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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青想借助文人打开果酒知名度的想法是好的,因为在大宋朝,上至官家皇帝、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黎民百姓,都爱煞了读书人。

可惜,大多数的文人是有风骨的,或者说就算没有,装也得装作有。

听到是勋贵夫人在金明池举办的诗酒会,他们第一个想法是觉得将门又在附庸风雅。

咱们要去也是去琼林苑!

兵鲁子懂个甚诗词歌赋?

第二个想法是,勋贵们的相亲大会开始玩新花样了,马球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

说实话,不少读书人对此还是很有兴趣的,想我堂堂高材生,过去还不是技压群雄、鹤立鸡群?

万一被哪家当红勋贵看上了,呸!万一征服了哪家勋贵,这能少奋斗多少年呐。

汴京居,大不易。

勋贵可都是有钱人啊!

只可惜身边的同窗好友都一脸不屑,那些有心想要参加的,也只好装作耻与为伍的表情忍痛推拒。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同窗也是这么想的。

基于以上,导致黄袁氏宣布诗酒会开始,并拿出不菲的彩头后,仍没出彩的人站出来吟上一首好诗词。

失策了!

见一圈士子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的谁都不想上前,黄青不得不站出来。

他能想到勋贵圈组的局,不会有知名的文人墨客到场,但没想到连小虾米都没来几条。

没办法,自家生意,就算操碎了心也得上。

“各位……”他走到人群前面拱手道:“果酒的风味大家都品尝过了,可谓丰满醇厚、回味悠长,更难的的是此酒纯净透明幽雅细腻,有古之君子风范。”

黄青可劲的吹嘘。

没想到还真有不少人捧场,在底下高声应和,黄青也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安排的托。

他继续道:“所谓水为万古无情绿,酒是千龄不老丹。此等美酒,万万不可辜负……”

“咦!”

齐衡听到黄青的两句诗,皱眉思索了下。

此等意境高绝的佳句,他之前竟是从没听过。

难道,是水之的新作?

没等他细想,黄青又扬声道:“在此,我斗胆抛砖引玉,希望诸君能够各抒心中所感。”

接着,他沉吟半晌,环顾一圈四周稀稀拉拉的士子。

这些都是跟勋爵沾亲带故的读书人,不然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黄青也想人前显圣,在这些人面前秀一把存在感,好树立自己才子的人设。

奈何后世的普通话发音跟现在的官话有不少差异,他的诗韵也正在努力恶补,还拿不出手,如果自己新作不小心出韵,到时候就装逼不成反成笑话。

没奈何,只能做个无耻的文抄公。

可思来想去,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陵美酒郁金香……都已经脍炙人口了,脑海中记得的关于酒的诗句根本就没多少应景的。

而且更多的还是借酒寄情,他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哪来那么多的感慨?

思及于此,见众人又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黄青硬着头皮吟诵道:“

生世无百年,我愿常欢喜。

尊中有美酒,胸次无尘事。

宠辱了不知,动静得如意……”

黄青突然顿住,后面的没办法抄了,言辞太过于洒脱,不是他这个年纪能体会到的。

这首是元末清初诗人童冀的杂诗,此君颇有乐天知命的性格,写的诗也大都表现了这种性格,是涉历世故的人对生活的感悟,黄青继续抄的话,不仅不会一鸣惊人,反而会徒增笑耳。

“此半阙诗是小子刚才偶尔所感,后面的还没有想出来,见笑见笑。”

“这……”

底下的士子更郁闷了。

你作诗就作全啊,弄个半阙是啥意思?不上不下的。

但士子们也都是有眼力见的,人家虽然只作出半阙诗,到也能看出不凡的文学功底,比他们憋了半天都憋不出来要强。

于是都举杯恭维道:“哪里哪里,黄七郎的诗甚是洒脱,我们不如矣。”

“是啊是啊!尊中有美酒,胸次无尘事……好句!”

“杯中有酒,心中无垢。七郎好心性!”

……

黄青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谦虚几句后,打算让士子们也露露脸。

可惜,烂泥终归扶不上墙。

这些人听闻黄青随口的两首半阙诗,变得更没信心,都低着头装死,酒杯都快灌鼻眼里了。

都是读书人,基本脸面还是有的,自己本来就没啥真才实学,现在又有珠玉在前,拿出以前拙劣的旧作只能自找没趣。

何苦来哉?

士子们的沉默,让勋贵家眷们顿觉无趣,心中不停感叹:我们勋贵之家吃枣药丸,花了这么多钱求学买书,结果都读到狗肚子了!

于是三五一群的跑去各玩各的了,省得在这看了还憋屈。

这次的诗酒会,算是彻底搞砸了。

不过幸好果酒质量够硬,很多勋贵家眷们对此甚是喜爱,小厮们正按照之前的要求,统计各家的口味爱好。

黄青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是无奈,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行酒令吧。”

酒令?这个可以有。

士子们也觉丢人,急需摆脱现在的尴尬氛围,纷纷放下酒杯响应。

酒令文化由来已久,最早诞生于西周时期,在隋唐阶段盛行发展,到宋代的酒令可分为三类:雅令、通令、筹令。

酒桌上轮流吟诗作赋,谁要是做不出来,或者所作的诗赋艺术含量很低,那么这个人就要喝酒,这种酒令方式称为雅令。

雅令非常考验人的学识,作出的文章需要引经据典,有时还要符合主人所提出的主题。

这个大多是文人雅士玩的。

通令的形式就比较多了,比如掷骰、抽签、划拳、猜数等方式,通令很容易营造酒宴中热闹的气氛,无论文人还是百姓都可以玩。

而筹令是人们将竹签或者木头制成长条形状,然后在上面刻上诗词或者话语,抽签者根据句意指出由人饮酒、罚酒、劝酒、敬酒。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虽然文采不咋样,但基本的诗书也都读过,所以在协商后,打算玩雅令中的“飞花令”。

齐衡作为小公爷,被推举先出令。

“饮酒作乐,不应繁琐。”十多岁的齐衡就已经一本老正了。

“我们就以‘花’为令眼,吟一句七言诗,凡下一位的‘花’字必须比前一人靠后一字,诗词可以背诵前人诗句,也可临场现作,每七人一轮回。我先来:花近高楼伤客心……”

靠!

这还不繁琐?

黄青心里暗暗腹诽。

但看其他人都跃跃欲试,急于找回面子,他又突然感觉古代文人还真会玩。

文采不一定怎么样,但记忆力各个都超强,也是因为古代书少,一辈子都啃那些书。

齐衡出令,第二人马上接道:“乱花渐欲迷人眼。”

“春江花朝秋月夜。”

“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知近水花先发。”

“牧童遥指杏花村。”

第七位正是黄青,他的记忆力也不错,脱口而出:“隔江犹唱后庭花。”

说完,自己还咂摸咂摸,越咂摸越不对味……

都怪后世的知识学杂了!

几轮飞花令过后,气氛逐渐热闹起来,几杯果酒下肚,士子们仿佛忘记了刚才丢人的场景。

反正都是些勋贵子弟,作不出诗没啥可怕的,别人不是也没作出来嘛。

再说,就算考不上科举,家里还能使使劲,求个荫官当当呢。

跟谁稀罕作诗一样!

一场正经的诗酒会,就在这种不正经的氛围下结束了。

尽管没有达到黄青的心里预期,但果酒的名气也算打了出去。

后续他使使劲,依旧能快速的打开市场。

……

最近几天,整个汴京城都在沸沸扬扬流传着一种新果酒的出现。

据说这果酒不苦不涩,反而酸甜可口、尤其是得到多个勋贵官宦的喜爱。

有的说各个公侯伯爵府每天都要喝上几大坛,也有人说城南的西门大官人高价求购而不得。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就连皇后都对果酒爱不释手,还绘声绘色描述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总之,满汴京“上到九十九,下至刚会走”的都知道了新果酒大名。

消息之所以传播的这么迅速,除了黄青这个始作俑者花钱打广告外,跟汴京的闲汉、虔婆纷纷化身自媒体,大肆炒作热点不无关系。

这些人平时对勋贵生活就有很强的窥探欲,现在有了实锤消息,还不得可劲写小作文?

小道消息这种东西,经过不同人的口就变成不同的信息。

所谓三人之虎,莫不如此。

一句“传下去”,让平平无奇的果酒瞬间变成猴神亲酿的神酒。

而且黄青以及那两句“水为万古无情绿,酒是千龄不老丹。”、“尊中有美酒,胸次无尘事。”的诗也火出了圈。

一时之间,满东京的人都在问,这黄水之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诗酒妙人怎么之前一点都没听说过?

稍一打听,哦,原来是寿山伯爵府的小衙内。

什么?才十二岁?

什么?已经中了秀才?

神童啊!

我大宋朝最喜欢神童了。

于是最近很多汴京市民有事没事就去寿山伯爵府溜达,想看看这位土生土长的神童老乡长什么样。

一些跟寿山伯府有旧的,也纷纷来串门,拉着黄青的手就是一通夸,甚至还有问他要不要定亲的!

禽兽啊!我才十二岁!

你们这是在犯法!

黄青也终于体会了一把当红明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受。

故旧的热情,都逼得他跑到别院藏了起来。

黄青不露面,人们的视线又转回到果酒上。

因为他那几句诗,京里闲得蛋疼的吃瓜群众们,无不幻想这是何等好酒,喜欢凑热闹的东京百姓已开始自己给这酒起上了名字。

市井百姓管这果酒叫“长生不老酒”,说是喝了能延年益寿。

文人雅士则称之为“无尘酒”,以示文雅、淡泊。

反正都围绕着黄青那几句诗来起的名儿。

只是他们讨论的热闹,市面上却一直没有发卖这种果酒。

这就让吃瓜群众难受了。

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不是金银,也非珠玉,而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传的越邪乎,就越有人欲一品真味,有好酒之人寻遍了东京,竟然无处觅之。

求之不得,是为珍。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得到。汴京城中求酒之声甚大,可是到处打听都不知道哪里能买到。

黄青见消费者的情绪已经调动的差不多了,一声令下,让早已准备好的店铺开始营业。

而且一开就是三家,都在繁华地段,包括御街、马市街、汴河北岸。

提前得到通知的东京市民,早早的就在门口排队买酒,拥挤的人群甚至把店铺周边堵的水泄不通。

随着店掌柜把一块大红绸子,从门前高立的一块牌匾上扯下来,两个苍劲的飞白大字跃然匾上,展现在众人面前。

琼露!

众人不禁暗叹,这个名字起得端是美妙,琼浆玉液又叫琼露,传说中饮用后可以成仙。

能起这样的名字,那得是何等佳酿?

东京中有见识的人不少,看到牌匾上两个枯丝平行、转折突出的两个大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听说当今官家就写了一笔尤为神妙的飞白,莫非……

没错,这两个字是黄青厚着脸皮找仁宗皇帝求来的,为此他还搭进去几瓶蒸馏、勾兑过的白酒。

仁宗喝嗨了才勉为其难的给他写下这两个字,而且还故意没有落款,并告诫黄青不可大肆宣扬。

黄青当然不会大肆宣扬,光他寿山伯爵府的威名一般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

至于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不需要黄青刻意宣传,也能通过这两个字一眼看出端倪。

这波啊,又是一招扯虎皮拉大旗。

看着长街拥堵都是来买酒的,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酒卖的好他也能得到主家的赏赐。

于是大手一挥:“开售!”

可是卖起来,几个掌柜的却吓了一跳。

只一个时辰,店里准备的存货就减少了一半。

吓得他们赶紧让伙计去仓库调酒,并采用限购的方式控制销量,这才稳住了局势。

晚上,几个掌柜拉着几车的钱赶到伯爵府。

早就等着的黄袁氏虽然表现的风轻云淡,但不停挥舞的团扇还是出卖了她。

“今天的生意如何?”

“回禀大娘子,好!生意特别的好!”

“大娘子,现在准备的酒根本就不够卖,我是拼命的限购,可关门前还是售罄了,依旧有人没买到。”

黄袁氏心里开心,嘴上却道:“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你们去找管事说去……”

然后她的眼神看向了账簿。

管事很有眼力界的把账簿递过来,黄袁氏翻了翻,随手递给旁边的黄青。

黄青见那密密麻麻的流水账也是一阵头大,怪不得母亲不细看,这种账目能让人看得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直接说总数吧,只有果酒一项产品,流水账就不看了。”

“回禀大娘子、小衙内。”管事的提前统计过账目,拱手说:“今日三家店铺共三十缸新酒全部售罄,计一万两千斤,总营收两千四百贯。”

顿了下,道:“这还是存货不足限购后的营收,如果敞开供应,销量绝不少于两万斤。”

两万斤,听起来吓人。

可这只是汴京每日消耗酒水的百分之一。

不过他们成本太低,这些钱基本都是白赚的,都快抵得上之前伯爵府所有店铺一半的年收入了。

这数字黄袁氏激动的连连深呼吸几次才保持住矜持。

黄青见惯了大钱,却在考虑其他问题。

汴京酒水市场虽很大,但都是有数的,自家酒卖的多,其他酒就卖的少。

考虑到其他酒商的反扑,后续还必须允许加盟商的加入。

这就要求自家必须扩大果酒产能,黄青不由开始盘算起甘油的产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