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走远了些，沈清昼叫来丹灵，让她这几日盯紧了白露，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都要汇报。
白露虽然是郁长景送来的人，可也不过是个心思多些的侍女，丹灵才是专门训练出来的细作，她应了声是，接着干脆利落消失在了阴影中。
沈清昼站在那里，朝亭子方向看了会儿，终于转过身去，朝书房走去。
郁长景送来的两封信，他还有别的用处。
没走到书房，正巧遇到了回来的郁长风。
郁长风一眼看见他，立即大步走上前来，也不管四下里有没有人，一把抱住了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可是等不及来接我了？”
沈清昼推了推他的胸膛，含笑道：“我要去书房，殿下挡我路了。”
郁长风听了越发不肯松手，在他肩上蹭来蹭去，语气哀怨极了：“我家清昼待我好生无情，一上午不曾见过，竟也不想我？”
沈清昼有些无语——他们也就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
不过他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转而拍了拍郁长风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毛。
“好了好了，想你还不行吗，殿下陪我去趟书房吧，下午再请姜先生过来一趟，就说是我昨夜累着了，精神不济。”
“啊？”
郁长风吓了一跳，立即抬头去看他的脸色：“精神不济还去什么书房？正好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吃完饭小睡一会儿，等姜南星来了给你看看，自己身子都不注意，天天往书房跑什么呢？”
“不是……”
沈清昼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郁长风口中唠叨着，连拉带拽带回了房中。
已经被拉了回来，沈清昼也便随遇而安了，他懒洋洋地靠在榻上，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找个借口，想叫姜先生过来一趟罢了。”
“叫他过来还要找什么借口？”郁长风疑惑：“再说了，找借口就找借口，咒自己干什么。”
“好好好，我错了。”沈清昼立即没什么诚意地认错：“那让他来看看昨天闹了那一场，殿下的伤口有没有妨碍。”
郁长风小声嘀咕着：“这还差不多。”
接着便想起来方才沈清昼想去书房的事，不等他问，沈清昼从怀中取出了那两封信，示意他拆开看看。
郁长风接过来，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眼神立即一暗。
上辈子被禁军从书房中搜查出这些信件时的茫然和惊怒又一次涌上心头，郁长风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甚至捏皱了手中的信。
“你从哪里找到的？”
话问出口，郁长风立即觉出不对——这东西不应该被放在自己书房里吗，为什么会在沈清昼手上？
他顿时紧张起来：“你抓住内鬼了？是谁？伤着你没有？”
沈清昼看他紧张成那样，坏心顿起，垂下了眼，一脸坚贞不屈。
“是我，我方才正要把它们放到书房去，既然被殿下发现，那我只能任凭殿下处置了。”
郁长风愣了下，看着沈清昼低垂的脖颈和轻颤的长睫，勾起了唇角。
他单膝跪上软榻，将沈清昼困在身前，伸手将他按在了背后的靠枕上，疾言厉色道：“本王平日里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清昼眼底眼底闪着细碎的笑意，脸色却仍绷着：“殿下准备怎么惩罚我呢？”
看着他这副样子，郁长风实在撑不住，抱住他滚在榻上，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唇角和眉眼，半天不愿意起身。
过了好久，他才在沈清昼怀中蹭了蹭脑袋：“罚你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沈清昼被他抱了会儿，忽然道：“不好。”
郁长风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虽然他早已经清楚了沈清昼的性子，说不定是故意这么说来吓他的，他还是忍不住慌张。
沈清昼掰过他的脸，忍笑看着他：“这已经是第二辈子了，所以至少要罚两辈子才好。”
直到他话音落下，郁长风滞在胸口那口气才顺利呼了出来，一腔忐忑和欢喜无从发泄，于是偏过头去，狠狠咬住那颗小巧的耳垂在齿间研磨，又舍不得当真弄疼了他。
“怎么办啊，清昼，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所以，求你千万不要再次抛弃我，哪怕如今你还没有那么爱我。
……
等两人吃过午饭，沈清昼到底还是被郁长风拉着小睡了会儿。
昨夜出了那么多事，两人睡得其实都不算好，郁长风大清早还被叫去了御书房，这会儿更加困倦，一直睡到姜南星登门才醒。
姜南星来时听见侍女回禀盛王和王妃还在睡觉，进来看郁长风的眼神便十分鄙夷。
“虽说你们还年轻，也要知道节制，昨夜都住在宫里了，也不收敛收敛，刚出宫就急着叫我来，是伤口又裂了？”
沈清昼拦住原地暴走的郁长风，对姜南星道：“殿下昨夜被人下了些药，劳烦先生给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妨碍。”
郁长风脸上顿时飞起一层薄红，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能有什么妨碍，不是都好了吗？”
“被下了药？”
姜南星先是吓了一跳，又看见郁长风的反应，脸色顿时暧昧起来：“不会是那种药吧？没想到宫里玩得也挺花哨。”
郁长风顿时又要暴起，沈清昼好不容易才将他拦下，姜南星也收敛了不正经的脸色，开始诊脉。
没过多久，他将手放下：“不必担心，只是普通的药，发散出来就好了。”
他说着打量了一遍沈清昼：“你也是经过风浪的人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特意把我拉来吧？”
沈清昼也不跟他绕弯子，坦然道：“是，我想请先生给他仔细查查，有没有年幼时落下的暗毒之类。”
郁长风没想到沈清昼是担心这个，又想起今早回宫时，看到的沈清昼和郁长景对峙的场面，他宫里的宫人都只是躲在一旁，竟无人敢拦，立即明白了沈清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隐忧，心中不由一酸。
他早些年，对郁长景太不设防了。