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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陛下,我,我们,还有更多的人都要被牵连,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可能是对的,这应该是对的,可是……”

冯嘉玉趴在襄儒卿的怀里嚎啕大哭,原本她一直在压抑这种心情,不想在冯斌衡的面前展示出来一丝一毫。

她想忍着,等回了松梧殿再悄悄释放出来,却没想到突然见到了襄儒卿,那种委屈和害怕涌上心头,再也抑制不住。

本来她还想着襄儒卿奔走忙碌,不想让他担心,可是一看到他就忍不住了。

“我太没有用了,我太胆小了,我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我是落荒而逃的……”

冯嘉玉确实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从来都不是。

但是周围的环境和不断降临在她身上的磨难,迫使她成为了一个不得不坚强起来的人,甚至是一个心狠的人。

虽然冯嘉玉能够表现得勇敢镇定,事事妥帖,但她和冯慧思,冯嘉窈从根本上是不一样。

她是逼着自己才表现出来这副样子的,并非真心想要如此的,所以她没办法做到像冯慧思或是冯嘉窈那样乐在其中,甚至越战越勇。

“我就是个胆小鬼,我就是不想做这些事情,我就是想安安稳稳地生活。”

冯嘉玉知道也相信女子同样也能顶天立地,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法。

能武如冯嘉窈,何令新,善谋如冯慧思,体贴如惠琬,至于她冯嘉玉也许还有其他只有她能做的事情在等着她,但至少不是这种裁决人命。

“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做的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襄儒卿温柔又真诚地说出每一个字,他心疼更不忍让冯嘉玉经历这么多事情,他比冯嘉玉更向往平静无波的生活。

可是命运将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们能做到的只有迎战,而他也只有更加卖力,才能不让冯嘉玉面对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夫妻俩挽着手并肩走回了松梧殿,松梧殿后院的梧桐树叶已然落尽,梅花却美好肆意地开着。

“有些冷啊,我们喝点酒吧。”

冯嘉玉想借着酒带来的微醺入眠,否则她今夜必定无法合眼。

襄儒卿叫人温了酒送来,是秋日里酿的桂花酿,特地在松梧殿里留了三坛。

本是准备那日飘雪众人在宫中好好畅饮一番,陪陪无法自由出入宫门的陛下。

今日它们要被提前打开,只能日后在送几坛过来了。

“我不认同他的做法,却佩服他的勇气。”冯嘉玉倒了一杯酒高举对月而后饮下。

“慢点喝。”

襄儒卿一边给她斟满酒,一边用狐裘将两人裹住,依偎在一起抬头望月别有一番滋味。

“就像秦岩,我真的很欣赏他们的才能和勇气,可是却没能走上正途,白白断送性命,怎么就没有伯乐赏识千里马呢?”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韩公早就说过,世间怀才不遇之人千千万,确实可惜却也是常态。”

“偏偏这些事还就都在我眼前,我不甘心,我替他们不甘心,我自己也不甘心。”

“何出此言?你有何不甘?”

冯嘉玉有些泄气,“我啊没什么本事,有那么点小聪明还是被逼无奈,没有志向没有报复,就想着回老家去,我也想找到一个能为之奋斗一辈子的目标,你看顺荷,你看长姐,你看尚大人,还有你,你们都有目标,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大冀为了天下的目标,可是我没有,所以我每次看到那些有能力有目标却走上歧路的人就会很心痛,替他们着急,也不甘心为什么我没有目标和能力。”

冯嘉玉的苦恼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是却会一直萦绕在她的身边,只要有人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了一小步,她就会为此而失落一点点。

“碌碌无为说的就是我吧。”冯嘉玉一口饮尽杯中酒,苦涩盖过了桂花酿的香甜。

“你其实可以做这个伯乐。”

襄儒卿没有安慰,他明确清晰地给出了一个结果,这正是冯嘉玉所需要的。

“嗯?”冯嘉玉原本靠在襄儒卿怀里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直直地看着襄儒卿,“什么意思?”

冯嘉玉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想到些什么了,眼前的迷雾即将散开,那种激动无法言说。

“这可能不是一种固定的工作,更像是一种使命,你很有能够发现别人身上的优势,就像是伯乐一样能够发现千里马,你也能发现很多更适合某个人做的事情,或者某些事情应该由什么样的人来做,不知道我的表达够不够清晰。”

冯嘉玉思考着,她的嘴角不断翘起弧度,“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冯嘉玉激动地拉住襄儒卿的手臂左右摇晃着,“我,我知道我能做什么了!我知道了!你才是伯乐!谢谢你。”

说着冯嘉玉抱住襄儒卿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顺势靠着他的肩膀继续欣赏月亮,襄儒卿始终都无条件地为冯嘉玉的喜悦而喜悦。

“你点醒我了,你就是我的伯乐!有人适合读书,有人适合舞剑,有人适合画画,有人适合插花,我能发现谁适合做什么,也能帮他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这就是最适合我的事情。”

冯嘉玉找到了人生目标,她要成为伯乐,她不仅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底气。

身为一朝公主她有庞大的经济支撑,同时身份地位带来的便利让她说到做到。

只要她能做到任人唯贤,或许真的能够成为一段伯乐相马的佳话,也许就能避免很多很多如秦岩一般的悲剧。

她要发掘金子,让金子发光,但又不只是发掘金子,还有翡翠珍珠,还有银铁煤铜。

让适合的人去做适合的事,所有东西都有存在的意义。

然而伯乐不是个容易的工作,除了一双发现的眼睛,还要有善于分析的头脑,以及一颗公正不掺杂自私的心,不可重蹈秦岩的悲剧。

突然找到了人生目标,冯嘉玉高兴极了,她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拨云见日的畅快与酒的醉意一起涌了上来。

“我终于也不是个无所事事的人了,真好!真好!真痛快!酒逢知己几千杯少!你是我的知己!”

冯嘉玉高举酒杯对着月亮碰了碰,又想仰头一饮而尽,却发现杯子里面空空如也。

“给我满上!”

冯嘉玉已经醉了,她想把酒杯递到襄儒卿眼前,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怎么了?你怎么不给我倒酒,我没醉,再来一杯,今天我高兴,咱们不醉不休!一醉方休!”

襄儒卿抱着冯嘉玉笑得合不拢嘴,想和襄儒卿一醉方休太难了。

“公主喝醉了,该回去休息了。”

“我没有,我没有醉!我很清醒,还有两坛酒,我们把它都喝了!”

冯嘉玉嘴里说着二手里比着五,酒杯朝着空无一人地方卖力地晃动。

“公主真的喝醉了。”襄儒卿一把将冯嘉玉抱起,“该回去休息了。”

“那我们明天接着喝。”

“明天再说好不好?”

“嗯……”冯嘉玉抱住襄儒卿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窝在最舒服的颈窝里,“那就明天再说吧。”

一个人如果能找到一个值得自己追求一生,并且值得为之奋斗的事情是十分难得可贵。

以前的冯嘉玉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找到了自己愿意付出一生去追求的事情,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唯有冯嘉玉一直都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外人都羡慕她自由洒脱,却不知道她才是被困在牢笼中。

虽然太想要要和平安静的生活,但这对她来说这并不是她想要追求的目标或理想。

直到刚才被襄儒卿的一句话,突然醍醐灌顶一般点醒了她。

原来她能做的事情是这么广大的,广大到她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能总结出来其中的门道。

幸好还没有花太长的时间,那么从今往后的人生,她将会付出自己的热情在这条路上不断向前,这种快乐和满足是千金难换的。

也难怪冯嘉玉连干了三杯酒,直接把自己喝到了第二天的巳时三刻才醒过来。

冯斌衡都已经醒了,冯嘉玉却还在睡。

醒过来之后听说阿姐还在松梧殿休息,驸马也连夜进宫了,冯斌衡以为他们昨晚忙到很晚,本不想打扰他们的。

但是眼看着都该用午膳了,松梧殿却没有一点消息。

差人去问了才知道,是文阳公主昨夜醉酒,到现在还没醒呢,这是襄儒卿亲自到龙乾殿回的话。

他今早天还没亮就去参加了朝会,他要作为皇帝的传声筒将昨晚的事情公之于众。

襄儒卿与齐越一起当着重臣的面宣布了,昨晚陛下是如何突然病倒的。

“赵国遗族已经为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了代价,太后娘娘仍在病中便有贼人蠢蠢欲动,这一切都是文阳公主统领有方才没有酿成悲剧。”

襄儒卿并没有避讳的提起冯嘉玉对此事作出的贡献,这本就不应该被埋没。

而后他又派人盯着章麟,说这事和章麟没有关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就连襄儒卿也不例外。

可是章麟也是今天才头一遭听说此事,而且他本人表示极为可惜,若是由他来主导此事,必定会在今日的朝会就让整个大冀翻天覆地,有一番新模样。

可惜这些人错过了,只能说这些人没这个命啊。

“赵国,哼,蝼蚁而已,等等……”

章麟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他似乎有主意了。

忙完了一阵,襄儒卿听说冯嘉玉还未起身,便先去了龙乾殿,向冯斌衡解释了一下昨夜冯嘉玉为何醉酒。

“原来如此,真为阿姐高兴。”冯斌衡的笑容很纯粹很美好,他同样是真心为了冯嘉玉高兴的。

“陛下伤了脾胃不可耽搁用膳时间,公主那边微臣会斟酌着替公主张罗,陛下无须挂怀。”

“那你们能不能在宫中多住上几日?”

冯斌衡现在是真的很需要很需要有人陪着自己,他有个小毛病,一生病就会很想有人陪着自己,以前想要父皇母妃陪着,后来就只有阿姐了。

“是,陛下放心,奸人未除,公主与臣会陪着陛下的。”

冯斌衡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些,“让御膳房多准备些醒酒的小食,再让御膳房……”

提起御膳房就能想昨晚的事,不知道御膳房里还有没有人能掌勺烹饪。

“陛下放心,御膳房里您平时用惯了的师傅们都未曾参与此事,也未被波及,陛下放心。”

“太好了,哪记得让御膳房做些酥糖送过去,虽然还没到春节但是阿姐喜欢吃。”

冬日里吃些酥糖最是叫人欢喜,裹在被子里烘着暖炉,看着窗外的飘雪,吃上一口酥酥脆脆甜丝丝的酥糖,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小时候都是只有过年前后才能吃上,这东西不好做,贩卖的人就只在春节前后才出来,还总是走街串巷,遇不上就吃不到了。”

“可你不也是一次不落地找到了人家,每次都财大气粗地要了三五包。”

“那不是怕下次就找不到他了嘛。”

“还有好些日子才能过年,而且今年的春节有些晚啊。”

“元日还未过,先别想春节了,府里有消息吗?顺荷她们回去了吗?”

“嗯,郡主和守己兄今日一早就回去了。”

“那就好,幸好不是我们想的最糟糕的情况,昨晚来的路上我真的担心死了。”

“陛下说想让我们在宫中多待几日,马上就是元日了,我们过了元日再走?”

“也好,要不然元日也是要进宫来的,省得再折腾一趟了。”

冯嘉玉裹着被子向后一躺,在床上轱辘了好几遍,“真是惬意的小日子,最近几日都没下雪,偏偏今日下了雪,真是好雪知时节。”

有目标有奔头才不会因为无所事事而眉头紧皱,襄儒卿瞧着也跟着高兴,这样多好,冯嘉玉永远不要皱眉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