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魏莱
第二天，风平浪静。
小时候，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很重要，属于世界的中心。
长大后才明白，你自己的悲欢离合，仅限于你自己。
昨天的黄青，经历了初步改变胡小蝶性格的成就感、经历了被下战帖的刺激感、经历了和“战神”的“巅峰一战”、经历了和道上人的谈天说地……
但回归校园，发现一切依旧。
课间的时候，胡小蝶鼓足勇气，凑到黄青面前。
正和胖哥讨论三百六大战球球细节的黄青，转头看了看她。
“你昨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胡小蝶紧张看着他，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没事，昨天她找人是跟我说和的，找的那人我认识。
她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你安心学习，遇到事找我。”
黄青安慰了她一下，内心脆弱的人，往往比较敏感。
说完转头继续和胖哥聊起“红衣大炮”的话题。
他越表现得轻描淡写，越能让胡小蝶安心。
“什么情况？”
胖哥看着胡小蝶离开的背影，八卦之火把他刚才的球球话题烧没了。
“哪有什么情况？”黄青装傻。
“我刚才明明听到，什么为难，什么来找我的……”
胖哥抓重点的手段太奇葩，怪不得阅读理解每次都不及格。
“她说后排有个胖子，天天晚自习在那说话，扰乱课堂秩序，影响她学习，她知道我这个纪律委员和那胖子关系好，怕我训人的时候为难。
我跟她说，我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以后那胖子再打扰到你学习，就来找我。”
“切，不想说算了。”
胖哥根本不信，但还是小声问他：“我说话声音真的很大，影响别人学习？”
“你说呢？”
“那我以后注意点，不能让兄弟你难做。”
胖哥表示自己也很讲义气。
下午，难得体育老师没生病的体育课。
怪不得很多人都说高三体育老师，是最“高危”的职业之一。
“久病未愈”的体育老师，先是带着同学们做了些热身活动。
示范了一下排球垫球的动作后，就把球分发给同学们自由练习，他自个儿不知道躲哪“养病”去了。
黄青以前大学的时候，上体育课练了一学年排球，之后就没再碰过，现在再次拾起，第一次自垫球就搞了五十个，他都不知道怎么夸自己。
就在他自得其乐的时候，突然听到胡小蝶在那“哎呀”一声。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胡小蝶抱着头，身旁一个滚动的排球，不远处空手的罗婷面带戏谑，抱着球的魏莱似笑非笑。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魏莱他们一伙，盯上了好欺负的胡小蝶。
黄青没去管胡小蝶，拍了拍排球，走向罗婷。
“罗婷，刚在练扣球啊？老师只教了垫球，不过你走运了，正好我以前练过排球，我教你。”
说着，不等罗婷答话，他向上抛起排球，轻轻起跳，对着罗婷就是一个扣球动作。
面对快速飞来的排球，罗婷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嘭！”
排球砸在她的胳膊上弹飞，她也被排球的力量震退了一步。
看着她有点发抖的右手，黄青又捡起了一颗球。
“刚才你的手挡住视线了，没看清楚动作，我再示范一次。”
“够了！”
魏莱挡在罗婷身前喊道。
黄青没理她，继续向上抛球，跳起，又是一记扣杀……
魏莱看着跳起的黄青，急忙向旁边闪开。
而被她挡住视线的罗婷，再一次被排球击中了腹部。
她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魏莱急忙蹲下来询问罗婷怎么样，然后站起来朝黄青吼道：“黄青你疯了？为什么拿球砸罗婷？”
黄青慢慢走近，面无表情地盯着魏莱的眼睛，“你说为什么？”
魏莱看着板着脸的黄青，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但却满脸的怒容。
黄青不再管她，俯视着抱着肚子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罗婷。
“是不是很生气？但你为什么不敢反抗呢？为什么只能通过欺负弱小，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罗婷一言不发，只是蜷缩在地上。
“你是一个人，不应该像一条狗一样，主人让你咬谁，你就咬谁？”
“魏莱是我朋友！”罗婷咬牙向黄青喊道。
“我有说是魏莱么？为什么我提到主人两个字，你第一反应是她呢？”
黄青继续扎她的心。
“黄青你够了！罗婷是我朋友，你再这么说她，我会告诉老师。”
魏莱拦在了黄青和罗婷的中间。
“告诉老师？如果你认为被欺负了，告诉老师有用，你就不会想着欺负别人了！”
黄青看着面前的魏莱不屑说道。
“如果罗婷真是你朋友的话，刚才为什么不替罗婷挡住那个球呢？你为什么要闪开，让罗婷独自承受那个球？”
魏莱低头看了下罗婷，又抬头认真对黄青道：“我们没有欺负别人，只是开开玩笑……”
“开玩笑？那好啊，以后我也这么和你开玩笑。”
黄青凑近她，冷声说道：“你并不比别人特殊，你也并不比别人优越。”
魏莱受不了黄青的这种语气，恨声道：“我怎么样，轮不到你来管！”
“我就管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花钱找人来打我？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跟我死磕，估计你不敢！
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不敢直接反抗比你强的人，只会通过欺负弱小，来发泄自己的无能？”
黄青直接刺激她。
如果不把魏莱那畸形的优越感击碎，那么她永远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就算认识了，她也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她依然会继续欺凌弱小，来缓解自己在家里受到爸爸的冷暴力，以及妈妈那扭曲的价值观。
“走着瞧！”
魏莱咬牙说道。
然后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一脚踢飞黄青放在看台旁边的物理书，以及书本上的手机。
在旁边看了一出戏的同学，这时候三五一群窃窃私语。
“看黄青平时笑眯眯的，这板起脸还真有点吓人。”
“我觉得黄青做的有点过了…”
……
黄青没理会这些风言风语，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书和手机。
这时，一个平时在班里混的开的男生过来，劝他道：“黄青，算了，跟一个女生计较什么？”
黄青朝他晃了晃屏幕摔碎了的手机。
男生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认为你说得对，不能跟一个女生计较。”
黄青点点头，然后又道：“其实如果有同学，在胡小蝶被人故意用球砸头的时候站出来，我也懒得管这事。”
抬头看了看那个手足无措的男生，继续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她计较了。你去跟魏莱说一下，让她别放在心上。”
“这事交给你了啊！”
他笑笑拍了拍这位同学的肩膀。
转头看着其他同学，“我是纪律委员，以后谁遇到这种问题，随时来找我。”
有的同学很开心，像是有了靠山。
“装x……”
也有同学小声表示不屑。
黄青没再多说什么。
少年人，总是喜欢挑战权威，蔑视强权。
徐渺扶着罗婷，陈念鼓足勇气拉起胡小蝶，陆陆续续走回了教室。
这一节难得的体育课，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魏莱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电影中，陈念被警查叫去谈话，她当晚就带人打陈念。
后来陈念报警，她被勒令回家，不久就拿着刀、拎着老鼠去堵陈念家门。
受到小北威胁，她依旧纠结一帮人，在小巷殴打、并扒了陈念衣服录视频。
现在她被黄青教训，心里恨得要死，一刻都不想等。
从体育课结束，就一个一个电话打着。
那个混的开的男同学找她说话，也被她几句话打发了。
男同学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黄青，但一句话没说。
如果是以前上高中的黄青，遇到这种事，估计饭都吃不下，傻坐在座位胡思乱想，有人找他说话，他还要强颜欢笑，装作无事人。
现在，思维变得成熟，体格健壮，学了格斗的他，膨胀了！
完全不在意魏莱那些小动作。
色厉内荏的魏莱并不是亡命徒，尽管她有时对别人的伤害，并不比亡命徒要轻。
但自从学习格斗，受伤、鼻青脸肿对黄青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大不了打一架，这对现在的他完全不叫事，他已慢慢变得有点享受这肆意的青春。
晚自习放学，黄青拎着书包，走在回去的路上。
果然，后面跟着两个学生，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打电话的声音：“魏姐，放心……”
一个昏暗的小巷，黄青停下了脚步。
前面影影绰绰一帮人站在那，后面也有四五个学生。
魏莱从人群中走出，高傲地朝黄青叫嚣：“听说你很能打啊？不知道能打几个！”
她环顾了一圈壮声势的同学，狠声道：“想跟我死磕？你个没爹没妈的臭垃圾，拿什么跟我死磕？”
“给我打，今天去酒吧消费算我的！”
一群不学好的学生，嗷嗷叫、乱糟糟的冲黄青就来。
面对一群乌合之众，黄青朝后面一退，后背靠着小巷的墙壁，书包一扔，砸在最前面那人脸上。
沉重的书包直接把那人砸倒在地。
就这些臭鱼烂虾的，看来今天书包里装的石灰，又用不到了。
一个前蹬，把老远就举着右拳朝他冲来的男生踹的“噔噔”退了几步，还带倒了后面的一人。
紧接着一手护住面门，一手直拳出击，不时移动躲避飞踹。
躲不开的，就避过要害用身体硬接，这些人都是打乱架的，根本不懂发力技巧，十分的力最多发挥一半。
经过上次的一挑多，黄青也有了经验，专门打出看着没什么伤，但特别疼的攻击。
一时间惨嚎声不断。
魏莱看到这么多人上去，又一个个倒下，有点害怕了。
急忙拨打电话，声音颤抖，“喂，你们什么时候到？…嗯，打起来了，你们快点啊。”
挂断电话后，她从包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死死地攥在手里。
黄青用出接腿拌摔，把他身边最后一个人击倒后，其他人都不敢再上前。
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调整了一下气息，然后他朝着魏莱走去。
带着半指手套的右手，猛的伸出，抓住她拿刀的手，一个翻腕，把刀夺了下来。
黄青弹出美工刀片，抵在魏莱脸上，死死盯着她道：“现在臭垃圾拿着刀跟你死磕了，你又能怎么办？”
魏莱吓得眼泪直流，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
站在边上的徐渺急忙想上前解围，看到没人出头，又默默停下脚步……
这时，一阵摩托引擎声由远及近，两辆车停在他们身边。
“擦，干嘛呢？挺大一老爷们，欺负女的啊？”
一个黄毛男，坐在摩托上指着黄青嘲讽。
“表哥！”
魏莱看到来人，急忙跑过去，躲在黄毛身边，委屈道：“你们怎么才来，就是他欺负我！”
黄毛看着躺了一地的人，抬头盯着黄青，“挺能打的啊，哥儿们混哪的？”
黄青没理他，转头看着另一辆摩托，笑道：“战神哥最近生意这么好啊？”
“擦！黄青我发现你是真能惹事！这一天打一架，比我都勤快。”
九坡战神调侃道。
“我不打架，你哪来那么多生意？今天的出场费多少？”
“帮朋友忙的，没想到又遇到你了。”战神郁闷道。
“那怎么着？练练？”
“算了，都是兄弟。有什么事说开就行了。”
叶良说着，询问的眼神看向黄毛。
“怎么，你们认识？”
黄毛打算先盘盘两人关系。
“啊，一块切磋武艺、喝酒的兄弟。我这兄弟人不错，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行咱们找个地儿边喝边聊？”
看来黄毛属于金主，“战神”现在进入平事谈判节奏了。
黄毛看着鼻青脸肿，有的还躺地上没起的一群人，又望望眼圈发红的魏莱。
朝黄青道：“这边怎么说？”
黄青耸耸肩，指着魏莱道：“找人堵我的是她，把你们叫来的也是她。怎么着我都接着。”
“擦，真尿性！”
黄毛嗤笑下，然后又对魏莱道：“带着他们去医院，医药费你掏。至于后面的事，我跟这位兄弟谈谈。”
魏莱看主心骨都这么说了，也没敢多嘴，或搀或扶的带着一帮人走了，走之前，还两眼愤恨的看着黄青。
看来无论这边谈的怎么样，在魏莱那都没完。
但把一切都物化，用价值来衡量人生的她，连花钱都解决不了黄青，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黄青被热情的叶良连拉带拽的一起去喝酒，看来对“平事”这个业务，他很看重啊。
收了别人钱，就要给人解决问题。
这些小混混的职业道德，比很多商人强多了！
坡坡烧烤。
据叶良说，这家店是他的成名地，他曾在这边，一人挑翻六七个，打出了他“九坡战神”的名号。
饭桌上，叶良先给两人一人倒一杯，示意两人举杯。
“无论有什么矛盾，先喝了这杯酒再谈。”
说完一口干掉，然后盯着两人。
黄青和黄毛，哦，叶良刚才介绍，黄毛大名叫李杰。
他们俩也没驳面子，一杯酒的事，都爽快喝了。
“好！既然坐在一桌吃饭了，有什么话咱们敞开了谈。
黄青，你先说说，怎么被一个女生堵着揍呢？”
叶良是个老手，先给对家找台阶，压低金主期望，方便他做事。
“我这不班级的纪律委员么，魏莱违反班级纪律，欺负同学，被我说两句，也不知气性咋那么大，把我手机摔了。”
说着掏出屏幕碎了的手机。
“我还没怎么地呢，这又找人堵我，还把良哥你也请来了……”
“哦，照你这么说，也没啥大矛盾啊。”
叶良说着给他倒了杯酒，然后转头看着李杰。
李杰吸了口烟，道：“我就接到她电话，说有人欺负她，让我找个人收拾收拾欺负她的人。”
“嗐！这都小摩擦，不算事，而且我看你那表妹也吃什么亏，李杰，你看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
“算不算的，我到时候电话跟魏莱说说。”李杰喝了一杯酒道。
主要黄青能打，还认识叶良，他也一时不知道怎么解决。
“其实魏莱学习挺好的，人也懂事…”
黄青言不由衷，“怎么，我听说她爸几个月没和她说话了？
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刺激，让她最近情绪不稳定。”
“我那个姑父啊……”
李杰欲言又止。
黄青一听，这是有情况啊！
给李杰到了一杯酒，问道：“听你这意思，你那姑父对孩子……”
“我也不清楚，反正听我姑说，他经常不着家，对家里也不管不问的…算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黄青若有所思，陪着喝了一杯。
叶良随手拿起桌上黄青的手机看了一眼，“你这都看不着人影了，有时间你去大坪中嘉，找个叫四眼的，报我名字，保证给你修板正正的，不会换你零件……”
接着就是一阵觥筹交错。
三人也没喝多久，主要黄青和李杰都没想深入接触，叶良摆个和头酒，问题解决也就散场了。
走之前叶良热情的要送黄青，但被他严词拒绝。
你都喝那个鸟样了，还想骑摩托带我？我怕摔死啊！
刚过十点，黄青决定去修手机的夜场看看，把自己的手机修修。
在烧烤店门口拦了一辆车，赶往叶良说的大坪中嘉。
自己手机里虽说没啥重要信息，但被人调包零件也是挺恶心的事。
不知什么时候，市场才能让消费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