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房间里的陈设装饰,这都是我和阿良生活的点点滴滴累积起来的。
“那阿良,你放姐姐出去,姐姐带你回姐姐家,好不好?”
离开防城快两个月了,我想防城,想我妈煲的汤,想宿舍里珞珞给我准备的零食柜,我住进来这么久,还没吃完过零食柜里面的东西。
白良立即转过脸,不再看我,缩进被窝里。
“阿良,还有一件事,你现在是个男生了,男女有别,我们不能睡在一起,这样不...”
“姐姐,你就是想跑!用不着来找这么多的借口!”阿良不等我说完,愤怒甩上门离开。
我无力的靠在床头上,童话书从我身上掉落到地毯上。
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扭头看向纱窗外的一片黑暗的城市,我所在的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大楼上,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偶有星星点点的在远处闪过。
但我不能动弹,只能像个死尸一样瘫在床上,陪一个小孩拖着时间,等待着,希望能有人发现我在这里。
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我得回家,我必须得回防城!
我用力甩动着脖梗,慢慢向床沿边上移动。看着纱窗外,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愈来愈靠近。
我咬着牙挣扎,‘扑通!’我终于摔下床,顾不上脸着地的疼痛,用下巴一点点,一点点拖着沉重无力的身体,在光滑的地板上移动。
被圈养了两个月,我被养的娇嫩,下巴磨破了皮,“嘶!”我吸了两口气,继续向落地窗边挪动。脖颈上青筋暴起,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汗珠子从我脸颊上滑下,落在木底板上。
破皮的下巴沾上地板上的咸味的汗水,破皮的下巴一滑,‘扑咚!’
“呜,哈哈,哈。”我咬着下嘴唇,忍住鼻子碰撞在地板上的疼痛,稍微停下休息两口气,继续向落地窗边一点,一点挪动。
我用脸扫开窗帘,趴在地板上,抬起脑袋,看向落地窗外的,城市边缘渐渐向这边靠拢的几点灯光。
是车队!
我调整呼吸,汗水打湿的碎发额头抵住白天被太阳烤的滚烫的落地窗上,静下心。
努力平复下起伏的胸口,想到还在防城等着我回家的家人。
我开始感知无力的四肢,空气中的在台灯下扑棱的飞蛾小虫,墙角里的细小的灰尘。
“嘎嘎,嘎嘎。”
落地窗外突然飞过来一只庞大的乌鸦,是白良那个小伙伴!
我看着即将要靠拢过来的亮着车灯的一排车队,乌鸦低着脑袋,两只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我想干什么。
我看着车队愈来愈近,猛地砸向落地窗,用头!
‘砰砰砰!砰砰砰!’这可能就是我唯一能离开这里的希望了,我等了足足两个月。
一时的兴奋麻痹了脑袋上的疼痛,我用力砸向落地窗。
而此时,我全然没注意到乌鸦那双漆黑的瞳孔,正居高临下的盯着我无用的挣扎。
“姐姐,为什么你还是想要离开我呢?”我停下正要再次撞上玻璃窗的脑袋,背后传来阿良幽幽的声音。
我竟然都没注意到,白良什么时候打开门进来了。
我不敢转过头去看白良是什么表情,我不顾一切,甩头用力砸向玻璃窗。
后脖颈上突然被一根针扎的剧烈疼痛制止我的疯狂的行为,我脸着地的趴在冰凉的木底板上,感受着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一呼一吸之间,我感觉后脖颈上有什么东西正流入我的体内,分噬着我的力气。
白良看着呼吸平稳下来的小米,光着双脚走到趴在地板上,脸贴着地的小米。弯腰,蹲下,将小米牢牢实实的将小米抱在怀中。
看着安静的躺在床上一脸伤痕的小米,白良趴在床沿边上。
一只粗壮的长物从白良背后伸出来,一根锋利尖锐的尾刺扎向小米汗水打湿的脖颈上。
黑色的毒液从血管里有目的的涌向小米的大脑。
白良拿起小米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冰凉的脸颊上,两只眼睛漆黑的白良爱惜的用脸磨蹭着小米的纤纤玉手。
“姐姐,不要怪我,是你一直想着要离开我的。”
中控车内,张汉看着闭着双眼,眼下青黑,连续熬了几个日夜通宵的南明哲。
眼看天明将晓,张汉担心南明哲的身体,“南总,天亮了,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在接着来。”
南明哲放下耳麦里巨制的黑匣子,正在工作感应。
南明哲拿起一支红色的铅笔,标记下刚才搜寻过的这座城市。
“南总,我们的人不是搜过吗?那不是一只异兽吗?”张汗看着这张巨大的地图上,被标记的十几处红色的标记位置。
“进城之前,我明明感知到一种很像小米的脑电波,进城之后,又莫名其妙凭空消失了!”南明哲拿起一杯温水,一饮而尽。
“再来!”
日升星落,日星轮转,不知几个日夜。
毒辣的落日透射进车窗,躺在坐在副驾驶南明哲身上。南明哲不甘心的看向后车镜里的渐渐远去缩小的城市大厦建筑缩影。
“南总,我们先回去休整休整,重新从头改变一下我们的搜寻的方式...”张汉握着方向盘,看着一旁副驾驶上颓废的南明哲。
每次一有点希望,南明哲就会像这样疯狂的搜寻着小米,不眠不休。
胡子拉碴的南明哲将头靠在车椅上,疲惫的注视着倒车镜里的缩小的建筑。
在城市里徘徊几天的车队终于离开,车队尾巴上带起一片尘土。
双眼漆白的瞳孔停在落地窗前,嘎嘎的呼唤着坐在落地窗边写作业的白良。
“走了就好了!叫他们去找点新鲜食物来。”白良放下手中的钢笔,离开椅子。
从洗手间里端出一盆热水,放在睡着的人儿身边。
白良从热水盆里拧开湿热的毛巾上多余的水,轻轻的擦拭着小米的脸上,额头上浅淡的淤青处。
擦到纤嫩的五指上,白良低头痴痴的看着这双白皙的嫩手。
‘叩叩叩!’
敲响的房门惊醒白良,白良重新将手中凉了的毛巾放进水盆里搓洗,“进来!”
房间门被推开,保姆从推车上端起放着两碗滚烫的海鲜馄饨,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轻轻的将托盘带着餐具放在床头柜上,低着头,不敢多看。
转身离开,看着床边下的泡着毛巾的水盆,弯腰准备将水盆端走收拾。
“不用!这个我自己来,你下去吧,有事我会按铃叫你。”白良头也不回,将保姆赶出房间。
没有电灯泡的打扰,白良继续捧起姐姐的手,贴在脸颊上,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