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突然很想他们
顺利接出两位老人后，邱白准备给京城写回信报平安，钟正岩看到他的字颇为惊奇，“这手字是谁教给你的？”
“是我们督主。”
“原来如此，也难怪了，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他也成了教人读书写字的小先生了。”
“督主得了空就会来教我们读书写字，说是最差也要会写自己的名字。”
“说的对，他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邱白不清楚襄儒卿以前经历过什么，只是知道进东厂的人谁都有段悲伤往事，但是还好大家都慢慢地走出来了。
钟正岩夫妇对这个和自己外孙女差不多大的孩子很是疼爱，几乎就是把邱白当成了亲戚家的孩子。
闵芙雁变着花样展示自己的厨艺，只是住了四五天邱白的小肚子就鼓起来了。
钟正岩则是送书又讲课，当然了更多时候还是给他讲故事，讲以前襄儒卿的童年趣事，讲钟正岩年轻时看过的风云变化。
邱白睡在干净绵软的被褥里，清早起来就有热乎的饭菜，吃完饭或是砍柴或是陪着闵芙雁去市集采买。
若是春日里他定是帮忙锄地的好手，悠闲的田园小日子简直让他沉醉不可自拔。
以至于最后一天要走的时候，他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地唔唔哭了起来，把两位老人吓了一跳。
“我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以前我爹娘还在的时候了，就是想，想他们了，就是突然很想他们，我没事，我没事，呜呜呜呜……”
钟正岩和闵芙雁也红了眼眶，坚强的孩子最是惹人心疼。
闵芙雁听说邱白以前最爱吃娘烙的饼，就早早起来烙了好几张饼给他路上吃。
“有芝麻的是白糖花生的，另外的是肉馅的，拿着路上吃，若是到了客栈就让他们给你热一热再吃，我这烙饼的手艺还不错，以前木樨儿和戎达都喜欢吃。”
“我竟然能吃到公主和督主以前吃过的东西，真是太感动了。”
“你这小友是真有趣，这几天多亏你陪着我们，以后也要拜托你多照顾那两个孩子，他们在京城里危险重重，多几个知心人照应我们也安心，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几本书就当算是临别赠礼，别嫌弃啊。”
邱白将书小心包好放进包裹里，这些书都是钟正岩珍藏的，有趣又简单易懂，见邱白能看得进去钟正岩就都送给他了。
“老先生，老夫人，你们放心吧，我邱白就是豁出命去也会保护好公主和督主的，您二老也保重好身体，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来看两位。”
“好好好，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再会！”
邱白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不敢回头再看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想留在这里。
日夜兼程地赶路，邱白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东厂。
向襄儒卿复命的时候笑眯眯地地看着襄儒卿，把襄儒卿看得浑身不舒服。
“怎么，出趟门回来不认识我了？”
“不是不是，就是有些事情没想到。”
没想到督主以前还会因为背不下来诗文就哭得撕心裂肺，也没想到会因为贪吃被追着满山庄跑，还有很多光是提起一个词就能让邱白笑一天的事情。
这一趟去苏城之行，邱白知道了不少小秘密，这是筹码也是悬在头上的剑。
“没想到什么？事情都办妥了？”
“都办的妥妥当当，属下陪着两位老人住了四五天，任公子也派人在村在外面守着，从村子到城里的路上属下也走了好些遍都没发现异常。”
“那就好，明日一早随我去向太后娘娘请安回话，对了，我要的东西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督主您看！”邱白献宝似的从包裹里拿出两个小罐子。
那是襄儒卿嘱咐邱白从苏城带回来的桂花蜜，别看罐子小，这两小罐可是花了不少钱，也花了邱白不少力气。
就算是江南暖冬腊月里要找花蜜实在是有些难为人，不过却是有些商人脑子活络，知道越是反季节的东西越是有人愿意出高价。
这不就逮着了邱白这个冤大头，就这两罐小东西要了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啊，而且人卖家还一副你爱要不要的样子。
这就是看出了邱白是替主人家来买东西，必须要把东西拿到手，所以他也不会拒绝这个高价。
反正最后主人家拿钱，与他一个小厮又没什么关系，就只管狮子大开口了，你不要后面可是有很多人排着队想要呢。
能不要嘛，督主亲口吩咐了要他带两罐桂花蜜回来。
原本以为江南气候温暖，盛产桂花蜜，就算季节不太对也还是能找到不少。
还想着带个十罐八罐回去，谁知道这东西竟然成了个稀罕物，邱白也只能买下这两罐了。
不过除此之外邱白又询问了闵芙雁苏城有什么方便好携的特色小吃，最后得到的答案是——苏式糖果蜜饯。
金丝蜜枣、奶油话梅、金丝金桔、九制陈皮……邱白每样都捎上了一些，鼓鼓囊囊塞了一大包。
邱白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苏城，当然得带些特产回去，这些蜜饯一人一块尝尝味道不是就挺好的嘛。
但是邱白人缘好，估算着人头数，也真就只能一人一口。
“督主，这份单独装起来的，您和公主一起吃，每一样都有一点，您也别嫌属下小气，是真的带不下这么多。”
“没嫌弃你，心意到了就好，去换身衣裳梳洗一下好好休息吧，你也赶了一天的路。”
襄儒卿拿着桂花蜜直奔厨房，虽然说他不经常下厨，但是厨艺天赋还不错，常见的菜式学几次就能熟练掌握。
他特地要邱白去买桂花蜜就是为了这道冯嘉玉最喜欢的甜品，名字特别长但是每一个东西都好吃的——桂花酒酿赤豆小圆子。
冬日里热乎乎地来一碗绝对暖心又舒服，赤豆要提前熬着才能软糯香甜，用花蜜代替糖更温润沁香。
少许酒酿让整碗汤的滋味更多层次，糯叽叽的小圆子更是灵魂。
当襄儒卿端着碗汤走进房间的时候，冯嘉玉又惊又喜。
“公主快尝尝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啊，这里面就没一个难吃的东西，怎么突然想起来买一份这个。”
“这可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还能是府里的厨子做的？谁学会的竟然这么有心，嗯，确实和挽香楼不太一样，也挺好吃的。”
“公主喜欢就好，这是我亲手做的。”
“真的？！你好厉害啊，什么都会还什么都做得好，真的很好吃，这里面放的不是白糖是花蜜吧？从哪里买的？”
襄儒卿笑笑没说话，就在这个时候邱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前来禀报，看到公主正在喝着小圆子，立刻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了。
“督主，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这笔钱您不会让我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吧。”
“什么钱？”冯嘉玉一脸疑惑地看向襄儒卿。
“就是那两罐桂花蜜的钱，殿下您是不知道现在这寒冬腊月的，上哪里那么好找桂花蜜，就为了那么两小罐东西，我跑了大半个江南才找回来，而且那么小罐东西就要了我二十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呢。”
邱白语气愤愤不平，不过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这花蜜竟然要二十两银子，还是为了他自己腰包出去的这二十两银子。
“原来是你从江南带回来的，怪不得味道不一样，邱白真是辛苦你了。”
冯嘉玉笑着让铜鹊给了邱白一张银票，“五十两银子够用了吧，多的就当是给你来回跑一趟的慰劳，多谢了。”
“这小子走一趟回来可没少带东西，除了桂花蜜还有糖果蜜饯，您以前最喜欢的，虽然京城也买得到但是总归不如苏城的正宗，亏得这小子有心了。”
“邱白好样的，等过年的时候定然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封。”
“谢公主赏赐！”
邱白领了赏，就拿着蜜饯到处分发，孩子们自然是喜欢，老人也瞧着新鲜都尝了尝。
就连冯嘉玉身边的这些宫人太监，别管认不认识都能尝到一块。
方墨说自己不爱吃甜的给孩子们吧，邱白怎么可能放过他，“小爷我大老远从江南给你背回来的，一口都不次太不给面子了。”
然后他就勾着方墨的脖子塞了一块到他嘴里，“怎么样这陈皮不甜的，有一股清香味，买的时候我每一样都尝过了，就知道这个你肯定喜欢。”
邱白拿了一小包九制陈皮给方墨，特别的人总是要有一些特别的待遇。
他们两个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方墨对邱白很是照顾，以前两个人还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的，邱白一直拿方墨当哥哥。
“谢谢你。”
“哎呀，咱俩还谢啥，这不客气了嘛，行了，你先吃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这刚回来又有什么事？”刚说完话一抬头邱白挥一挥衣袖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今日铜鹊当值，锡雁拿着分到的一小块蜜饯回房间正准备沏点茶相佐再好好享用，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一开门是邱白。
“邱役长，多谢你的蜜饯呀，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吃到的是啥？”
“啊？哦，是金丝蜜枣，我还没吃呢。”
“别告诉别人，来，跟我来。”
邱白带着锡雁悄悄来到平日里下人们一起吃饭的地方，拿出了一包和送给冯嘉玉和襄儒卿一样的蜜饯小包，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
“怎么还有这么多啊！”锡雁又惊又喜，四处看了看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让这些蜜饯落到别人的肚子里。
“整个府里就只有你和我最懂美食，你快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邱役长先等等，我去泡壶茶，是前些日子公主赏我的，和蜜饯绝对相配，等我一下我很快的，您先烧壶水！”
锡雁匆匆跑回房里就见铜鹊也在房里，“今日你不是当值吗？”
“天有些冷，我回来换件衣服，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笑得这么开心？”
“邱役长留了好些蜜饯，说是要和全府最懂美食的我一起品鉴，前些日公主赏了些茶，正好相配。”
“原来如此。”铜鹊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把话梅和陈皮给你留着，你爱吃酸甜口的嘛，可别告诉别人。”
“我是那个大嘴巴吗？还要你留东西才能闭嘴。”
“嘻嘻，就知道你最好了。”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
铜鹊走到梳妆台前招呼锡雁过来，给她重新描了眉，又扑了粉和胭脂，正要拿起口脂给她点却被锡雁拦住了。
“涂了这个就不好吃东西了，不用不用。”
“哎…孺子不可教也。”铜鹊真想狠狠戳一戳她的脑袋。
“而且这黑灯瞎火的描眉扑粉也看不到，浪费了都。”
“谁说的，不得给邱役长留个好印象啊。”
“留好印象做什么？”
“哼，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两个……”
铜鹊故意笑而不语，锡雁却坦荡地拍了拍胸脯，“我们两个是兄弟！再不济说姐妹也成。”
铜鹊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关羽张飞可不像这样，大乔小乔也不是你们，得了得了，去享受甜蜜蜜的蜜饯吧，快去快去。”
锡雁和铜鹊笑一起出了门，去找邱白的路上小声嘀咕着，“我们两个确实有些不一样……”
邱白回来的那天就已经是腊月初六了，转了眼就是腊八，然后就是小年，除夕春节眼看着就要来了。
腊八那日皇宫会施粥布善，冯嘉玉也以东厂名义开设了粥棚，本来想着亲自熬一锅腊八粥却因为疏忽差点把锅给烧漏了。
只能麻烦邱白去挽香楼买了腊八粥回来，“幸亏奴才腿脚快，赶上了最后一锅，您是没看到挽香楼的生意那叫一个好。”
“年节里大家都想吃点新鲜玩意，咱们不差这一口就不和他么抢了。”
“公主说的是，您要不然先歇歇别算账了，明日也来得及的。”
冯嘉玉正算着各处庄子上送来的账本，“早些算完返回去，连带着赏银给底下人发下去，让大家小年前把东西都置办好了，也就能安心过年了。”
刚才冯嘉玉就是因为埋头打算盘，才把厨房的腊八粥给忘了。
“驸马回来了吗？今日是腊八并一下还不肯放他早些回来？”
邱白一拍脑袋道，“公主恕罪，瞧奴才这记性光顾着腊八粥了，督主说他今日可能要晚些回来，这不就让奴才回来告诉您一声，让您别担心。”
“那他今日可会回来？若是回来我便等他一起。”
“回来的，今儿腊八，总不能在外头过。”
“那就好，你知道他是被什么是绊住了？”
“昨日翰林院西南边走了水，陛下怀疑是人为，督主正带人去查呢。”
“翰林院？可有人受伤了吗？楚编修现在还好吗？”
“公主放心没人受伤，楚编修昨日走得早躲过一劫，只是新起草的圣旨都烧了，圣旨是年后要颁布的修改兵役抚慰制度，一把火连带着好些典籍卷宗都烧了。”
冯嘉玉停笔叹了口气，“年根里还不叫人省心，冬日里走水没伤了人实在是万幸。”
眼看着就要晚膳了，冯嘉玉将最后一本账算好了，赏银也都记好了，就等着明日差人送回去。
“驸马还未回来？邱白你去瞧瞧。”
这边邱白刚出门冯嘉玉实在是坐不住了，就带着两个侍女去门迎一迎。
那边邱白走出去不到一刻钟，就瞧见有人迎面打马而来，“督主！督主！您！”
那人马不停蹄地从他身边掠过，邱白转头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走得可真快。”
冯嘉玉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马蹄声，叫人开门果然见襄儒卿回来了。
襄儒卿跳下马张开狐裘一把裹住了冯嘉玉，“这么冷，在屋子里等就好了。”
“屋子里坐久了有点闷，出来接你，饿了吧，腊八粥都准备好了快走吧。”
夫妻俩挽着手并肩行走要多甜蜜有多甜蜜，正要关门全府迎腊八，就听见有人喊，“等会儿！等会儿！我还没进去呢！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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