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延赶到之时,肆海已经将解药搜了出来,好在东凌黑影人的目的是将陈好献给苏悟,所以故意用了症状慢的药,陈好才没有失态。
肆海熟练地将人提溜到了无人的山林里,开口便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黑影眼珠子一转溜,想道:“先服从再与世子周旋,两头赚啊!”
随即只听见他轻咳两声,答道:“小人没什么喜欢的,就是喜欢钱这种俗物,若是大延陛下肯花钱,小人自然会为陛下做事,如何?”
肆海挑眉,玩味地笑了笑,说道:“你如实招来,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你。”
黑影闻言伸出手,说道:“那得先让小人瞧见陛下的诚意啊!”
肆海“嗯”了一声,迅速抓住黑影的手腕狠狠一掰,说道:“还想蹬鼻子上脸?别忘了这附近可都是我们大延的人。”
黑影不防,吃痛地“嘶”了一声,恨恨道:“好!好!你们大延人不讲江湖规矩,那我自然是不会再说个字的!”
肆海闻言松了口气,提着黑影的胳膊往后一别,说道:“那正好,省去了收买你的钱,如今你便是俘虏,是刺杀未遂的刺客,你放心,我们陛下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黑影皱了皱眉,还想辩解什么,却被肆海一掌劈晕了去。
肆海嫌弃地将他推倒在一边,说道:“带走。”
苏安延这边还在给陈好送服解药,陈好此时小脸通红,药效也逐渐起了作用,陈好的呼吸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传进苏安延耳朵里都显的粗重,喂下的药一勺能漏大半勺,将陈好的衣领打湿个透,苏安延擦都来不及擦,拿着帕子手忙脚乱的。
“好姐姐,你张嘴,乖一些。”苏安延一边哄着一边喂药。
陈好却是完全听不到的,她昏睡的很沉,连自己升高的体温都察觉不到,就更别做梦了,整个人就像个被烫坏的机器,只管发热到死机。
苏安延着急地很,这要是发作了,她要如何是好?
很显然苏安延没有想过这么早面对这个问题。
过了将近一刻钟,陈好的体温才降了下来,苏安延看着碗里快见底的药才松了口气。
陈好此时却开始做起了梦,梦里有人不断地在拉扯着她,一下有一下没的挨她的唇,她挣扎却无法动弹,直到这些无主的手开始朝她各个地方袭去,她才“嗬嗬”地挣扎着发出声音。
苏安延见陈好痛苦地样子赶忙将她捞进怀里搂着,柔声喊道:“醒醒,好姐姐。”
陈好依稀听见苏安延的声音,所以潜意识认为这些触碰她的东西隶属于苏安延,她便不再反抗,对这些若即若离的触感产生了亲近的欲望。
她也尝试着伸出手去拉扯,去挽留,但手臂宛若负重千斤一般就是动不了,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奇妙地感觉离她而去。
“苏安延,你为什么要走?”陈好抽泣地在梦里喊道。
下一刻,苏安延真的就回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陈好激动地向她奔去,全身地血液都沸腾起来一般,鼓舞着陈好靠的再近些。
陈好环住苏安延的脖子,狠狠地吻在了苏安延光滑细腻地脖颈,陈好离她再近些时,忽然也能感受到苏安延的柔软,不自觉地就伸手按了上去。
不真实的触感陈好脑子嗡的一声,连忙推开了苏安延,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她是被吓醒的。
“天呐!我做了个什么梦?她是苏安延啊!不是你脑袋瓜里的黄颜料啊陈好!你在肖想些什么!”陈好想道,眼前还能浮现出她方才那个荒唐的梦,心跳地极快。
身处梦境之外的苏安延肯定听不见陈好的哭喊,只能瞧见她嘴唇微动,眉头紧蹙,下一刻便瞧见陈好睁开眼睛一把从她怀里挣脱开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好姐姐这般反应我可要问了,这是做了个什么亏心的梦?梦里要没有我,我可要跟你闹了。”苏安延说道,心疼地在陈好额头落下一吻。
陈好摇了摇头,正要往苏安延怀里靠,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染成褐色打湿了一片。
“我......这是什么?”陈好嫌弃又羞涩地拎着自己的衣领,问道。
苏安延挑挑眉,故意往陈好眼前凑,挡住了放着一旁椅子上的碗,说道:“我要是说这是好姐姐的口水,好姐姐你信吗?”
陈好指了指衣领,又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口水?陛下,小孩儿都不会流这么多口水吧!”
苏安延忍住笑,才将药碗端了出来,将还剩两口的药递到陈好面前。
陈好凑近闻了闻,很显然她只是闻一闻并不知道是个什么成分。
“这是?”陈好问道。
苏安延将药碗放了回去,自责地说道:“好姐姐,都怪我不好,让苏悟那个登徒子钻了空子,找人给你下了药。”
陈好听到这儿,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心里一阵绝望升起,又忽然想到自己梦里的苏安延也许不是真的苏安延,一个没忍住就干呕了出来。
苏安延连忙扶住陈好,补充道:“好姐姐莫怕,暗处里有小十和肆海随时关注着,已经将那人逮住了,这便是从他身上搜来的解药,好姐姐,此番是我大意害你险些受难,你方才真的要吓死我了。”
苏安延话里的庆幸不难听出,陈好也终于松了口气,大口呼吸着,良久才问道:“世子不是个才子吗?为何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他这些年一直在帮葛相绥找秘药,葛相绥不能人事,便只能由他代劳来调整秘药的配方和效果,才染上了这瘾......”苏安延难以启齿一般地说道。
陈好倒吸一口凉气,抱紧苏安延的胳膊说道:“那我以后不离开陛下了。”
苏安延笑着回应道:“好,不过眼下好姐姐醒了,便换身衣服下楼吧。”
陈好“嗯”了一声,拿起昨晚准备好的衣裳去了屏风后头,说道:“陛下转过去。”
苏安延笑的开心,自觉地背对着陈好坐着,拿起昨晚未念完的话本接着看。
陈好此时心理肯定还问稳定下来,苏安延自知只需要温柔且坚定地保护她即可,其他的话说再多,若是做不到只会让陈好离她更远。
苏安延此番专门将陈好、平乐郡主和秋实安排到一个马车里,给出的理由是他要亲自审问那名下药的刺客,陈好此刻需要人陪。
陈好也欣然接受了,她知道苏安延若是审讯肯定会时常离开队伍,她跟着反而束缚住了苏安延的手脚。
爱虽然不是放纵,但显然也不能成为束缚。
马车依旧是来时那般被军队围绕起来,在层层保护之中缓慢平稳的往大延锦都地方向去。
而苏安延也如同陈好所料那般利用歇脚的功夫,让小十换上她的衣服进了马车扮作苏安延坐进了马车里与顾州行大眼瞪小眼。
苏安延脚尖用力在山林间快速地移动着,不过是个审犯人的地方罢了,于她而言哪里都一样。
黑影跪在地上,双臂不自然地下垂着,也就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沧桑的不成样子,发冠歪着,头发散落几缕随风挂在他的睫毛上、嘴巴上。
肆海手里捧着一个制作精良的布袋,摊开便能瞧见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小刑具。
“朕从不喜欢被人戏弄,你自以为朕是再同你谈条件?”苏安延冷声道,拿起一只小竹签比划着。
黑影任抱有希望,还在嘴硬地说道:“大延陛下,小人拿钱办事,只要钱到位,小人自然什么都招了。”
苏安延挑眉,似是不解一般,将指头长短的竹签递到黑影面前,耐心说道:“这竹签朕特意命人做的厚些、钝些,这样才痛些,还有啊,你说的不对,你若是自由身自然可以拿钱办事,也可以同朕谈条件,但此刻你是大延的犯人,朕可提醒你,你现在要同朕谈的可不是什么钱,而是命。”
说罢,苏安延望着黑影,眼眸中清澈又单纯,却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让黑影恍惚了一阵,苏安延默数道十,便不耐烦道:“既然不肯说,那朕便默许了你要用命抵。”
随后,苏安延拿着竹签伸出手,末了又收了回来,将竹签递给了肆海,说道:“你来吧,朕手上沾不得血,怕的很。”
肆海翻了个白眼,接了过来,说道:“陛下当真是谦虚了。”
苏安延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欸,此言差矣,朕是真的沾不得血,等你哪天遇见了心爱的人,你就明白了。”
肆海“咦~”了一声,将手里的帕子塞进黑影嘴里,捞起黑影脱臼的手臂,若无其事地把竹签摁进他的指缝里。
“陛下,属下不会有心爱的人。”肆海淡淡说道。
黑影此时痛的发抖,但偏偏手根本使不上劲,动不了只任由他磋磨。
苏安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朕想通了,人生短暂无常,弟兄们若有了心爱之人想成家,尽管来找朕,朕会给你们都安排好工作,月钱照发。”
肆海还是淡淡地态度,对此没有兴趣,只是反复地扭动着手里的竹签,不耐烦地对黑影说道:“喂,你觉得钱比命重要么?但我觉得偷懒比钱重要,所以你最好快些招,后头的小玩意儿可比这,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