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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这个拥抱相隔了十五年

“等我们到了苏城,一定带陛下去最热闹的山塘街,糖画泥人,杂耍马戏,烟花灯笼应有尽有,我们还可以和外祖父外祖母一起去逛,陛下且再忍耐几日。”

原本就心痒难耐的冯斌衡,听了冯嘉玉的这几段描述更加心驰神往。

可阿姐说得对,在苏城随便走一步都是陷阱。

这几日他出行必定是要先清场再整肃,即便走到市集上,也根本不是他想看到的景象,或者说他根本看不到真正的江南风土人情。

其实历来天子巡幸,不就是一场相互敷衍的戏。

所以哪怕是看到一丝外界透进来的光,冯斌衡都会很高兴。

陵城位于内陆不靠海,所以很难听见关于倭人的事情。

可继续南下就会听到看到许多异乡人的事情和身影,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是真正来做生意讨生活的,更有一部分是带着真诚来与大冀交流的,但更多的是对大冀虎视眈眈,欲图不轨的。

所以抵达苏城前,御驾要先到如东海岸。

如东海岸曾是倭国遣唐使登陆之地,如今也是大冀少数允许倭国人的登陆地点,但大冀记录在册的倭人,与实际存在倭人的数量严重不符。

原本有孙哲也在行动异常方便,现在孙哲也被拉下马,倭人的行动受阻,自然也就着急想要跳脚了。

如东海岸放眼望去三分之一的船只都是倭人的,这些人中其实很多都是按规按矩行动的,甚至在得知大冀皇帝亲临时,他们满脸真诚地按照大冀的礼仪致以最高敬意。

“看到他们,朕心里很复杂,一个国家绝对不会全都是坏人,可就偏偏因为那些野心泛滥的渣滓,就要拉着全国上下无辜的人以身犯险,最后他们可以全身而退,那些被逼着上了战场的人却成了牺牲品。”

冯斌衡被保护得很好,却在亲眼目睹一桩桩一件件后,对这些事情感受颇深。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古至今无论哪里都很少有人会记得,那些垫在功成名就的人脚下的白骨,就算败北自刎的楚霸王人们也只会记得他而已,活在世上各有目的各有欲望,无辜者任人揉搓,作恶者全身而退。”

冯嘉玉并不想安慰冯斌衡,因为这是最现实也是最残忍的真相,比起逃避,他早些面对会更好。

对于襄儒卿这种亲身经历过被欲望灭门的人来说,他对此最有发言权,但他却从不愿评说这种事。

他已经无法客观地评判事情本身了,只有旁观者才能心平气和地去思考。

不论是大冀国土上内部厮杀分分合合的国家,还是两族两国之间的侵略斩杀,却不得否认这是为了让自己发展得更好。

这种事情无法用单纯的对错评说,只能说为利益作恶的确是恶,可但凡成功了,史书上就只会留下伟大与英明。

所以襄儒卿现在奉行的只有一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襄儒卿眼中透露的光彩是绝对骗不了人的,那不是仇恨,是坚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决心。

可惜他自己也知道,身为一个宦官,处理些暗地里的事物还好,光明正大上战场打仗的可能几乎没有。

他不在乎是否光明正大,他只想完成心中一直的抱负和理想。

“明日就要出发去苏城了。”

“是啊,后日我们就可以见到外祖父母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潜邸。”

冯嘉玉此行最大的心愿就是见见外祖父母,她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两位老人家了。

离开陵城的最后一夜,冯嘉窈难得叛逆了一次,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去一趟秦淮河。

月色下的秦淮河美得仿佛缎带一般,没了白日里的喧嚣热闹,船只都安静地依偎在岸边。

岸上的他们好似挤在一起取暖的小麻雀,在忙碌艰难的岁月中抽出这一点时光抚慰心灵。

虽然只出门了不到半个时辰,但是他们该回去了,这是距离他们住所最近的一处河岸边,出奇地寂静,却也不可多留。

冯嘉玉察觉到弟弟情绪不对,便想着多留一会儿,再吹吹风也好,让秦淮河的流水带走一丝烦恼。

“陛下为何如此低落啊。”

“我就是在想大冀正在面临巨大的危险,可我却一心只想着玩乐,见到外祖父母虽然很高兴,可我担心他们会觉得我不够好。”

“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只有真正感受过这天下美好的事,才会更有动力去保护它,外祖父母他们是绝对不会以有没有成就来评判您优不优秀的,陛下放心好了。”

七月的江南,翠葆参差竹径成,新荷跳雨泪珠倾,灵动可爱就是偏巧容易雨季总不见太阳。

御驾抵达苏城的时候细雨如织,冯斌衡从马车中走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官员们就撑着伞站在细雨中,烟雾朦胧配合山光水色,苏城铺开在眼前。

因着雨天,冯斌衡特免了众人的跪拜大礼。

众人不知道的是钟正岩也在这队伍中,悄悄望着思念的孩子们。

透过细雨他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穿着明黄龙袍的冯斌衡,那张脸和当年的惠南王真的很相似。

钟正岩对冯骁宏的印象就只停留在他还是惠南王的时候,后来他做了皇帝,他们竟再也没见过了。

十五年了,他仿佛又见到了当年到自己书斋求学的少年。

看着冯斌衡的言行举止,钟正岩已经喉咙泛酸,再看到襄儒卿打着伞将冯嘉玉接出来,他的眼泪终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小外孙女,从以前的那个小黑丫头,长成了窈窕端庄的文阳公主。

钟正岩哭得有些失态,原本站在远处的闵芙雁赶快走上前轻声安慰,“别哭了,叫小辈看笑话。”

钟正岩身无官职,本不该在官员队列,可这之中大半官员都是他的学生,架不住多次登门拜访,他也想赶快看看孩子们,就还是来了,站在队伍末尾只为远远先看一眼。

官员们依次上前拜谒,轮到钟正岩与闵芙雁的时候,冯嘉玉早已泣不成声,靠着襄儒卿的肩膀才能勉强站稳。

她并不知道外祖父母今日会来此,都以为两位老人家会在潜邸等候。

突然在人海中发现了那熟悉的身影,花白的头发以及蓄起的胡须都和印象中的外祖父不太一样了,但是他望向自己充满慈爱的眼神没变。

外祖母还是端庄优雅的,擦眼泪的动作和当年送自己回京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的手能写字画画,也能烧菜煲汤,更能在冯嘉玉淘气的时候一把逮住她。

想象中相拥而泣的画面被雨幕隔开,却阻挡不了他们的思念。

冯斌衡从未见过他们,只能通过周围人的反应与他们的自述得知他们的身份。

“草民钟正岩,携妻子闵氏,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愿陛下安康长乐,万岁无忧。”

冯斌衡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他演练了无数次该如何与外祖父母见面,却从未设想到这样突然的场景。

程韵玫看着雨势渐大,便出声打断了这温情的相聚场面。

“钟老先生与钟老夫人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安康?两位德高望重理应是我们前去拜谒,雨势渐大今日御驾便先回潜邸,待雨过天晴陛下很乐意与各位官员共商来日。”

钟正岩夫妇坐上了去往潜邸的马车,这段路走得又慢又长。

冯嘉玉靠在襄儒卿的怀里嚎啕大哭,两人坐的马车感觉像是无数人抱头痛哭一般。

独乘一架马车的冯斌衡只觉得脑子有些发麻,眼泪静悄悄滑落,他不敢哭出声来,慌忙擦掉眼泪生怕马上就要见人。

他终于见到了一直存在于别人口中,存在于书信文字上的亲人,他的情绪是复杂的,一方面是没有相处过的茫然,一方面是血亲关系激荡起的思念。

御驾抵达潜邸,冯斌衡自然是还要走些流程。

冯嘉玉早已顾及不上什么,下了马车就开始搜寻外祖父母的身影,襄儒卿险些没拉住她,她就要直接从车上跳下去了。

钟正岩被人扶着下了马车,一抬头就看到冯嘉玉奔向这边。

“外公!外婆!”

这个拥抱相隔了十五年。

冯嘉玉的哭声已经影响到了前头的交谈,众人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程韵玫赶忙挑起话题,免得有碎嘴子再传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程韵玫心里苦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原本成熟稳重的孩子,变得又好哭又好笑了。

闵芙雁也从车上下来,拍着冯嘉玉的背,“好孩子,别哭了,好不容易冲距离,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冯嘉玉抓着钟正岩的衣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刚刚自己有些失态,可是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外公外婆,我好想你们啊。”

祖孙三人抱在一起,泪流不止,襄儒卿站在一旁也悄悄抹了抹眼泪。

终于应付完了那些官员,潜邸里只剩下自己人了,除定国公府的人与何令新外的随行官员都暂居他处,潜邸不是谁都能踏足的。

大家都很自觉地退开,把这里留给难能重聚的一家人。

冯嘉玉抱着钟正岩夫妇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头晕眼花也不想放手,这些年的委屈与难处都在这一瞬间发泄了出来。

那是面对襄儒卿时完全不一样的感受,现在她可以更委屈,更赖皮。

冯斌衡慢慢朝着这边走来,他还是没有想好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钟正岩与闵芙雁。

襄儒卿上前拍了拍冯嘉玉,“公主,不哭了,快擦擦眼泪,给陛下介绍一下呀。”

冯嘉玉瞬间清醒,立刻将孩子气丢掉,擦了眼泪笑着道,“陛下,这就是我们的外祖父母。”

“外祖父,外祖母。”

冯斌衡颤抖着声音呼唤着他们,钟正岩上前两步一把抱住冯斌衡。

“唉……好孩子,终于见到你了”

钟正岩身为祖辈对孩子的思念是纯粹的,而且这孩子身上有太多太多他父母的影子。

神态继承自母亲,样貌继承自父亲。

祖孙五口,终于在二十年跌宕起伏的时光中聚首了。

“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屋里坐下说。”

冯嘉玉在惠南王府只生活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当时她就只是个小婴儿,对惠南王府完全没有丝毫印象。

但她也是有自己的一间小院子,冯斌衡住在主屋,钟正岩夫妇同冯嘉玉夫妇一起住在她的墨繁院。

院子的名字是钟缘圆取的,字是冯骁宏写的,这院子寄托了父母对女儿无限的期盼与爱意。

惠南王府成了潜邸,内里装潢布局没有改动一丝一毫,冯嘉玉的墨繁院布置别具一格,颇具田园意趣。

可惜冯嘉玉丝毫想不起婴儿时期的回忆,但站在这个院子里,她能感受到父皇与母妃回到她身边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瓶一物仿佛都能映射出曾经站在这里设计院落房间的冯骁宏与钟缘圆。

当时他们一定很幸福。

冯斌衡被外祖母牵着,被外祖父称赞着,被阿姐和姐夫围绕着,他被一件一件可爱的小事打开心门。

一旦见了面,相隔千里传递的文字就都活了过来。这一家五口享受着温馨的天伦之乐,程韵玫也带着女儿回顾往昔。

“我以前就抱着你站在那座桥上看鱼,你小时候最喜欢看鱼了,你父皇专门为你找来的那些金色的鲤鱼,可惜现在只剩下这几条了。”

冯骁宏是个绝对称职的父亲,除了英雄命短,他似乎没有缺点了。

对待孩子一视同仁,且极尽宠爱,后院只有王妃和侧妃两人,两人之间也从未出现过任何龃龉,除了钟程韵玫和钟缘圆都是明理懂事之人,自然也有他不偏不向的原因。

更难得的事他从不觉得妻子的才华是压力,反而一直在清醒自己娶了这样优秀的女人,更乐意帮助妻子争取展示她才华的机会。

当年前后脚出生的两个女儿,他对每一个都很用心,只因为冯嘉窈看见鱼会笑,他便要找来全天下最好的鱼给女儿看。

满园金鲤的壮观是当年的一桩美谈,所以冯嘉窈的院子被取名金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