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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那马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马”。

黄青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马腹,不时用手抓起一把盐炒的黄豆递到马嘴前让它享用。

马儿也颇为懂事,吃了黄青的东西,就开心的摇头晃脑,不时探头蹭蹭面前这个小不点。

休沐在家的黄蓝嶂,在马厩前急得团团转,他也眼馋这匹马。

作为马帅的他确实见识过不少好马,但像照夜白这种能在史书上留名的名马,他也是第一次接触,觉得此马比皇城的御马都要神骏。

奈何黄青就是不让他碰。

见黄青小心翼翼的照料马匹,他不由吃味的嘀咕:“你孝顺老子都没见这么上心过,一个畜生,至于嘛。”

黄青翻了个白眼,没做理会。

这话他这个便宜老爹今天说了不下十次了。

黄蓝嶂看黄青不理睬他,又苦口婆心劝解:“我儿啊,此马甚是高大,你都没有马腿高,骑上去多危险啊!还是让为父帮你调教一段时间,等你长高了再还给你。”

黄青仍是不搭理,等我长高?那得是什么时候,到时候估计马儿都不认我了。

黄蓝嶂无奈,只好放大招:“你不是想学骑射枪棒嘛,好,为父答应你。正好禁军有个拳脚无双、枪棒拔萃的教头最近得罪了人,我把他请来教你习武。”

这话让黄青有了兴趣,他此前一直想练些骑射枪棒的功夫,只是家里怕打扰他读书,始终没同意。

他还想着近期找个理由说服父母呢,没想到黄蓝嶂这就妥协了。

黄青严肃道:“先说好啊,不能随便找个人糊弄我。

孩儿出身将门,就算考中功名以后也会负责军务的,父亲,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因为枪棒稀松,在战场上丢掉性命吧。”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没得说这些丧气话!”

黄蓝嶂拜拜天又拜拜地,念叨着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然后开始给黄青传授一些战场绝招:“我儿,为父教你个乖,以后上了战场,记得要躲在最后面,见形势不对,立刻有多快跑多快,须知战场险恶刀剑无眼,枪棒再厉害也扛不住飞来的暗箭……”

黄青听的一头黑线。

还三衙长官呢。

还禁军最高指挥官之一呢。

就这?

堂堂大将军整天琢磨怎么在战场上逃命,怪不得大宋军队的战力这么弱。

他没好气说:“多谢父亲教导,孩儿受益匪浅,等以后别人问起,我肯定会多多为父亲宣扬的。”

这话让黄蓝嶂表情讪讪,恼羞成怒道:“还想不想学枪棒了?”

黄青怂了,忙不迭卖乖道:“父亲,孩儿明白您的一片苦心,您的教导句句是为孩儿性命着想,孩儿会谨记父亲的话。

那什么…还是说说教头的事,那个教头叫啥?”

黄蓝嶂鼻孔里冷哼一声,终于找到做父亲的威严,不紧不慢说:“那人叫谭正芳,曾也是武将,因性情耿直得罪了上司,被丢到禁军做教头。

而今又得罪了人,如果为父不出手,少不得会家破人亡。

七郎如果真的想学些枪棒,为父就把人叫来……”

谭正芳?

黄青有些懵逼。

这不是演义里的人物嘛?

在话本演义里,他可是扫地僧般的存在,教了五个徒弟各个武艺高强,成就不凡。

包括大宋名将宗泽、铁棒威震祝家庄的栾廷玉、闻名梁山泊的病尉迟孙立、征西夏屡立功的周侗、名震江湖的豪侠金台。

其中又传闻周侗是岳飞、卢俊义、林冲、史文恭的师傅。

看看这一串串的猛将人名吧,足以说明谭正芳有多猛。

没想到父亲竟然请来这么一位猛人教自己武术。

如果没有父亲的参与,估计谭正芳肯定会像演义中那样,被权贵害得家破人亡,后提刀报仇,又去少林寺出家为僧。

黄青表示这样的人物他很想见识见识。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黄青同意在黄蓝嶂休沐时可以骑着照夜白溜达溜达。

黄蓝嶂心满意足,套上马鞍骑着就走,说是帮黄青找教头去。

黄青看着心爱的战马被骑走,心痛的无法呼吸。

对了,这匹马还被黄青起了一个很恶趣味的名字:白龙。

白龙马,蹄朝西……

……

黄蓝嶂虽是个大老粗,但也颇懂“曾参杀猪”的道理。

答应要为黄青找来枪棒教头,第二天谭正芳就来到了伯爵府。

“多谢衙内仗义相救!”谭正芳一见面就行了个大礼。

估计是黄蓝嶂把搭救谭正芳的功劳安在了自己头上。

黄青打量着这个宋代演义中的一代宗师,只见他身材精瘦,貌不惊人,才三十出头就满面风霜,放在禁军群体里简直毫不起眼。

只有偶尔双目开阖间的精光,才能发现他的锋芒。

“谭教头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黄青伸手相扶。

谭正芳仍坚持拜了拜,“对衙内来说是举手之劳,对咱家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黄青拗不过,偏身接受他的拜谢,然后好奇的跟谭正芳探讨起关于“武术”的话题。

没曾想谭正芳却对所谓的“武术”不屑一顾,这让黄青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他在知道有谭正芳这么一号人时,也曾幻想着会不会真的有一些飞檐走壁的功夫。

内功心法他根本没奢望,但一些失传的绝学还是值得期待的,比如能学到像“御猫”展昭那样的武功他就很知足了。

可惜,谭正芳彻底让他的幻想破灭,在他嘴里,所谓的武术只是一些街头杂耍以及游侠们好勇斗狠的玩意,难登大雅之堂。

其实也能理解。

虽然现代国人谈及传统武术时喜欢用“源远流长”来形容,但纵观历史,民间武术何曾有过地位?

自汉代“独尊儒术”使得儒家地位获得尊崇后,华夏便长期处于重文轻武的文化中,大宋尤甚。

而武术也一直都为主流的士大夫社会所不屑,习者多为游侠、郎中、走南闯北的手艺人,或者就是寺庙、道观里的和尚道士,这些都是被视为不入流的团体。

武术不但在承平之世不受士大夫和权贵阶层看重,即使是在需要杀敌立功之人的乱世,领兵打仗的将领们也压根就不看好这类所谓“武术家”,尤其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武林高手。

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在其《纪效新书》中就对当时前来投效的所谓少林高僧一类人印象极差,认为他们根本不堪用,后来仿效戚继光练兵的曾国藩,同样对这种人敬而远之。

文人不爱,军人又不屑,武人们为了改善自己的地位,向主流社会靠拢,也为了吸引更多民众习武,于是开始给自己的拳法创设一套建构于阴阳五行之类的体系,再附会历史名人及各种传奇故事,于是就形成了后世诸多门派。

而且宋代的武术门派目前还没有真正成型,很多套路也都处于摸索阶段,所以更不得重视。

不过大宋的战场厮杀技也不容小觑。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谭正芳使出浑身解数。

只见他腾空一跃,翻身上马,双腿夹着马腹,根本不控缰绳,在飞驰中也不看远处的箭靶,双手飞速拉动弓弦。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在空中拍成一条直线,“哆哆哆……”九支箭矢不分先后的射中箭靶,在靶心围成一圈。

“好!谭教头神射!”

黄青目眩神迷,这才是真正的神射手!

谭正芳清空箭壶,把弓挂在马背,握着缰绳展示自己的骑术。

战马加速冲锋时,他忽地向右倾倒,整个身体拳曲在马鞍一侧。随即伸直手臂向下,指尖始终距离地面一两公分。

黄青看的眼热,第一次亲眼目睹“镫里藏身”技巧,真是精彩又刺激。

他以为这是结束,没想到谭正芳的表演还在继续,只见他身子蜷缩,突然消失。

黄青定睛一看,谭正芳正倒挂马低,随着战马的奔驰不断调整身位,然后又从左侧冒出,重新翻身上马。

这神乎其技的骑术,看得黄青目瞪口呆。

“镫里藏身”的技巧他还有所耳闻,但绕着飞奔骏马转一圈的骑术却闻所未闻。

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就连父亲都说谭正芳的骑射天下无双了。

可惜这样的人才,竟然不容于大宋军队。

文人看不起武人,武人自己也看不起武人,怪不得任谁都能踩武人一脚。

在谭正芳展示结束后,黄青郑重行拜师礼,向他求教骑射。

这一刻,谭正芳感觉到了久违的尊重。

一项守礼的他,这次却没有回礼,因为在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份师生情意,决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这位给与他尊重的衙内。

于是伯爵府内多了一位受人尊敬的教头,在黄青吩咐下,所有人都不敢对他怠慢。

而在正式授艺时,谭正芳也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资卓绝。

无论是何种技巧,对方都能一学就会,一点即通;无论是什么样的训练强度,对方第二天都能生龙活虎。

关键是黄青的力量也让他暗暗心惊。

谭正芳作为武举出身,又当了几年的禁军教头,见识自是不凡。

天资聪慧的人他遇到过,天生神力的人也不是没有。

可像黄青这种,仅仅十来岁竟比绝大多数武将身体素质都好,又学习能力超强的存在,他却是生平仅见。

想他一直自傲于自己的一身本领,学艺时也曾傲视群雄,但与黄青相比,这才发现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但这没有让他萎靡不振,反而投入十二分的精力教导黄青。

之前还存着几分报答的心态在教导,现在却越来越期待,自己到底能培养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就在黄青晨读书、晚练武时,汴京城内由他挑起的碳行罢市正愈演愈烈。

自从石炭降价为四文一斤后,汴京市民就开始着手储存石炭,生怕官府不知啥时候又涨价。

等到罢市行动开始,开封市民更加疯狂抢购,但凡有点存款的,都一担一担往家里挑煤,官碳铺门外从早到晚都排着长龙。

不到十天时间,官办场就扛不住了,不仅没按朝廷的命令降价,反而把煤价又涨到了六文。

越是涨价,百姓抢购就越起劲。

半个月以后,官碳场的存货销售一空,整个东京陷入煤荒。

石炭司求助于开封府尹,开封府尹在两位藩王的压力下,带着官差强令私营煤炭铺开门营业。

可私营煤炭铺怎会愿意赔本赚吆喝?

他们又不是官碳场,敢公开跟朝廷唱反调涨价,万一被官府安上一个违抗皇命的罪名,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宋代不杀士大夫,可没说不杀商贾啊。

只是开封府尹逼迫的紧,于是不知道哪个小机灵鬼,直接把石炭全部拉到黄青的工坊里低价处理。

这引得其他商贾纷纷效仿。

面对私炭商空空如也的仓库,开封府尹也是没办法,只能如实向邕王兖王汇报,顺便甩锅不想管这事。

哪曾想邕王兖王却跋扈惯了,直接打电话摇人,出动禁军想要逼迫私碳商联系外地炭商运煤过来。

黄蓝嶂直接压住马军司,让他们不要擅自行动,却管不着殿前司和步军司。

可殿前司和步军司的禁军士兵同样需要买煤炭,这些人不敢把碳商得罪死,一个个到了碳商铺面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上几句,甚至有的直接站那看热闹。

“反了,都反了,这些兵痞!这些奸商!”

见此情景两个藩王发了狠,勒令禁军即刻拿人。在邕王和兖王重重逼迫下,禁军终于抓了几个人。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在有心人士的指导下,被抓碳商的家属直接带着伙计去围堵两个藩王的宅子。

也是凑巧,马军都虞候司衙署所在的兴国寺桥(马军桥),就处于开封府衙南边。

内城出的事当然是马军司管,可惜不巧,马军司禁军刚走到开封府衙门口就出了“车祸”,几匹马撞在一起,堵住了开封府衙的大门。

这下就没人去管围堵藩王大门的事了。

本来战战兢兢堵门的人,发现真如“有心人士”所说,没人来管他们,于是叫嚷声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仁宗皇帝。

仁宗皇帝在了解情况后勃然大怒:“真是好大的胆子!两个藩王私自设卡,公然违抗朕令,还调动禁军抓人,这是想干嘛?你们来告诉朕,他们想干嘛?”

藩王私自调动禁军,说一句谋反都不为过。

这话传到邕王和兖王耳朵里,两位藩王直接吓瘫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