想法才落，萧沐霜便道：“对了，我记得岚儿从前戴过一支红玉鸾凤钗，岚儿此次可还要戴它？”
萧瑾岚猜中了，不由得轻笑一下，说：“不戴。”
萧沐霜一喜：“那岚儿可否借给我？”
萧瑾岚佯装不解：“五姑姑的意思是？”
萧沐霜不好意思地笑笑，倒也坦诚：“我的首饰没几样上得了大台面的，想借岚儿的红玉鸾凤钗，在选贤大会那日戴。”
她素日不扎眼，首饰也素净，可选贤大会的衣料，她选了色泽明艳的，她的那些首饰，的确不般配。
萧瑾岚的那支红玉鸾凤钗，她第一次见便喜欢得紧，选衣料时就想好了要那金钗作配。
往年的选贤大会，因为有萧瑾柠在，仗着嫡出身份处处压她一头，这一次，她要狠出风头，找回场子！
萧沐霜打定主意，又道：“我知道那是你生母的东西，本不该开这个口的，但我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
其实不止萧沐霜，萧沐雪和楚氏等人也喜欢那支红玉鸾凤钗，但她们嫌弃萧瑾岚生母的出身不好，每每提及都是鄙夷更多一些。
萧沐霜以为，她不在意萧瑾岚生母的身份，提出这样的请求，萧瑾岚会心中感念，立即答应，却不想，萧瑾岚拒绝了。
她道：“五姑姑这样说，岚儿原不该推辞，可那红玉鸾凤钗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若是磕了损了，我会心疼的。”
萧沐霜微恼，面色却无改：“岚儿还不相信五姑姑么？那金钗要紧，我定会妥善保存。”
萧瑾岚没正面回她的话：“我从前见二姑姑那里有一支差不多的，若五姑姑喜欢，我出这个面，去帮你借来，可好？”
这是铁了心不给她了，还想去跟萧沐雪要，萧沐雪平时就看不起她，若去借首饰，岂非更给她话柄讥讽自己？
这个萧瑾岚，分明是故意要她难堪！
萧沐霜暗骂，笑意僵了僵，随即若无其事地道：“太麻烦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岚儿一片孝心，舍不得便算了。”
萧瑾岚看出她不悦，却没管，只道：“五姑姑体谅就好。”
萧沐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
目的没达到，她窝了一肚子火，没坐多久便起身告辞，萧瑾岚让方才领她进来的丫鬟送她出去。
萧沐霜想说“不必”，视线一错落在那丫鬟身上，到嘴的话转回肚子里，当即有了新的计策。
几人往屋外走，出了萧瑾岚的视线范围，萧沐霜忽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道：“回五姑娘，奴婢叫春分。”
萧沐霜瞥她一眼：“瞧着你挺机灵的，到三小姐院子里伺候多久了？”
春分答：“半年。”
这么短的时间么……
萧沐霜眼眸微转，示意自己的贴身丫鬟拿了块碎银子递给她。
春分先是双眼一亮，继而摆手：“奴婢不能要。”
萧沐霜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道：“你迎我进去，送我出来，这是给你的辛苦费，拿着吧。”
春分咬唇犹豫，那贴身丫鬟直接将银子塞到了她手里。
春分迟疑须臾，收紧手掌，将那银子攥住：“奴婢多谢五姑娘赏赐。”
萧沐霜“嗯”一声，贴身丫鬟会意，低声道：“我们姑娘人美心善，只要干好了活，赏赐多的是。”
春分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萧沐霜一眼，没说话。
萧沐霜让贴身丫鬟又给了她两块碎银。
春分面露喜色，笑问：“不知五姑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