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镇抚司。
陆绎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思考丞相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线索，他们都忽略了的。
容瑕以前是质子，这是从一开始就确认了的，只是当时调查不够深入。
既是以前的质子，那赛贵人给他传信就是通敌。
赛贵人当时肯定有所隐瞒，但他已经死了。
结合之前的推测，陆绎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是下一秒，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整个大渊都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敢贸然说出。
他看着桌上的书，叹了口气。
这时，孟青突然在外面敲门，说金总管来了。
金方时展开圣旨，言明其意。
陆绎和一众锦衣卫跪着行礼道：“谢陛下。”
陆绎接过金方时递来的圣旨，金方时说道：“陆同知，陛下还有话要跟你说。”
“是，金总管请。”
陆绎给她倒了茶，孟青关上了门。
“金总管，下官最近很是担心陛下。”
金方时笑了笑，“陆同知不必太担心，陛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跟陆绎说了清琉使团的事，又说道：“另外，丞相自请今年不担任主考官。”
陆绎有点意外，“那主考官是？”
“吏部尚书的沈大人。”
看到陆绎意外的神情，金方时补充道：“是丞相亲自举荐的。”
陆绎有点不解，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沈城圆滑，从不真正属于哪一派，丞相意欲何为？
“还有一件大事。”
“陛下昨夜接待清琉使团时，霍翊被刺杀，但好在沈大人及时赶到，并活捉了两人。”
陆绎点头，这些他都知道——看来陛下对她不是完全信任。
“陆同知，陛下口谕，命你立即着手继续调查。”
“臣遵旨。”
沈府。
“母亲，这是个机会。”沈宴很高兴。
但是沈城脸色阴沉，沈宴很奇怪，“母亲，你一路都没说话，到底怎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宴一愣，“母亲是说，丞相另有意图？”
沈城扶额，“防范不可无。”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怎么防？”
沈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沈宴说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安排。”
沈宴刚要说什么，她就继续说道：“先前你协助晋王殿下调查，做的很好。”
“相信你一定也学到了许多，看来我也是时候放手了。”
沈宴看着她，“母亲……”
“宴儿不必担心，只要我还是这吏部尚书一天，我们沈府就没事。”
沈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低头应道：“……是。”
他确实一直很佩服母亲，能在朝堂上左右逢源，但是这次，他也感觉到了真正的危险。
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宫内某一宫殿内。
阿苏勒攥紧拳头，恶狠狠地说道：“该死的赛乃慕。”
旁边的侍者立即制止了他，“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他这才反应过来，殿外都是侍卫。
说是保护，实为看守。
这次赛乃慕让他在所有人面前都丢尽了脸，他必须死。
但他又想起来，皇帝亲口说过，如今他就住在紫宸殿偏殿。
他皱眉——真是狐媚子。
刺杀皇帝不仅没有降罪，反而获宠，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
他若入宫，定是劲敌，所以一定要在这之前除掉他。
锦衣卫镇抚司。
裴尚品着茶，笑着说道：“陆同知不愧为宠臣，这茶都能与我府上媲美。”
陆绎抱拳道：“殿下说笑了，下官等不过是陛下的工具，而殿下是陛下的臂膀，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裴尚笑了笑，放下了茶杯。
宠辱不惊，确实有本事。
“陆同知果然前途不可限量。”
“殿下谬赞。”
“陆同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下官认为，丞相会有大动作。”
裴尚想了想，“你是指，沈城？”
陆绎点头。
“他们两个也没什么过节，应当不是要谋害她吧？”
“殿下可知一句话？”
裴尚看着他，陆绎说道：“欲让其亡，先令其狂。”
裴尚一惊，“你是说……”
“殿下，前几日下官调查凌云阁时，得知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凌云阁老鸨说，经常有几个人来找雨月，每次都是跟雨月单独交流。”
“但雨月没有说这件事，说明他想隐瞒。”
裴尚疑惑。
“但是，老鸨说，最近他们又去找了雨月，老鸨担心雨月再出事，就去偷听。”
“没想到，竟听到了秘密。”
陆绎说道：“有一个人说，‘以后不许再见我们公子。’但雨月说，‘是他来调查的，不是我要见的。’”
裴尚震惊，“……可是，前去调查凌云阁的，只有陆同知和……”
陆绎也很惊讶，但他不得不承认，“没错，是沈公子。”
裴尚：“难道他们是沈城派去的？会不会是听错了？”
陆绎：“有没有听错，去户部看看就知道了。”
陆绎和裴尚去了户部，向白昭借了沈城的户籍。
陆绎翻看着，“沈月禹？户籍上明明记录沈城有一个弟弟，为何没有去向？”
白昭叹了口气，去书架上拿来了另一本册子，“在这。”
陆绎接过来，发现这本册子没有名字，但他翻开之后，就知道这是记录什么的了。
上面记录的都是卖身之人，有为奴的，也有去了青楼的。
“沈月禹？！”陆绎虽然猜到了，但还是很惊讶，“他……竟然在凌云阁。”
“什么？”裴尚也很震惊，拿过册子一看，果真如此。
“吏部尚书的弟弟，竟然在青楼？！”
“白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尚把册子摔在桌上，质问道。
白昭一下子跪了下来，“回殿下，下官只知，当年沈家没落，沈城的这个弟弟去了青楼，卖身的钱供沈城考中了榜眼。”
陆绎回想起来，雨月看到沈宴的第一眼，是震惊。
他仔细一想，两个人长得确实挺像。
“沈月禹……雨月……”陆绎思考，“殿下，错不了，就是他。”
裴尚点头，又对白昭说道：“白尚书，今日此事……”
“殿下放心，下官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