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这里人太多!走那边!”
“好,那人跑的还真快!”
在街道上无法快马,蓝彦观察了那人跑的方向,带着苟六一拐去了另一条路,给那人来个包抄。
“站住!”
“不许跑!”
老远的,苟六一就听见了几个护卫的呐喊声。
她很不理解,为何追赶的人都喜欢叫喊被追的人站住?
愿意束手就擒的话,人家还跑啥?
拐了个弯,苟六一看见了小偷,小偷也看见了苟六一的乌龙,脚步一拐,往旁边一条小巷拐去。
“啪!”
“啪!”
一黑一蓝两只鞋子,正正的砸中小偷的腿部和后背,小偷趴倒在地。
几个护卫扑了上去,拳脚相加,一顿猛烈输出。
苟六一看看护卫后面走来的大汉,是镖局的人,他在群殴的夹缝中,捡起了一只黑色靴子,拍一拍,靠在墙根穿鞋。
苟六一抬头,房顶上一蓝衣飘飘的胖老头,撑着一根挂着幌子的竹竿站立。
苟六一定睛看幌子,“鬼谷为师,管辂为友”,八个大字。
幌子飞了下来,落在地面,蓝衣老头一只没有鞋子的脚踩在另一只有鞋子的脚上。
幌子迎风抖了两下,露出幌子背面,三个大字:刘半仙。
苟六一抿嘴憋笑,看着这老头撑着竹竿单脚跳呀跳,跳向他的蓝色布鞋,往地上一坐,穿鞋子。
肚子大了点,鞋子穿的费劲了点。
“娃娃莫看热闹了,人都快被打死咯!”
蓝衣老者边穿鞋子边说话,还摇了摇头。
苟六一和蓝彦下马,同大汉把几个护卫拉开:“贼人已经捉到,可交于官府。”
一护卫朝地面“呸”一声:“没那功夫!走!小子,算你走运!”
另一护卫拿着抢回来的钱袋,指着蜷缩在地上的小偷:“下次再让老子见到你,直接打死!”
几个护卫一人踢了地上小偷一脚后,往回快步走。
蓝彦看向苟六一,苟六一轻轻摇头,看着几个护卫离开。
不认识的一帮人,更不清楚他们主子的背景,没必要说太多惹麻烦。
看这小偷年纪不大,不进府衙对他来讲,也是好事,不然还得再打一顿,打残了,后半生不好过。
大汉拉起地上的小偷,看向苟六一:“姑娘,如何处置?”
他是王爷的旧部,又是天天驻守在钱庄的,自然认识苟六一。
苟六一看看小偷,被打的模样挺惨。
“多大了?”
小偷不吭声。
“不愿说算了。带他回钱庄,就让他站店门口,再给他挂个牌子,写上'我是偷儿,莫要学我!'”
都被抓到了还不有问就答?
苟六一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年轻人啊,就得挫挫脾气。
蓝彦抿紧唇轻笑一下,坐在地上的老者有些惊讶的看看苟六一。
大汉拉着小偷的手紧了紧:“走!”
六姑娘真有想法,这样一来,至少周边的人都认识了贼人长相,他在这里是没法混下去了。
苟六一向老者行了一礼,走向乌龙,她还得去找人做火折子。
“娃娃!”
苟六一回头:“何事?”
刘半仙撑着幌子,左三步,再右三步,看看苟六一,再看向蓝彦。
“小子,老朽观你骨骼惊奇,是个练武奇才。”
苟六一:……
下一句是不是“维护世界的和平就靠你了”?
“老翁,我们不需要买什么的。”
苟六一拉拉蓝彦,走吧,搞推销的。
刘半仙快走两步:“我观这位小哥面相,会遭横祸,英年早逝。”
苟六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刘半仙,眼神极其犀利。
这老头什么意思?
蓝彦难道还是逃脱不了上辈子的结局?
还是说苟家仍然躲不过灭门之灾?
刘半仙被苟六一的眼神看的一个激灵,越看苟六一他心里越是奇怪。
这个女娃娃是已死之相啊!
可,又明明是个活人!
苟六一眯眯眼:“老翁,话不可乱说!”
刘半仙定定心神:“老朽看相从未出错,这位小哥确实是早逝之相。”
苟六一的小拳头捏的咔吧咔吧响。
老头儿,不说两句好听的,信不信我揍你!
蓝彦拉住苟六一:“姑娘,江湖术士,莫要当真,走吧。”
长命还是短命,他不在乎。
从小父亲就告诉他们兄弟二人,他们一家的命都是王爷给的,要誓死效忠王爷,誓死守护王爷及王爷的家人。
为了王爷,他们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
只是现在,蓝彦心里有些不舒服。
若真如这老者所说,他希望他的横祸是意外,而不是为了守护苟家人而死。
如果那样,说明六姑娘也有了性命之忧。
刘半仙出手拉住蓝彦,蓝彦快速将苟六一拉入身后,一掌拍向刘半仙。
刘半仙快速右转,收腹弓腰撅屁股,躲过蓝彦一掌:“你这小子怎么不说一声就动手?”
蓝彦咬牙,又连出两掌,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此人看似极为勉强的躲开了蓝彦的攻击,实则功夫高深莫测。
“世人总是不愿听实话,唉!”
“小哥儿,听老朽把话讲完哎!”
“哎呦,累死老朽了!”
“娃娃,莫干看着了,让他停手,我有话说!”
“蓝彦!”
蓝彦快速退到苟六一身前,微微喘气。
刘半仙一手拄着幌子,一手扶腰:“娃娃,给口水喝先。”
苟六一蹙着眉头:“老翁,你若想说现在便说。不说就算了,我并不是很想听!”
刘半仙摸摸胡子:“娃娃心急了些。这位小哥儿的命相,老朽并未诓言。
不过,他面相有被改动迹象……
娃娃,你是他的变数!”
苟六一咬紧后牙,握草!
这年头真有修仙算命的大师么?
蓝彦听到刘半仙的话,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侧过脸看苟六一。
六姑娘是他的变数?
刘半仙捋着胡子笑:“娃娃,现在可否给老朽口水喝?老朽也帮你观看一二面相可好?”
苟六一垂眼,复又抬起眼,笑的两眼弯弯:“老翁,我这水囊是用过的,不卫生。水囊里的水也是冷的,对您老人家肠胃不好。”
苟六一说着向老者走近,从袖兜里掏出两张二十钱的庄票。
“老翁,这是请您老喝茶水的,您一定得收下。
唉,我还得赶紧回家,回晚了要受训的,真是遗憾不能陪您老吃茶了。
咱们后会有期!
告辞!”
蓝彦紧紧护在苟六一身旁,直到苟六一跳上乌龙后,才上马。
刘半仙拄着幌子,手中拿着两张庄票,有点风中凌乱。
这女娃娃就这样跑了?
只给了四十钱就跑了?
他刘半仙儿的名头只值四十钱了?
苟六一骑着乌龙,吹着冷风。
不跑干嘛?
留下来让蓝彦被老头洗脑么?
四十钱呢!
够老头喝个饱了!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蓝彦侧头看看苟六一,他的命相真的因她而改变么?
转回头,淡淡一笑。
他家六姑娘是特别的,不需要他人来告诉他。
他确实在改变,因苟六一而改变。
忽而,蓝彦面色有些拧巴起来,微微低头看看胯下,调整一下坐姿。
每天吃葫芦,不仅使他内里突破飞速,身体发育也很飞速。
蓝彦有些头疼的再次挪动一下臀部,胯下之物已经大到有些碍事了!
钱庄门口,豪华马车旁的殷夫人很恼火。
拜访樊老将军被拒,换点庄票又被偷,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奴仆和护卫身上。
养了这帮玩意有什么用!
原本想着拿出殷家拜贴,再抬出九皇子,殷樊两家的婚事应当不成问题。
到时再让媒人两边一跑,交换庚帖,婚事就成了。
没想到樊老将军给她来了个闭门羹,真真恼人!
“贱蹄子!钱袋都护不住,留你做甚!”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钱庄门口,看热闹的人聚多,殷夫人压住还没发泄完的怒火,进了马车。
她倒是想冲着钱庄发火,但听说钱庄跟尤郡守和王都尉都有关系,便忍下了。
说不得以后还需要这两位大人相帮,不能得罪。
“回客栈!”
做为大家族的夫人,受不了被人围观,她决定先回客栈捋捋心情,还得给夫君去一封书信。
照这情形,恐怕她再去樊家登门几次都会被拒。
殷夫人的马车离开不多时,钱庄门口又热闹了起来。
纷纷来参观传说中的小偷。
挂着牌子的小偷鼻青脸肿,嘴唇咬出了血。
他想跑,可大汉就站在他旁边盯着他。
这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恒哥儿么?”
“不会吧!”
“就是,我不会看错的!”
“真没想到啊,他阿翁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人,养出的儿子是个偷儿!”
“我前儿个还走老李家买了个陶碗,我呸!以后再不照顾老李家了!”
“啧,真看不出来!”
“听说老李得了重病,花了不少钱哩!”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买碗的时候听他咳得厉害,不会传染吧?”
“这可说不准。”
“真是晦气!我得赶紧回去把碗丢了去!”
“……”
大汉看看小偷,十六七左右的年纪,双眼死死盯着地面,有泪水,被强忍在眼眶里。
听着对他的各种议论之声,大汉动了恻隐之心,但想到这是六姑娘下的令,又忍住了。
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苟六一只找到了一个做火折子的店家,结果不理想。
一开始店家不愿意制作改装版火折子,在苟六一的金钱诱惑下,同意了。
但在与师傅沟通后,又出现了问题。
能做出苟六一想要的,但是太麻烦,还得加钱。
苟六一的小脾气上来了,老娘不做了!
这样的店家,她再有钱也不想与之合作,太没信用!
怒气冲冲的苟六一把图纸收起,拉着蓝彦转身就走。
蓝彦低头轻笑,被苟六一瞪了两眼。
笑什么笑!
蓝彦轻咳一声:“姑娘,我看不如分开定制比较稳妥。”
苟六一牵着乌龙,静静想了想:“你说的对,这样就不一定用木制的了。”
要说爆炸后的效果,陶瓷碎片比木头碎片的破坏力更强。
火折子里面的火绒找专人定制,这是人家店家专业的活,也有固定价格,大家不会因为价格问题相互为难。
再找个专门做定制的制作外壳,也好谈价。
最重要的,不容易泄露信息。
苟六一笑了,回去再重新绘制一下图纸。
心情转好的苟六一舔一下嘴角:“蓝彦,请你吃羊肉串!”
蓝彦看着苟六一也笑了:“好!”
两人牵着两马,踩着余晖向农都尉府走去。
苟家斑忙的不亦乐乎,羊肉串的生意好的很,好到他把家里的奴仆清理清理,征集了一堆人手帮他干活。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他才不在乎,钱拿到手里,听见钱撞击的响声,才是重要的。
不少人听说农都尉府的少爷出门摆摊,好奇之下过来买上一串,只为看看人。
尽管尤郡守出面澄清,他没有被爆头!
但苟家斑这个少爷,仍然是传闻中砸尤郡守的名人!
可吃了一串羊肉串后发现,味道甚好,回味无穷!
于是一串变两串,两串变五串。
也有不少人是闻着香味跑来吃串的。
不论哪个年代,吃货这种生物都是大量存在的。
啃着肉串,喝口小酒,滋润!
还有很多孩子,会围在一个圆筒大烤炉前,等着吃烤红薯。
这种食物很受孩子喜爱,正如苟六一所说,软软糯糯甜甜蜜蜜,价格还便宜。
苟六一和蓝彦到府门口,向苟家斑的摊子看去。
好嘛,没地儿坐了。
一长排矮桌贴着农都尉府的院墙摆开,护城河似的。
几个炉子都冒着大烟,炉子上的肉串、土豆满满的。
苟家斑站在一个炉子后面,拿着草扇呼呼的扇着。
炉子前面,站着一个红衣少女,手中拿着一把肉串,吃的津津有味。
“喂,六一还回不回胡轮村了?”
“我哪儿知道!八成是要回的,她买了地在那边。”
“那啥时候回啊?”
“你这人怎么老巴着我六妹走呢?”
“她去胡轮村了我才有理由去呀!”
“去看小樊将军?”
“对呀!”
苟家斑“哼哼”两声,使劲扇扇子。
尤容儿捂着口鼻换了个位置站:“咳咳咳,呛死我了!你扇这么大力干嘛?”
“我烤串呢!不扇火怎么烤串?”
“你故意的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的?别冤枉好人呐!”
“你好人?呵!吃你这么多羊肉串,你都没给我打个折!”
“你一郡守女儿,还在乎这几个钱?”
“那你还是农都尉府的少爷呢!这么抠门!”
“我抠门?你把我送你的那两串还回来!”
“不还!哪有都送出去了还要回的?你还是个男人么!”
“你!我要不是个男人,那你就不是个女人!”
“……”
苟六一和蓝彦走近专心吵架的两人,默契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只要凑在一起,三句话,准吵起来。
苟六一正翻着白眼,一蓝色身影晃到了她的白眼前。
“娃娃?好巧啊!哈哈哈!”
苟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