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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昼没想到,梦中站在他身后的,是一身铠甲的郁长风。

为什么会是郁长风?

不,不对,他们一直是敌人,何曾有过比肩的时候?

他被那一点违和拉扯着,越是奋力想要找出源头,越被拉扯进更深的梦中,他在重重梦境中挣扎,却被不知什么拉住不能脱身,直到再次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终于如溺水的人一般,顺着那有些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

然后便听到郁长风惊喜道:“你醒了?”

沈清昼还觉得有些恍惚,眼前郁长风那张脸不断跟梦里带血的脸重合起来,让他分不清梦与现实。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郁长风见到他下意识的举动,眼底划过一抹黯然,然后强打精神笑道:“你这一觉睡得倒好,可知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窗外天色已经昏暗,沈清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哑着嗓子开口:“我方才做了个梦……”

话刚出口,他看见了屋里的姜南星,便生生截断了话头,转而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姜南星走上前来道:“早上你发着烧,没能诊出来,原来你不止中了逍遥散和入骨相思,还有浮生一梦。”

沈清昼皱了皱眉,问道:“那是什么?”

逍遥散和入骨相思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可浮生一梦……难不成还有人要害他?

听见他也不知道被下了药,姜南星倒是有些意外,

“浮生一梦倒不是什么毒,只不过会使人昏睡,短则一日,长则五六日,于身子并没有什么损害,反能补养亏空,不过得与安神香同用才能发作,而且得是这种最上等的、掺了青麟髓的安神香。”

“要是一直没有发作出来,最多三五个月,药效渐失,没什么影响。”

姜南星说着指了指香炉中的余烬,意味深长道:“给你下毒的人想必跟你交情甚笃,几种天底下难得一见的毒药,全都舍得用在你身上,还知道替你打算一二,等到了安稳处逼你睡个几天调养,这番心思实在难得。”

他说着瞥了一眼郁长风,自觉话说到这份上,应当能唤回郁长风迷失的心智。

可无奈郁长风打定了主意色令智昏,对他这番提醒毫无所觉,目光仍落在沈清昼略显疲态的脸上,满脸心疼。

沈清昼想到自己今早发烧昏沉不醒,想必也跟浮生一梦有关,眼中微不可查地划过一抹暖色,摇头轻笑:“算不上什么交情,不过是他欠我一个人情,答应保我一命。”

说罢转头向姜南星笑道:“先生不好奇给我下毒的人是谁,怎么能凑齐这么多难得一见的毒药?”

姜南星看着他唇边的笑,心中忽然警惕,下意识拒绝道:“在下好奇心一向不重,就不……”

他话未说完,沈清昼便打断了他,轻声道:“他姓许,叫许当归。”

姜南星脸色一僵,目光陡然转暗,连一心扑在沈清昼身上的郁长风都察觉出了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转过头去时,姜南星已经神色如常,淡声道:“你身上的浮生一梦还没发作完全,今夜入睡前再点一支安神香,等明早便差不多了。”

“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告辞,不等郁长风开口便转身离去。

郁长风望着他的背影皱起眉来,“他这是怎么了,你说的那个……是什么人?”

“也是药王谷弟子,他们师兄弟间或许感情不睦,谁知道呢。”

沈清昼声音轻快,仿佛并不曾将这点事放在心上。

郁长风便也将方才那点疑惑抛之脑后,端过茶杯来喂沈清昼喝了几口,又想起沈清昼刚醒时说的话,便问道:“你不是说做了个梦?”

沈清昼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话没说完,想了想便道:“做了个有些奇怪的梦,想必是因为浮生一梦的缘故。”

“什么奇怪的梦?”

沈清昼这会儿清醒过来了,再想起披甲站在他身后的郁长风,自己都觉得不好说出口,便含混道:“大抵是些打仗的事吧,这会儿记不太清了。”

郁长风眸色一暗,怕提及战场往事,戳到沈清昼心中痛处,便自然转换了话题,“天都黑了,我先让人传膳,也不知道你今夜睡下,明早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得多吃点才是。”

沈清昼不禁失笑:“不过是多睡会儿,怎么殿下说得像要一睡不起似的。”

“乱说什么呢?”

郁长风立刻制止,顿了顿又说道:“给你下毒的人思虑这般周全,医术想必也不错,他现在在哪儿?”

沈清昼想了想:“若不在魏国太医院,想必就在各地云游,他性子散漫,也是欠我人情才会赶来替我筹谋。”

说罢他抬眼看向郁长风,神色带上了几许促狭:“殿下吃吃姜南星的醋也就罢了,再吃这相隔万里的醋,可就没道理了。”

既然已经跟郁长风把话说开,他便放开了原先的禁制,整个人荤素不忌了起来。

郁长风或许是被他这张霁月光风的脸给骗了,可他深知自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他性子恶劣得很,远不是郁长风那种甚至算得上纯良的人能比的。

郁长风吃了心上人一通调侃,有心回嘴,又自知说不过他,只能露出个无奈的笑:“我只是想,他或许有办法解毒?”

沈清昼没料到他又提起解毒一事来,看到他眼中殷殷期盼,方才的恶劣心思倏忽间散得一干二净,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忍。

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他告诉过我,入骨相思绝无解药,我那时候……”

他顿了顿,错开郁长风那殷切目光,接着说道:“我那时没什么生志,只想着留条性命报仇就够了,若是知道殿下牵肠挂肚想着替我解毒,我怎么也要逼他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的。”

郁长风知道他说得婉转,只是为了让自己听了不那么难过。

沈清昼那时已经被魏君逼到了绝路上,魏君既要废了他的武功,又要他在大梁慢慢毙命,以绝后患。

他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还能保住内力不失,留待他日反戈一击。

那时候哪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这已经是沈清昼能选的最好的一条路了。

他心中难受极了,忍不住伸出双臂将沈清昼揽进怀中,在他背后悄悄擦掉了眼泪,闷声道:“总会有办法的,他们才多大年纪,哪里就懂什么医术了,沈清昼,总会有人能解毒的。”

沈清昼忽然被抱住,身体一僵,却因为这个怀抱过于珍重,犹豫一会儿后,也只是抬手在郁长风背上拍了拍,“好,会有的,那殿下能不能先别哭了,不然……”

他顿了下,撑不住笑了:“不然我忍不住要嘲笑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